轻拍阿毛颤抖的肩膀,褚绪烟掏心轻语:“接受他们的凉薄,过自己的生活,如果不能原谅……那就选择不原谅吧,没有人是圣人,没有人天生就要愚孝。”
“没有人天生勇敢,是生活让我们不断勇敢,勇敢去改变,成为更好的自己。”
“你想想啊,当初的褚三小姐如今也成为独当一面的褚总了,也不曾想会孑然一身。”
千百滋味在心间转,褚绪烟这一刻又清晰地知晓自己走出了最初的阴霾,仿佛那些都是上辈子的纠缠,都随着时间掩埋泯灭了。
“阿烟,谢谢你啊……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和富婆做朋友,哈哈哈!”哭了又笑,阿毛首白却又真诚,如蝼蚁每日为生活奔波挣扎的人怎么会想到平平凡凡的自己会跨越阶层和富贵人家做朋友呢,放在以前阿毛会觉得就是一个段子。
愣住,褚绪烟笑着把人搂住,“姐姐,你想多了,做朋友靠缘分,你我本是有缘人。”
“不要妄自菲薄,我还羡慕你能倾尽全力为家人呢,这一点就很珍贵。”褚绪烟甚至想,如果没有弑母之仇,如今她也是会倾尽所有为褚家,或许在本质上她和阿毛是同一类人,朋友之所以成为朋友也许就是因为这种特质。
说到最后,阿毛彻底醉了过去,趴在桌子上睡得呼噜都倾巢而出。
支着额头,褚绪烟淡淡哀愁萦绕,最终向樊妮求救,她一个人确实扛不回阿毛。
“晏总,需要去帮……太太吗?”曹坤问,甚至犹豫了一秒是否该称呼褚小姐。
隔着一条马路,黑色迈巴赫停靠了一个半小时,本该出现在饭局的人,而如今却无声隐匿在后座。
长腿微敞,烟灰衬衫衣袖折叠推至手肘,晏殊着虎口,如墨双眸透过降落的车窗无声凝视那抹几乎淹没在鼎沸人声的模糊轮廓。
看不清,也听不见,只有模糊的轮廓,而晏殊却犹如饥渴的野兽,一瞬不眨地盯着,心脏亦如绵密的针扎般细密地疼痛。
杀青宴一别,晏殊有段时日没见到褚绪烟,如今这一不经意偶遇,是惊喜,是潜藏的思念在瞬间疯长,他有一瞬甚至想打断她与她人的聚会。
“她需要我的帮忙吗?”良久,晏殊嗓音暗哑,自嘲般地微哼,“再等等。”
似是有视线投来,褚绪烟抬头,却一无所获,街边喧哗,正是夜浓人影也浓的时刻,黑夜的美丽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晏殊坐首了些许,迎上褚绪烟的视线,刚想推门下车,她又转头望向了另一边,收住动作,心跳有瞬间慢下来,他以为她看见了自己的车,以为或许她看见了自己。
握拳,晏殊又收回了手,在风投圈杀戮果断的“冷面阎罗”居然有一天会因为下不下车而迟疑。
没多久,一辆银色房车停在对面,是樊妮带着司机来了。
曹坤坐在车里,双手紧了紧方向盘,老板失去了英雄救美的机会。
“这才喝了多少还趴倒了呢。”樊妮进去店里,扫了眼桌上的酒瓶,嘲笑俩人酒量菜还胆敢将对方干倒。
褚绪烟撑着桌站起来,嫣然一笑:“酒量浅架不住酒胆呀。”她没讲,酒不醉人自醉,阿毛心里的委屈够她醉上几回。
有了魁梧司机的搀扶,褚绪烟晃晃悠悠自己走上车,压根没发现对面停靠的车己经完全降下了车窗,一张冷硬的脸罕见地渗透着期待。
凭着长久应对记者跟拍的敏锐,樊妮偏头扫了眼对面车道,慢条斯理地关车门扣安全带:“行吧,酒胆是个好东西,总会有人接你回家。”
褚绪烟懒懒地贴着椅背,自然地接话:“妮姐姐总会接我回家呀。”
银色房车消失在夜幕里,车窗冉冉升起,长指交叠,晏殊嗓音暗哑:“永庆坊。”
永庆坊,花城声名显赫的销金窟窿,也是花城老派富豪偏爱的老巢。
晏殊今晚组的局就在永庆坊顶楼,邀请的也都是占据花城半壁江山的富豪名流,高调而奢华,与他低调的一贯作风南辕北辙。
素来低调的“冷面阎罗”晏殊忽然高调官宣他进驻花城,热搜自然居高不下,尽管褚绪烟不关心也并不留意他的动态,但也无可避免刷到此类新闻,但让她渐渐免疫的是俩人仿佛仅仅是两条平行线,并未再次碰面,而他也不过是热搜媒体上一个陌生的名字,与自己压根没有丝毫的关系。
很快,晚秋来临。
清晨的墓园冰凉而寂静。
褚绪烟是搭乘早班机飞抵东江的,这一次,她给母亲带来了红玫瑰,而不是那经久不变的太阳花。
“妈妈,也许红玫瑰更适合你,希望在另外一个世界你可以继续热烈地爱着。”再一次站在人迹鲜少的墓地,褚绪烟仿若穿越时空,那些褚国安牵着她前来拜祭的日子一帧帧浮现又一帧帧灰白消散,如今,她孤身一人。
空寂的山丘,秋日的萧瑟,悲伤蔓延。
静默,褚绪烟闭上眼,感受到山丘的空寂,感受到黑色裙角被风带起刮在小腿上又落下,长发凌乱飘荡,这一刻,她与母亲同在。
蓦地,胳膊被戳了下,褚绪烟惊骇睁开眼,一颗脏兮兮的头颅骤然在眼前放大。
“你……你什么人?”褚绪烟吓得倒退两步,差点绊倒。
浓郁酸臭味夹杂着熏天酒气,衣衫破损面容枯黄,结成团的头发犹如鸡窝盘在脑门,是私闯墓园的流浪汉。
“我?嘿嘿,游客。”
“也不对,我常常睡在这,我和这些……相处得挺好。”流浪汉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胡乱挥一圈划了个圆,说这些都是他的床。
“私人墓地你闯进来是犯法的。”气息不稳,褚绪烟又往后退了一步,打算下山离开。
在人烟稀罕的墓园,和一个神志几乎不清的流浪汉单独面面而立,褚绪烟隐隐升起不祥之感。
“哈,犯法吗?那…反正都要蹲牢了……”忽地面容狰狞,流浪汉扑向褚绪烟,臭气熏人的嘴叫嚷着:“老子好久没开荤了……”
褚绪烟拔腿转身就要跑却还是被他扯得跌落扑倒在地,额头磕在冷硬的水泥地面,疼痛和晕眩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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