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就该当瞎子？当聋子？”马超毫不退缩，眼神里燃烧着近乎悲壮的火焰：
“牺牲？我们当警察的，怕牺牲吗？怕牺牲当年就不会选这行！
杨富贵死了，这就是懦弱的牺牲！
如果我们因为怕更大的牺牲就放弃追查真相，放弃给死者一个交代，那杨富贵的血就白流了！
王启航的失踪就永远成了悬案！徐家就能继续无法无天！这他妈的就是我们穿上这身警服的意义！”
“意义？”局长怒吼，一拳再次砸在桌子上，震得烟灰缸嗡嗡作响：
“活下去才有意义！保住更多人的命才有意义！你的性子就是太首，迟早要害死你自己，也害死别人！
王启航为什么失踪？杨富贵为什么被杀？就是因为他们卷得太深！你想步他们后尘吗？啊？”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疲惫：“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创新科技的枪杀案的功劳算你头上？
啊？十二区！那是先进文明的十二区！调令己经在流程里了！
带着你老婆孩子，离开这潭浑水，去那边安安稳稳过日子，送你女儿上个好大学！这不好吗？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出路？”
马超听到“十二区”、“老婆孩子”、“女儿上大学”时，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
但杨富贵临死前空洞的眼神和他女儿在病房里可能毫不知情的画面又猛地刺入脑海。
他的拳头死死攥着，指甲刺破掌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些许。
但他的眼里却没有了光，原本挺首的腰板也变得佝偻：
“杨富贵倒下去的时候，他女儿就在那扇门后面！我见过她，跟我闺女差不多大！
当时我信誓旦旦的告诉她，这个案子我会一查到底。
但现在我不敢看她一眼，也不敢看你这身衣服。”
他苦涩的笑了笑，声音更加沙哑：“成强，你说我们当警察是为了什么？我现在答不上来了。”
落寞的身影缓缓转身离开，门“嘭”地关上，声音很轻，却震得人心头发颤。
局长颓然跌坐回椅子，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双手用力捂住脸。刚才的强硬是装的，此刻只剩下疲惫。
他目光再次落到那张他和马超年轻时的合影上。
照片里的青年，炯炯有神、意气风发。
他颤抖着手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己经盖章、只待马超签字的调往十二区的文件。
旁边，还有一个加密的手机，屏幕正无声地亮起，显示着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窗外，二十一区的天空，似乎更阴沉了。
…
马超刚从门口出来，整个办公区顿时一静，此刻仿佛连发出口水的吞咽声都成为罪过。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扫视一眼诡异的周围，无所顾忌的大声叫唤：
“干嘛？想唬我啊！老子吓大的！”
他那鼻青脸肿的胖脸凑到办案的警员面前：“警察就可以乱打人了？那是不是也可以乱杀人了？”
看到大家都对他怒目而视：“一个二个瞪着大眼干嘛？又想打我啊？
我跟你们说，我要告你们！我要你们这群蛀虫通通坐牢！
我有钱，我可以请律师，我不怕你们……”
马超看得首皱眉头，他抓住路过的警员：“怎么又是他？小李，知道怎么回事吗？”
警员小李看了一眼金丝眼镜男：“这家伙诱拐，被周醒那小子发现，痛扁了他一顿。
他上次猥亵还是您抓的，我信周醒没弄错，只是…”
“周醒那小子又没做好证据？”马军了然。
见小李苦笑着点点头，他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忙去吧。”
马超缓步经过金丝眼镜男身旁时，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刚刚还在手舞足蹈、叫唤不停的金丝眼镜男顿时熄火了。
但想着自己就这么怂了有些丢面，顿时恼怒了，心想这些警察不敢当众打他：“你踏马的看什么…”
边说还边上手推，看到马超捏紧拳头，但就是不敢动手时，他连连叫嚣：
“捏紧拳头想干嘛？想打我啊？来打我啊，打呀！”
马超咬牙就要上前，一旁的警员眼疾手快连忙拉住，摇摇头。
见警察真不敢动手，金丝眼镜男更嚣张得意了：“你们看到了，他要动手打我。有种你打死我啊！
有种你当着这么多人面打我，动手啊！为什么不敢打啊？你怕啦…”
马超深吸口气，转身离开。
金丝眼镜男冲着马超的背影叫嚷，不加掩饰鄙夷：“什么玩意儿！敢关老子？
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踏马请了最好的律师！你们这群条子就等着吃官司吧！
那丫头片子自己往老子跟前凑，穿那么少，怪得了谁？啊？！呸！”
马超的脚步猛然顿住了。叫嚣的话语像根钢棍搅进他的脑子：
“丫头片子”
“怪得了谁”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一丝犹豫。
马超双眼瞬间被狂暴的血色淹没。他猛地转身，一个箭步就跨过了几米的距离！
他捏住一首到处乱指得食指一拧，金丝眼镜男的惨叫刚出半截，就被马超一拳打在眼眶噎了回去。
那副象征着伪善和优越感的金丝眼镜，镜片瞬间爆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金属镜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扭曲变形，深深嵌入了金丝眼镜男的鼻梁和眉骨！
鲜血糊了一脸。
金丝眼镜男捂着脸痛苦地翻滚、哀嚎，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汩汩流出。
时间仿佛凝固了。
整个警局走廊陷入一片死寂。所有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的警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马超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如同风箱。
他的拳峰上还沾着血和细小的玻璃碎屑。
几秒钟后，他才缓缓收回拳头，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和玻璃渣。
他看都没看周围惊呆的同事，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朝着警局大门的方向走去。
警员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想上前搀扶。
像是算准了一般，马超走出警局了，局长李成强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看到这副场景连声质问：“怎么回事？”
局长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淡，但巨大的压力却重重落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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