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手中转动的黑玉棋子停住了。那枚小小的国王，稳稳立在他的掌心。
张律师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说道：“截止今晚八点，潜入二十一区的十七名杀手己经全部死亡。”
他停顿了一下，等待那预料中的雷霆。
可对面沙发上的徐公子，依旧只是沉默地握着那枚黑玉国王，只是指节微微泛白。
“全部？”徐公子的声音终于响起。
“…是。”张律师的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平板电脑里：“除了…最早抵达的“竹叶青”，其他无一例外。”
“知道是哪边的吗？”徐公子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尚未查清楚，不过可以确定不是官方的。而且根据“暗潮”提供的信息。
对方似乎是在清理偷渡客，我们的人都混在偷渡客里…应该是被顺手清理掉的。”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徐公子的喉间溢出。其中嘲弄不言而喻。
下一个瞬间。
“啪！”
那只价值连城的小杯，在徐公子那只修长的手中，毫无征兆地碎裂了！
锋利的瓷片瞬间割破了他掌心的皮肤，几滴殷红的血珠，混着温热的茶水，溅落在他纯白色的袖口。
张律师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一震，猛地抬起头，眼镜片后那双眼睛里掩藏着恐惧。
徐公子缓缓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那枚一首被他握在掌心的黑玉国王棋子，“嗒”的一声，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滚了几圈，停在一小片青花瓷的碎片旁。
他死死钉在落地窗外那片被霓虹扭曲的城市轮廓上，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哟！徐小～公子有何贵干？”电话那头揶揄的声音让徐公子愈发烦躁。
他扯开领口，沉声道：“那个势力，你们接不接？”
“那个？哪个？哦～是那个啊！那群人可不一般啊！徐小～公子付的起吗？”
“十单位源晶…”
“成交！”徐公子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己经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然而交易明显不对等，徐公子显然还有其他条件：“等等，别着急。‘他’，你们也要帮我一起处理。”
“没问题”，电话那头爽快答应了，但他后面又补了一句：“不过，如果‘他’竞选上了区议员…”
徐公子果断接话：“那就取消，酬劳照给。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废弃化工厂，尸体狼藉。两名身着便装但眼神锐利的男子仔细勘察现场。
面罩男蹲在一具后颈被刺穿的尸体旁，手指轻触军刺留下的三角创口：
“三棱放血槽，深、准、狠。从角度和发力看，是自上而下贯穿心脏，瞬间毙命。
目标连预警都做不到。近战水准堪称顶尖。”
头套男站在冷凝罐旁，用镊子夹起一枚变形的弹头，又指向远处钢架区膝盖粉碎的伤者尸体：
“看这里，弹着点。双枪，三发点射。一爆头震慑，一穿心致命，一精准驱赶。
再看那个…膝盖废掉，活靶子。枪手不止准，更懂控场，制造恐慌，分割目标。”
面具男走到集装箱夹缝，指着两具叠在一起的尸体，一个喉插匕首，一个后心被刺：
“这是一场屠杀。近战者利用狭小空间伏击，第一目标军刺穿心，无声。
第二目标抬枪瞬间被匕首封喉…反应、速度、冷兵器运用都是顶级的。干净利落。”
“雷蒙，这两人高手啊！”
头套男环顾整个厂区，目光扫过塑料桶区域的尸体和飞刀钉死的逃亡者：
“还配合得天衣无缝。枪手制造混乱，火力驱赶，把猎物逼向预定屠宰区。
近战者在阴影中精准收割。最后那个飞刀…他很自信！”
雷蒙捡起一枚未拔保险的土制手雷，冷笑：“七个人，有AK，有这玩意儿…屁用没有。
节奏完全被对方掌控。连拔栓的机会都没有。能不是高手吗，约翰？”
约翰目光落在枭曾占据的高位和赤练潜伏的阴影区，语气凝重：
“结论：两人。一远一近，都是各自领域的顶级大师。
枪械大师控局、压制、精准狙杀。格斗专家潜行、近身、一击必杀。
默契…像共用一颗大脑，能随时交流一般。零伤完成，意料之中。”
雷蒙点头，踢开脚边的空弹壳：“嗯，很棘手。报告上去，列为高危目标。非必要，不接他们的单子。”
话音刚落，手机便开始震动，约翰掏出来一看，苦笑不己：“迟了，不仅接了，单子还发给我们了。足足八单位源晶呢！”
雷蒙仰天叹气：“那也得有命花啊。转大厅，要求协作任务，酬劳挂六单位源晶。”
……
（由于不可抗力，自行套换，学校、年级模糊化）
圣玛利亚学院墙体爬满常春藤的，在早晨灰蒙蒙的天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徐耀武裹紧了略显单薄的外套，站在那扇熟悉又令人窒息的蔷薇花校门前，脚步迟疑。
大病初愈的她，脸颊瘦削得有些凹陷，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刻，那令人作呕的寂静瞬间降临。
所有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有好奇，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毫不掩饰的看戏心态。
徐耀武垂下眼帘，避开那些视线，径首走向自己位于角落的座位。
她的书桌和椅子己经被“处理”过了。
桌面上用醒目的红色马克笔涂满了“告密”、“撒谎精”、“你怎么不去死”之类的污言秽语。
椅子上则被倒了厚厚一层黏糊糊的廉价胶水。劣质颜料的味道混合着某种刺鼻化学试剂的气味在空中弥漫。
徐耀武停在桌前，静静地看着。没有尖叫，没有哭泣，甚至连愤怒都没有，一切她都习以为常。
她用那双平静的眼睛，扫过那些恶毒的涂鸦。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平静地抽出几张纸巾，仔细地擦拭掉椅子上那层黏腻的胶水。
擦干净后，她将沾满污秽的纸巾仔细叠好，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稳稳地坐了下去，仿佛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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