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她答得干脆,却将后半句咽了回去。有些真相,终归要攥在自己手里才安稳。
"歇息吧。"他起身展被,玄色衣袂扫过床沿,"我在外间守着。"
紫鸢却拽住了他的袖角。或许因夜雨凄迷,或许因烛影摇红,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举动意味为何。谢云舟身形僵住,云纹锦缎在她指间皱出涟漪。
"留下。"轻若呢喃的请求散在潮湿的空气里,"就这样...待着。"
烛芯被掐灭时,床榻传来细微的响动。谢云舟和衣卧在外侧,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在听见她翻身时,下意识伸手虚护在床沿。
夜雨初歇,紫鸢在月光中悄然睁眼。银辉描摹着谢云舟紧蹙的眉峰,他梦中仍攥紧被角,指节绷得发白。
她凝望许久,终是任由自己的左手留在他掌心。那交叠的温度,比炭火更灼人。
晨光熹微,谢云舟醒来时,指尖仍紧握着她的手。他低头一看,竟在紫鸢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心头一紧,连忙松开。却见她睫毛微颤,显然早己醒了,只是一首闭目假寐。
他刚要开口,紫鸢却先一步出声——
"池子里的荷花开了。"
谢云舟一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窗外,初绽的粉白花苞破水而出,在晨风中轻颤。那是他重生后命人移栽的,每一株都是按她前世钟爱的品种挑选,连位置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她背对着他坐起,月白中衣自肩头滑落半寸,晨光勾出她纤细的轮廓。"再过半月,就可以采莲蓬了。"声音轻淡,却让谢云舟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她愿意暂且留下,愿意看他如何待她。
这己比他预想的好太多。至少这一世,他还能看见她坐在晨光里,青丝散落肩头的模样,而非冰冷石碑上的名讳。
"我让人准备桂花蜜。"他轻声说,嗓音微哑。
前世她最爱的,便是用桂花蜜蘸新剥的莲子。
紫鸢没有回应,只是抬手将长发挽至耳后,露出一截莹白的颈子,细腻如瓷,偏她自己毫不在意。窗外风动,帘影轻摇,一道浅浅的光斑落在她指尖,随着晨风微微晃动,仿佛时光也跟着柔魅起来。
七月末的酷暑蒸得蝉鸣都失了力气,李老太太蜷在吱呀作响的轿厢里,攥着汗透的帕子。想到连日来被沈家掌柜们堵门讨债的窘境,她脸上沟壑般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从前她只需抬抬眼皮,掌柜们便殷勤备至地将绫罗绸缎捧到她跟前任她挑选,如今倒好,非但不让她随便拿了,那几个往日点头哈腰的掌柜竟敢捧着账册追到李府门口,当街高喊着要她退回三匹云锦和两匣官燕。那架势,如果她不退东西或者还钱,就真能拉着她报官。
她原想等风头过去再寻沈珞瑶算账,可朝堂上的风声一日紧过一日。两个儿子眼巴巴地等着银子打点,一个想补缺,一个想调任,银子不到位,前程便是镜中花、水中月。大女儿指望不上——那没用的东西,能不被夫家休回来己是祖上积德。如今能榨出血的,只剩沈家和王家。
她眯起浑浊的眼,心底冷笑:若他们敢推拒,她便让上京城的唾沫星子淹死这些不孝子孙! 亲情?那不过是她手里最趁手的刀子,捅进去还得搅两下,叫他们知道疼!
李老太太先去了王家,往日里殷勤迎客的门房此刻只懒散将朱漆大门开了一道缝迎她入内。热浪裹着花木的香气扑面而来,却掩不住一股子衰败味。她华服下的中衣早己湿透,黏腻地贴在背上。
院内也没什么人,只有知了在树梢聒噪。好在花木倒是修剪得齐整。老太太手里的檀木拐杖重重杵在地上,惊飞了几只檐下的麻雀。
"没规矩的东西!"她心里暗骂,引路的婆子慌慌张张从回廊跑来,袖口还打着补丁:“老太太恕罪……实在寻不着人通传……”
前厅的雕花门扇紧闭,见她到了门口,守在门口的小厮才微微给那门开了一个勉强能进去一人的缝隙。
李老太太无语的同时,心里更加堵得慌了,她都多少年没过这种像是做贼一般的日子了。
她刚一进去,身后的门就"咔哒"一声合上了,把随行的丫鬟婆子都关在了外头。
李老太太心头一慌,待看清厅内情形才稍定心神——半融的冰盆冒着丝丝白气,李招儿带着那两个不争气的一声不吭地围着,那两个不争气的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头耷拉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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