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末的意识像是被裹挟在浓稠的黑暗中,缓缓上浮。
窒息感如潮水漫过头顶时,惊雷突然炸响。
沈梨末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潮湿的落叶堆里,月光从参天古木的缝隙间洒落,在腐叶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脖颈处突然炸开的刺痛如惊蛰的雷,将她从混沌中劈醒。
那钻心的疼痛顺着脊椎向上攀爬,反而成了最鲜活的希望证明——她还活着,命运在生死簿上划去了她的名字,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狂风骤然撕开夜幕,枯叶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哀鸣,恍若无数冤魂在低泣。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男人粗粝的交谈声,带着金属碰撞的冷硬。
“天快亮了,赶紧把她埋了走人。”小张随手将铁锹插进腐叶堆,木柄撞击树干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李蹲下身,手电筒的光晕扫过沈梨末半张苍白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多好的姑娘,年纪轻轻......”
“别废话。”小张把手上的铲子随手一扔,工兵铲被扔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上头交代的事,你敢耽搁?”
渐渐踩着树叶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响,苏梨末心中警铃大作,迅速往前跑。
风声越来越大,吹的树上的枯叶如同无数把锋利的飞刀,在夜色中盘旋飞旋。
脚下腐叶堆积,一不留神就会打滑,身后的脚步声和交谈声越来越清晰,每一步都似踏在她的心跳之上。
她拐进一处灌木丛,荆棘勾住裙摆,撕扯出长长的裂口。
“好像有动静!”小张突然停下脚步,握紧手中铁锹,警惕地朝西周张望。
沈梨末屏住呼吸,后背紧紧贴着粗糙的树干,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回荡。
沈梨末指甲深深抠进树皮,喉咙里涌起铁锈味的血沫。
风卷着枯叶扑在脸上,她借着夜色瞥见灌木丛后有条暗沟,浑浊的水流裹挟着腐枝奔涌而下。
小李的手电筒光束突然扫过她藏身的树冠,她心中一惊。
猛然一阵雷声滚来,丛林里的老虎与之咆哮。
小李喊到:“老虎,张哥,我们赶紧跑吧,这老虎要是过来了,我们就都得死在这儿。”
小张:“先把人赶紧埋了。”
两人走到沈梨末躺的地方一看:“人呢?”
“哥,这深山老林的,怕不是被老虎给吃了,咱们快走吧。这么深别人也找不到这儿来。”
小张犹豫着:“万一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老虎感知到天气的变化咆哮不止,小张小李两人瑟瑟发抖。
小李劝道:“这老林都是禁止人进来的,各种动物出没怕也是尸体都难存。还怕什么,还是我们先逃命吧。”
小张觉得言之有理,两人赶紧开着那辆破面包车跑了。
沈梨末从树冠后走出来,老虎的声音响彻整个森林,暴雨也随之落下,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沈梨末的皮肤上,生疼。
她望着远去的面包车尾灯在雨幕中渐渐消失,双腿一软,跌坐在泥地里。
脖颈处的伤口被雨水冲刷,火辣辣的刺痛让她险些昏厥。
远处的虎啸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树枝断裂的咔嚓声。
沈梨末强撑着站起来,踉跄着往相反方向跑去。
黑暗中,她撞上一棵枯树,几片腐叶簌簌落下,露出树干上斑驳的抓痕——那是老虎留下的印记。
雨越下越大,积水漫过脚踝,她的视线被雨水模糊,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一个深坑。
坑底堆积着厚厚的腐叶,勉强缓冲了坠落的冲击力。
不知过了多久,虎啸声渐渐远去。
沈梨末挣扎着爬出深坑,浑身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冷得她牙齿打颤。
借着闪电的光芒,往前走去,若不尽快走出,怕是真会成为饿虎的盘中餐。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再睁眼,我已重生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沈梨末从森林里走了出来,来到一条不宽不窄的小道上。
沈梨末的指尖微微发颤,她伸出手,任由阳光在掌心跳跃。
昨夜暴雨冲刷过的泥土裹在裤脚,伤口处的血痂混着泥泞,每走一步都牵扯着钻心的痛。
但此刻,初升的太阳正悬在山坳,将云层染成流动的琥珀色,那光芒像是淬了火,首首烧进她眼底。
风掠过树梢,带着新雨的潮湿气息。沈梨末低头看着脚印旁新发的嫩芽,那些被暴雨压弯的野草正倔强地挺首腰杆。
阳光穿透密林,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未干的伤口。
她握紧双手,眸中跳动的火焰比朝阳更灼人——那些躲在黑暗里的恶鬼,终将在她亲手点燃的光明中,付出应有的代价。
“等着。”
沈梨末将沾血的碎发别到耳后,继续向前走去。
远处山上隐约传来车声,沈梨末不禁感到后怕,万一是林月霜派人过来巡看,若是发现她还没有死,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就还可以让她再死一次。
沈梨末跌跌撞撞地打转,潮湿的风卷着腐叶扑在脸上。
不远处那片人高的狗尾草丛在晨风中起伏,像波涛汹涌的绿色海洋。
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脚步声,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草丛奔去,沾着泥浆的裙摆被荆棘勾住,却怎么也提不起腿——在森林里与死神赛跑的几个小时,早己将她的体力榨干。
眼前突然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膝盖重重磕在柏油路上,世界天旋地转,最终坠入无尽的黑暗。
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下,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晨光顺着车窗流淌,在后座男人冷白的皮肤上镀了层金边。
他手中的小叶紫檀佛珠还在缓缓转动,每颗珠子都透着温润的光泽,与他指尖的凉意形成鲜明对比。
寸长的黑发修剪得极为利落,像是精心打理过的佛像金身。
"少爷,这里有个女人晕倒了。"司机老周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男人转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薄唇轻启:"去看看。"
声音低沉,带着寺庙晨钟般的沉稳。
老周推开车门,清晨的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倒在路边的女人穿着件残破的白裙,布料上大片的泥渍混着暗红的血迹,像是一幅抽象的地狱图景。
她的长发半湿未干,几缕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露出脖颈处狰狞的勒痕,皮肉外翻,还在渗出丝丝鲜血。
老周单膝跪地,指尖刚触到她颈动脉,瞳孔骤然紧缩——脉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少爷!"老周猛地起身,指节重重叩击车窗,
"是蓄意谋杀!伤口新鲜,再不送医撑不过半小时!"
他的声音难得带上了颤意。
佛珠碰撞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男人终于放下手中的佛珠,冷白的手指推开磨砂车窗。
阳光顺着他西装的暗纹流淌,在锁骨处的银质十字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宛如佛前摇曳的烛火。
他俯身查看时,沉香的气息与女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
指尖触到她脸颊的瞬间,一片冰凉的冷汗让他眉峰微蹙。
"送去圣心医院,让宋淮清亲自接诊。"
他解下西装外套,动作轻柔地盖住苏梨末单薄的身体,仿佛在为一尊破碎的佛像披上袈裟。
迈巴赫重新启动时,引擎声撕裂了山间的寂静。
男人从内袋掏出湿巾擦拭指尖,目光却始终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女人眼尾的朱砂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像极了他每日供奉的那盏长明灯,明明灭灭,却永不熄灭。
老周从后视镜里瞥见少爷专注的神情,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记忆里那个在佛堂一坐整日、连眼神都带着冰霜的人,此刻正凝视着昏迷的女人,目光里隐约有星子般的光亮。
车载香薰飘出的檀香中,混进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如同命运悄然埋下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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