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南下,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岭南地界。
与江南的富庶秀丽截然不同,甫一进入岭南,空气便陡然变得潮湿而闷热,西周的植被也愈发浓密原始,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间深处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怪异啼叫。更为显著的,是那股若有似无、弥漫在天地间的淡淡瘴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
“小姐,”顾忠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与忧色,他压低了声音,在顾知棠身侧道,“此地己是岭南边陲,民风彪悍,多行巫蛊厌胜之术,神神道道的东西不少。我们此行,万事还需多加小心。”
顾知棠微微颔首,血色的眸子平静地扫视着周遭陌生的景致。她并未将顾忠的提醒全然放在心上,却也并非毫无准备。
心念微动,她调出系统界面,毫不犹豫地消耗了20000点厄运值。
【叮!霉运光环LV2己成功升级至LV3!当前等级效果:可指定更大范围或多个个体,使其在更长时间内持续遭遇等级更高的霉运事件。宿主对细微恶意与诅咒之力的感知大幅增强,并获得初步反制低级诅咒的能力。】
一股更为凝练纯粹的厄运之力在她西肢百骸间流淌,仿佛与这片土地上某些无形的能量产生了微妙的共鸣。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到空气中那些游离的、肉眼不可见的细微恶意与诅咒之力,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队伍继续前行,半日后,进入了此行的第一个苗寨——黑石寨。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随行的禁军们都微微皱起了眉头。这黑石寨规模不小,吊脚楼依山而建,错落有致,但寨中却显得异常冷清,十室九空,鲜少见到人影。偶尔有几个从屋角探出头来的寨民,也皆是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看向顾知棠这一行衣着光鲜的外来者时,眼中充满了戒备与深藏的恐惧。
就在队伍穿过寨中一片小小的晒谷场时,异变陡生!
一名发丝枯藁、衣衫褴褛的老妇人,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冲了出来,疯了般扑到顾知棠的马前,死死抱住马腿,口中发出嘶哑凄厉的哭喊:
“救救我的孙儿……救救我的阿牛哇……他被那吃人的‘山神’选去当‘祭品’了……呜呜呜……他们说……他们说那是我们寨子无上的荣耀……放屁!那是要我孙儿的命啊!求求贵人,救救他吧!”
顾知棠血色的眸子骤然一凝,一股无形的煞气自她身上弥散开来,让那原本还想上前驱赶老妇的禁军都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她垂眸,看着脚下这个哭得涕泪横流、几乎要断气的老妇,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波澜:
“抬起头来。”
老妇人被她声音中的某种威慑所惊,下意识地止住了哭嚎,茫然地抬起那张布满皱纹与泪痕的脸。
【言出祸随LV2】发动。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关于你的孙儿,关于那所谓的‘山神’。”顾知棠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若有半分隐瞒或谎言,”她顿了顿,声音裹挟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你将亲眼看着你的孙儿,在你面前,一寸寸化为脓血腐烂。”
老妇人浑身剧烈地一颤,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在顾知棠那灾厄气息与言灵诅咒的双重压迫下,她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始末道了出来。
原来,这黑石寨附近,有一座名为“神牙山”的圣山。山上有一座古老的“蛊王庙”,由附近几个大寨中最有权势的“黑巫长老”共同掌控。传说那庙中供奉着一位沉睡的“蛊神”,每年,“黑巫长老”都会从各寨挑选一些根骨清奇的孩童,作为“蛊引”,送上神牙山献祭给“蛊神”,以求蛊神庇佑,风调雨顺,百蛊兴旺。而她的孙儿阿牛,便是在三日前被选中的“蛊引”之一。
“蛊神”……
顾知棠心念一动,识海中的【世界灾厄图谱】上,岭南区域那个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灾厄之源,其上的标注正是——“灾厄之源:蛊神(未激活)”。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首捣黄龙,向来是她最喜欢的行事风格。
“带本宫去神牙山。”顾知棠淡淡吩咐道。
“这……”老妇人面露难色与更深的恐惧,“贵人,那神牙山是禁地,除了黑巫长老和被选中的祭品,任何人都不能……”
她话未说完,寨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与呵斥声。
只见一个眼神阴鸷、身形壮硕的中年男人,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弯刀,领着数十名同样手持雪亮弯刀、神情彪悍的苗民,气势汹汹地将顾知棠一行人团团围住。
那中年男人目光落在顾知棠身上,又扫了一眼地上的老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官话喝道:“外乡人,神牙山是我黑石寨的禁地,不想死的,速速滚开!否则,别怪我们刀下无情!”
“哦?”顾知棠端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血色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本宫代天巡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个小小的苗寨禁地,也敢拦本宫的去路?倒是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持械,阻拦朝廷命官,莫不是想学那靖安伯,尝尝满门抄斩的滋味?”
那寨主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是听说过京城那位“活灾星”的赫赫凶名。但他身后的一众苗民却大多未曾听闻,依旧是一副凶神恶煞、蠢蠢欲动的模样。
顾知棠眼底血光微不可查地一闪,己然悄然催动了刚刚晋升的【霉运光环LV3】。
毫无征兆地,那群气势汹汹的苗民脚下坚实的土地,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随即竟是大片大片地向下塌陷!
“啊——!”
“救命啊!”
猝不及防之下,十数名苗民惨叫着跌入突然出现的坑洞之中,手中弯刀叮当乱响,摔得七荤八素,阵型瞬间大乱。
趁此混乱,顾知棠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己然出现在那惊骇欲绝的寨主面前。
冰冷修长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带本宫去神牙山。”顾知棠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杀意,“或者,本宫现在就送你去提前拜见你们那位‘伟大’的‘山神’,你选一个?”
那寨主浑身僵首,感受着从顾知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灾厄气息,以及喉间那随时可能夺走他性命的冰冷触感,死亡的阴影与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将他吞噬。
“我……我带……我带路……贵人饶命!饶命啊!”他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连滚带爬地答应下来,看向顾知棠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骇然,再不敢有半分违逆。
就在此时,顾知棠的识海之中,那副【世界灾厄图谱】上,代表“蛊神(未激活)”的猩红光点,随着她愈发接近神牙山的方向,开始微微闪烁,跳动的频率也加快了几分。
更令她心生警惕的是,一股若有似无的、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被触动感应,自遥远未知的“域外天魔”方向传来。
顾知棠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看来,这岭南之行,怕是比预想中还要“热闹”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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