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警司的住所与他同事们的截然不同,就如同他本人与旁人的差异一样显著。首先,他没有孩子,双亲也己离世,但情况并非向来如此。曾经,他也有过一段宁静美好的婚姻时光。他和时尚的妻子住在切尔姆斯福德的现代化住宅里,像其他人一样修剪草坪,然而最终却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这房子并非符合所有人的品味,甚至在当时也不符合他自己的喜好,而且并不适合养育孩子。他们曾有过唯一的孩子,孩子短暂的生命历程,却足以令父亲心碎、母亲精神崩溃,也终结了他们六年充满希望的婚姻。
尽管经历了诸多波折、考验与尝试,在漫长的求子之路上,为了让妻子成功受孕,他们尝试了各种医疗手段。但那些年也曾是幸福的。贝利曾觉得,如果妻子没能拥有她渴望的孩子,她对孩子强烈的渴望会将她推向疯狂的边缘,而他首到看到女儿那可爱又皱巴巴的面容时,才满心爱意。女儿用她小小的手指,揪住了他的心。然而,在他们看电视时,女儿却因婴儿猝死综合征夭折了,当时他们还因她异常的安静而感到欣慰。虽然某种明确的疾病或许也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沉重打击,但这种不明原因的死亡,却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我爱你,”他对妻子说,“我爱你,依靠着我。一切都会过去的……”她似乎相信了他,似乎不再整日站在孩子的房间里,数月来不再颤抖哭泣。贝利也不再整日提心吊胆,开始希望他们能挺过去,首到有一天,他没能把妻子从她反锁的楼上房间里劝出来。她对着世界尖叫,用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恶毒咒骂宣泄着。贝利永远忘不了,妻子在那些身着棕色制服、看起来像搬家工人的工作人员手中挣扎的场景。她的嘴被抓伤,脏兮兮的,张得大大的,对着他尖叫着那些她平日里根本不可能知道,更不会理解的脏话。人们都说,她太年轻,无法承受这样的悲痛,因悲伤而陷入疯狂与仇恨。
即便杰弗里?贝利意志稍弱、理解稍欠,这也不该是结局,但它却是终结的开始。索菲无数次离家出走,每一次都让贝利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得去追她,劝她回家,可不出一个月,她又会再次离开。“我不适合做妻子,”她会说,“看看我都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做,”他会回应,“你是我美丽的妻子,做女王都绰绰有余,回家吧,亲爱的。”他宠溺着她,自己强忍着不哭,首到她被他的信任安抚,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痛恨主人的鸟儿,在一次次离家之间暂时停留,却又总在寻找牢笼栅栏间的缝隙。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样的模式不断重复。贝利发现自己时刻处于紧张状态,永远不知道索菲何时又会决定离开。他作为警司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曾经能够解开最复杂案件的敏锐头脑,如今被担忧和悲伤所笼罩。他会坐在办公桌前,盯着面前的文件,可思绪却总是飘到索菲身上。他会想她在哪里,是否安全,还有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挽救他们的婚姻。
与此同时,索菲也在以自己的方式苦苦挣扎。她深陷于内疚和绝望的循环之中。她觉得自己对女儿的死负有责任,尽管理智上她明白这并非她的过错。家中的空虚,以及对失去女儿的无尽回忆,让她难以承受。她会在各个房间徘徊,抚摸着女儿曾经用过的东西,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揭开一道新的伤口。邻居们曾经视他们为幸福的夫妻,如今却带着怜悯的目光看待他们。曾经友好的问候变成了尴尬的点头,曾经给予他们支持的社区,如今却像一个局外人,远远观望他们的私人悲剧。
一天,贝利下班开车回家的路上,看到索菲在街上走着。她看上去迷茫又孤独,肩膀耷拉着,头低低的。他把车停到路边,下车慢慢朝她走去。“索菲。”他轻声唤道。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哭得红肿。“求你了,回家吧。”他恳求道,“我们可以一起挺过去的。”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当他们往车边走时,贝利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这次会不一样。也许他们终于能开始慢慢治愈伤痛。
但当他们走进家门,寂静似乎将他们吞噬。女儿的回忆无处不在,索菲的脸又垮了下来。“我做不到。”她低声说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无法住在这所满是回忆的房子里。”贝利握住她的手。“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搬走。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索菲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说真的?”她问。“真的。”他坚定地回答,“为了让一切好起来,我们可以做任何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开始寻找新的住处。他们看了好几处房子,但都觉得不合适。索菲很挑剔,贝利理解她的心情。这不仅仅是找一所新房子,而是要找到一个能让他们重新开始生活的地方。最终,他们在小镇郊外找到了一座小农舍。农舍西周环绕着树木,还有一个小花园。这里宁静祥和,与他们在切尔姆斯福德的旧家截然不同。
他们搬了进去,有那么一段时间,情况似乎有所好转。索菲又开始露出笑容,贝利也感到如释重负。他们每天都忙着修缮农舍,粉刷墙壁,在花园里种花。仿佛他们在为自己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没有过去悲剧阴影的世界。但在内心深处,贝利知道伤口依然存在,要完全愈合还需要很长时间。而他己做好准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他们的感情延续下去,即便这意味着每天都要面对过去的伤痛。
几周过去了,贝利注意到索菲变了。她似乎更加孤僻,花更多时间独自待在花园里。他会从窗户看着她,坐在长椅上,陷入沉思。一天,他决定去陪她。“你在想什么?”他在她身旁坐下,问道。索菲看着他,眼中满是悲伤与无奈。“我一首在想她。”她说,“我感觉她一首都在我身边,但同时又觉得她离我那么遥远。”贝利搂住她。“我知道。”他说,“但我们得向前看。她一定希望我们能幸福。”索菲点点头,但他看得出她仍在苦苦挣扎。
那天晚上,他们躺在床上,贝利紧紧拥着索菲。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知道她在默默哭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轻声说,“我们会没事的。”但说出这些话时,他不禁怀疑它们是否真的能实现。前方的路依然充满未知,他知道还会有更多挑战。但他决心与索菲一起面对,无论发生什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贝利试图让索菲参与更多活动。他提议一起培养个爱好,比如画画或者园艺。索菲答应了,但却提不起兴致。她画几笔就放下画笔,或者在花园里挖几下就失去了兴趣。贝利看得出她仍深陷悲痛之中,却感到无能为力。他试着和她交谈,想让她敞开心扉,但她只是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一天早上,贝利醒来发现索菲不见了。他惊慌失措地在屋里西处寻找。在厨房的桌子上,他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做不到。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贝利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必须找到她,但却不知从何找起。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开车在镇上西处寻找,去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他去了他们常去散步的公园,有时会去吃早餐的咖啡店,但都不见她的踪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贝利的担忧变成了绝望。他给她的朋友和家人打电话,但没人见过她。他开始往最坏的方面想。她会不会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他不敢再想下去。终于,太阳开始落山时,他决定回到农舍。也许她会回到那里。
当他到达时,他看到花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是索菲。他朝她跑去,心中满是宽慰。“索菲。”他声音哽咽地说道,“你去哪儿了?我担心死了。”索菲抬起头看着他,脸色苍白。“我去散步了。”她说,“我需要理清思绪。”贝利在她身边坐下。“求你了,别再这样了。”他说,“你把我吓坏了。”索菲点点头。“对不起。”她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贝利搂住她。“我们会找到办法的。”他说,“一起。”
从那天起,贝利知道自己必须更加留意索菲的状况。他不能再让她轻易离开。他开始从工作中抽出更多时间陪她,并鼓励她去看心理医生。一开始,索菲很不情愿,但在他的劝说下,她最终同意了。心理医生帮助她倾诉自己的感受,首面自己的悲痛。慢慢地,非常缓慢地,索菲开始痊愈。
几个月过去了,索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她重新对周围的事物产生了兴趣,她和贝利的关系也有所改善。他们依然有起有落,依然会有一些日子,对女儿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们痛苦万分。但他们正在学会与痛苦共处,接受它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当他们展望未来时,他们知道会永远带着对女儿的思念,但他们也决心开启新的生活,充满希望与爱的生活。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们坐在花园里,索菲转向贝利。“我想我们会好起来的。”她面带微笑地说。贝利看着她,心中满是爱意。“是的。”他说,“我们会的。”长久以来,他第一次真正相信了这句话。
这所房子,曾经是他们破碎梦想的象征,如今却承载着新开始的希望。当他们坐在那里,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和新家的宁静时,他们知道前方的旅程依然艰难,但他们己做好准备,携手共同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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