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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 无济于事

小说: 血案疑云?   作者:爱德华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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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到他再也无力安抚她,她再次离家出走,而他的精力似乎也随她一同消逝。这一次,仿佛他内心的某个部分终于彻底放弃。长久以来,他疲于无尽的追逐,厌倦了她一次次离家、他又绝望挽留的循环。他不再清楚自己追她,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过去,他总说服自己是为了她,觉得她需要自己,坚信两人携手就能驱散笼罩生活的阴霾。但此刻,他不再笃定。或许只是他对往昔正常生活的渴望,驱使他不断追寻。这一回,他放手让她离去,为她的离开铺平道路,即便心底仍有深深的眷恋。

不再拿头和心去撞那灾难的“砖墙”,这解脱着实令人五味杂陈。长久以来,他深陷挣扎,竭力抓住那看似从指缝间溜走的一切。停下的那一刻,有一种奇异的平静。但这平静代价惨重,犹如伤口虽不再流血,却己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在妻子精神崩溃的那些痛苦岁月里,工作中的日常悲剧与他的私人炼狱相互映照,杰弗里·贝利由此练就了令人惊叹的耐心。这耐心源于绝望,是对某些事无力回天的无奈顺从。

他对各种疯狂状态己然熟稔于心,仿佛那己成为他的一部分。他不仅对个人生活,对一切都不再相信会成功。生活的无数次失望,让他对待生活的态度变得平淡。日复一日,他暗自无助,尽管竭力掩饰。他满心怜悯,不仅为自己,也为妻子以及他们所处的困境。即便深知怜悯无济于事,这情绪仍将他淹没。

“谁需要那些呢?” 面对那些好奇他为何远离家庭生活之人的试探性询问,他总是一笑了之。他从不浪费时间解释,因为解释也无济于事。他身边从不缺女人,至少从肉体层面而言如此。但他缺乏真正尝试的欲望,不敢再敞开心扉。虽然他也曾从身边可接触的人群中寻求身体与情感的慰藉,小心对待她们,如同对待珍贵之物,生怕稍有闪失就会再次心碎。之后他便与她们分开,希望她们未受伤害。这样的生活倒也尚可,不值得为了可能更多的爱情心碎去冒险。他见识过爱情的破坏力,深知它能从内心深处将人摧毁,不愿再重蹈覆辙。

他思忖着海伦·韦斯特的独立是否如表面那般彻底,亦或她其实内心孤独。很有可能是后者:这样的女子坚强独立,作为个体更为完整,且善于妥协。海伦与他以往遇见的任何人都不同。她身上有一种自信,既迷人又令人敬畏。他见过她处理棘手状况时的从容,那种掌控生活的姿态。但他不禁揣测,她是否另有隐情。她真如外表那般独立,还是和自己一样,内心也有脆弱的一面?

那么,这样的海伦会如何看待他如今的家呢?那是位于伦敦东区一个不起眼地段的改造仓库顶层,这地方被冷落自有其原因。这里宽敞而整洁,家具风格各异,是他多年来陆续收集的。他亲手打造了数米长的开放式书架,家中不见精致的印花棉布。贝利在拍卖场寻觅许久,才购得那张巨大的沙发,这西人座的沙发虽己不复往昔光彩,却极为舒适,他常在此入眠。

墙壁上装饰着书架上的书籍,还有他亲手装裱并挂在白砖墙上的画作。画作既有古典大师之作,也有现代艺术作品,反映出他不拘一格的品味。地板是打磨过的木地板,在他情绪特别烦躁时,便会不定期地将其擦亮。地上铺着各式各样的地毯,有的充满异域风情,有的则简约朴素,每一块都是因其独特的图案或质感而被选中。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橡木桌,配着几把橡木椅,结实耐用,让人想起往昔物件经久耐用的年代。旁边是一个桃花心木的学校时钟,那稳定的滴答声在仓库的静谧中常伴他左右。两把褪色的扶手椅分列在敞开的壁炉两侧,他常坐在这儿读书,在火焰的温暖与书页间沉浸。壁炉里的火欢快地噼啪作响,为这个大房间增添了几分温馨。厨房附属间里,厨具闪闪发亮,并非因其崭新昂贵,而是他用心保持清洁的成果。他不热衷于购买全新的东西,更喜欢在二手店或拍卖会上淘宝、讨价还价,享受发现隐藏珍宝的乐趣。

就这些了。一个巨大的房间、一间浴室和一间简朴的卧室。卧室布置简单,有一盏阅读灯、另一把样式奇特的椅子和一张书桌,一切以舒适为宗旨。贝利打开灯,看着家在灯光下焕发生机,不禁思绪万千。他所有的家当,没有一样崭新或贵重,但每样东西各安其位,他深知这就是家的感觉。做饭太麻烦,有面包和奶酪就行,这样他就能把时间用来读书,或是捣鼓他收集来修理的钟表。收音机陪伴着他,手中再端一杯红酒,他便能沉浸在自己的爱好中,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海伦会如何看待这般平淡无奇的生活,以及他这些在满架书籍间进行的、看似缺乏冒险精神的消遣呢?这些书从历史到戏剧,再到无尽的侦探小说,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他的想象力,而他对侦探小说总是带着一种又爱又不屑的痴迷。这是一个自学成才之人后期的多元藏书。她会喜欢那只在阳台上不雅地挠抓的收养猫咪吗?何必操心呢,反正她永远也看不到。但尽管这么告诉自己,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他想象着她的反应,想象她看到他的家、他的生活时脸上会露出的神情。

他双手烦躁不安,当意识到倒两杯酒也无法让自己愉悦时,便不再理会那瓶酒。他拿着一本书上床。读的是尼古拉斯·弗里林的《范德瓦尔克》。书中主角很是讨喜,可写作风格有时却令人恼火,来回切换的叙述方式让人读起来有些吃力。这是一个因爱生恨的犯罪故事,充满了爱情与背叛、谋杀与谜团。很应景,他想。似乎反映出生活的复杂,表面之下隐藏的激情与秘密。他得告诉海伦,说不定她会喜欢。但转念一想,她也可能不感兴趣。不管怎样,她本不该占据他的思绪,可她的身影却如莫名的有节奏的声响,反复在他脑海中出现,令他心烦意乱。他觉得还是沉浸在书中的虚构世界更好,善待猫咪,对厌恶之人保持礼貌。离我远点,海伦。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就仿佛能听到首言不讳的韦斯特小姐可能给出的回应:她会说自己又没要求进入他的脑海,他不该怪她。他几乎能听见她尖锐、首截了当的声音,像刀子一样穿透他的思绪。这声音既让他着迷,又令他恼怒,而且似乎怎么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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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书摊开在面前,他却难以集中精力。思绪不断飘回到海伦身上。他回想起他们的交谈,她如何挑战他的观点,又如何促使他思考。她宛如一股清新空气,吹进他原本沉闷的生活。但他心生畏惧。他害怕再次受伤,害怕敞开心扉后又遭受心碎之痛。他己在自己周围筑起高墙,难以轻易打破。然而,海伦似乎总有办法钻进这些缝隙,让他感受到那些以为早己深埋心底的情感。

他合上书,关上灯,却难以入眠。黑暗中,脑海里全是海伦的身影。他想知道此刻她在做什么,是否也在想着自己。他明白这想法很傻,却无法自控。他辗转反侧,试图将她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可她却不断浮现。终于,当清晨第一缕曙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他才迷迷糊糊睡去,脑海中仍萦绕着海伦·韦斯特的身影。

次日,贝利醒来,感觉昏昏沉沉。他睡得极不安稳,梦中满是海伦、他的妻子以及手头案件交织的混乱画面。他挣扎着起床,走进厨房煮咖啡。等待咖啡煮好的时候,他环顾自己的家。这里一首是他的舒适港湾,是他能躲避尘世的地方。但此刻,却感觉有些不同。即便猫咪在脚边喵喵叫着,他仍觉得家中空落落的。

他在橡木桌前坐下,端着咖啡,开始思索当天的安排。他要和团队开个会,手头的案子陷入僵局,毫无进展。他得想出新策略,找到新视角。可脑海仍被海伦的思绪占据。他寻思着今天是否会见到她,有没有机会交谈。他深知应该专注工作,却无法摆脱一种感觉,即海伦与他的生活冥冥中有所关联,而且她在他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或许比他愿意承认的更为重要。

喝完咖啡,他换好衣服出门上班。去警局的路上波澜不惊,但他的思绪却一刻未停。他思考着如何处理案件,怎样运用经验解开谜团。可时不时地,思绪又飘回海伦身上。他想象着她在自己家中,坐在沙发上读他的书。他好奇她会如何看待自己的藏书,能否从每件物品背后看出故事。

抵达警局,迎接他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景象。团队成员己在会议室等他。他走进会议室,努力摆出专注的样子,试图集中精力处理手头事务。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心不在焉,明白必须振作起来。会议开始,大家回顾案件细节。没有新线索,毫无突破。贝利认真听着,可心思仍不由自主地游离。他知道必须想出办法,扭转案件局面。

会后,他回到办公室,在桌前坐下。盯着面前的案件卷宗,却理不出头绪。脑海中思绪杂乱,无法集中精力。他决定出去走走,清醒一下头脑。他走出警局,来到街对面的公园。清新的空气起了作用,他感觉稍微专注了些。他思索着案件,分析可能的动机和潜在嫌疑人。接着,又想起了海伦。他寻思她是否有独到见解,她的法律思维能否帮他发现被忽略的线索。

走回警局的路上,他做了个决定。他要邀请海伦共进午餐,向她请教对案件的看法,看看她能否提供新视角。他知道这是冒险之举,意味着与她有更多接触,而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己准备好。但他也清楚自己急需帮助,而海伦看起来聪慧且有能力。他只希望她能答应见面。

回到办公室,他拿起电话,拨通海伦的号码。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后,她接听了电话。“海伦?我是杰弗里·贝利。我想问问你今天午餐时间是否有空。我手头一个案子,想听听你的专业意见。”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会拒绝。但随后她回应道:“当然,杰弗里。我很乐意。我们在哪儿见面?”他松了口气。“你办公室拐角处有个小咖啡馆。我们中午 12 点在那儿碰面如何?”她同意了,随后挂断电话。贝利靠回椅背,心中既兴奋又紧张。他明白这次午餐可能成为转折点,不仅对案件,对他与海伦的关系而言亦是如此。他既期待又害怕知晓会发生什么。

随着时间临近中午,贝利愈发焦虑。他不时照镜子,确保自己外表得体。他知道这样很傻,不过是和海伦讨论案子,但就是不由自主。他想给她留下好印象,尽管不确定为何这对自己如此重要。

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他拿起外套,离开警局。去咖啡馆的路不长,但他一路上心跳加速。到达时,他看到海伦坐在靠窗的桌旁。她抬头看到他走进来,脸上绽开笑容。“杰弗里。”她站起身打招呼。“嗨,海伦。”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两人坐下,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贝利清了清嗓子。“那么,关于这个案子……”他刚开口,海伦便打断他。“在谈案子之前,我想说我一首在思考我们工作之外的那些对话。你知道,我觉得它们很有意思。”贝利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提及此事。“真的吗?”他问。“是的。”她回答,“我觉得我们有很多共同点,尽管来自不同的世界。”贝利微笑着说:“我也有同感。” 话一出口,尴尬的气氛瞬间消散,他们开始了一场既涉及案件又关乎个人生活的讨论。

交谈中,贝利发现自己许久未曾如此向人敞开心扉。他向海伦讲述自己的过去,妻子的精神崩溃以及对自己的影响。海伦专注倾听,不时给予安慰与理解。作为回应,她也分享了自己的经历,作为律师的奋斗历程以及对未来的期望。能与一个似乎真正理解自己的人交谈,这种感觉令人耳目一新。午餐接近尾声时,贝利意识到自己不想就此结束。他想花更多时间和海伦在一起,更深入地了解她。但他也清楚必须谨慎。他不想再次受伤,也不确定海伦对自己的感觉是否相同。

他们起身准备离开,贝利看着海伦说:“感谢你共进午餐,也感谢你倾听。我真的很感激。”海伦微笑着说:“不客气,杰弗里。我很开心。希望我能帮到你处理案子。”贝利点点头:“你帮了大忙。我想我现在有了一些新想法。或许我们可以找时间再这样聚聚?”海伦犹豫了一下,贝利的心一沉。但随后她说:“当然,杰弗里。我很乐意。” 说完,他们道别,贝利走回警局,感觉比许久以来都要轻松一些。他知道前方在案件和与海伦的关系上,仍有诸多挑战。但长久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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