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快步踏入符咒司时，谢无涯的机械义眼正投射着外事局的实时监控画面，阿烛则蹲在梁上，指尖妖火凝成细线，连接着数枚悬浮的监听符。
“怎么样？”少年翻身落下，饕餮纹在颈侧游动，“玉衡子信你了？”
“怎么？你们没听到？”沈昭眉毛轻挑，指着监听符调侃道：“你都使用了这么多符了，都没听到。”
“姐姐，别提了，你一走进外事局，信号就被隔绝了，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少年的语气带着遗憾，嘴角不自觉地下撇。
沈昭不由得轻笑出声，看了眼时间，距离子时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她将玉衡子的意图和想法说完后，谢无涯的电子义眼闪过一串问题代码，随后立刻说道：“那岂不是你还要再去外事局，玉衡子那边怎么办？需要我黑进他的电子配饰吗？”
沈昭微抬下巴，指尖一挑，袖中滑出一枚半透明的符纸——窥天符，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银光。
“贴在他衣带里了。”她低声道，“不管他在哪里，无需他动用灵力，我们都能看见、听见一切。”
“真人还真是挺狡猾的，”谢无涯嘴唇微微上翘，“你居然能将窥天符放他身上。”
“怎么能说姐姐狡猾呢，明明是聪明。”阿烛双手插兜坐在椅子上，嘴角高高地。
“还是我们小阿烛会说话。”沈昭揉了揉阿烛的头顶，“谢工，私下就不要叫我真人了，你就叫昭昭、阿昭，实在不习惯，你就叫我老板。”
“好，老板。”
沈昭感到无语，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谢工，窥天符就交给你了，记得与我互联。阿烛还需要你屏蔽灵力波动。”阿烛疑惑地说道：“机械师，为什么符咒司内连一个密室都没有？”
“我原本没有秘密。”谢无涯在天机阁内很少与他人交流，甚至可以说是独来独往，对天机阁忠心耿耿，没有丝毫隐瞒，这也是璇玑真人信任他的原因。
沈昭略加思索：“小阿烛说的对，等最近这些事忙完，是需要在符咒司内造个密室了。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玉衡子。”
谢无涯的金属手指在空中一划，将窥天符贴在符咒司中央的全息沙盘上，画面立刻切换至外事局的立体影像。玉衡子仍站在瞒天阵中，手中握着那半块命牌，神色晦暗不明。
突然，他抬头望向虚空，仿佛穿透层层屏障，首首看向符咒司的方向。
“他发现了？”阿烛的妖火猛地一颤。
“不。”沈昭眯起眼，“他故意的。”
画面中，玉衡子左手掐诀，北斗道袍上的星纹骤然亮起，右手则缓缓抬起，指尖凝聚一点刺目银光——
“他要撕开空间裂缝！”谢无涯的机械义眼急速调整焦距，“九溟塔处于时空缝隙中，普通传送阵根本无法抵达！”
玉衡子指尖的银光骤然扩张，如同一柄利刃划开现实。裂缝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蓝紫色电弧，内部则是无尽的虚无，隐约可见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在其中沉浮。
透过窥天符的视角，沈昭看见他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身影被虚无吞噬的瞬间——
“我该走了！”她反手捏碎一枚瞬移玉简来到外事局门口，快步走进内室，踏入阵法中央， 拿出联络符与谢无涯二人进行联络：“谢工，我己到达阵眼中心，可以将画面与我共享了。”
谢无涯收到沈昭发来的加密语音讯息，机械手指立刻在键盘上飞速跃动，一串串代码如流水般在屏幕上流淌。不到十分钟，沈昭的全息投影界面上便渐渐凝实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撕开空间裂缝的玉衡子。
“信号己稳定，我能清楚看到影像了。”沈昭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但这个画面...似乎有些诡异...”
画面之中，一座黑塔矗立于破碎时空中，塔身由永昼资本特制的“时隙钢”浇筑，据说“时隙钢”可以抵御时空裂缝的挤压，身处其内也不需要使用灵力来抵抗压力。黑塔表面流淌着不稳定的幽蓝光纹，每分钟，幽蓝光纹便会迸发出蓝色光芒，这光芒似乎具有意识，当探测到特定波动时，会突然聚集成尖锐的锥形，那些被照亮的区域，隐约可见细如发丝的黑色物质在疯狂蠕动，仿佛正在被这幽蓝光芒一点点蚕食殆尽。塔基处，混沌气流如活物般翻涌，偶尔露出一截森然白骨——那是擅闯者被时空乱流撕碎后的残骸。
阶梯之上一抹白色身影朝着黑塔走去，正是前去交易的玉衡子，阶梯随着他的脚步不断扭曲重组，上一刻踩过的石阶，下一刻便消失在虚空里。
他左手托着一方玉匣——匣面刻着与璇玑剑印完全一致的太极双鱼纹。他右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滴落，在阶梯上烙出七个北斗状的血印。
这是外事局最高级别的“踏斗步”，每一步都需以精血为引，方能不被时空乱流撕碎。
塔底，明镜尊者早己立于检测大阵中央。玄铁戒律袍的甲叶全部翻开，露出内层刻满咒文的银鳞。见他到来，尊者左眼前的洞玄镜微微倾斜，镜框上的第七根指骨泛起猩红。
待到玉衡子踏前几步，那掩映在混沌雾气中的检测大阵才彻底展露真容——与黑塔阴森压抑的风格截然相反，整座大阵竟似用月光凝铸而成。阵盘通体流转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十二根水晶立柱呈环形排列，每根柱身内部都封印着一缕跳动的银白色火焰，将西周映照得如同白昼。
地面镌刻的阵纹并非寻常朱砂，而是用星髓砂混合天河银粉勾勒而成，在玉衡子脚步带起的微风中，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轻轻浮动，时而泛起水波般的青蓝，时而转为朝霞似的粉橘。阵眼处悬浮着一面菱花镜似的核心法器，镜缘镶嵌的十二颗明珠正按照二十八宿的规律明灭闪烁，投射出的光幕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经纬网。
最令人惊异的是大阵上方的穹顶——那里没有九溟塔常见的混沌乌云，而是展开一片人造天幕，无数萤火虫大小的光点在其中模拟着周天星斗的运行。每当检测程序推进到关键节点，就会有流星般的金光划过天幕，坠入阵眼的菱花镜中，激起一圈七彩涟漪。整座大阵散发着清冽的雪松香气，与黑塔腐朽的铁锈味形成鲜明对比，就连翻涌的混沌气流在接近大阵边缘时，都会被净化成带着细碎金粉的薄雾。
“迟了三刻。”明镜的声音如锈铁摩擦，“剑印呢？”
“师兄何必心急。”他声音平静，指尖却在匣底轻叩三下——那是外事局最高级的加密暗号，“剑印事关重大，自当谨慎。”
“你我都清楚——”明镜尊者突然按住玉衡子的肩膀，戒律袍领口翻出永昼资本的微型徽记，“天道主机一百年前就判定璇玑真人魂飞魄散。如今这个‘璇玑’，不过是永昼利用克隆技术培育的容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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