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子瞳孔骤缩。他早知明镜与永昼有牵扯，却未想到连璇玑真人的复活都是计划一环。
谢无涯的机械义眼骤然收缩，金属关节发出“咔”的轻响，全息投影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阿烛异瞳中的金芒凝固成两点针尖大小的光斑，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沈昭喉间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的云纹刺绣。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堵在了胸腔里。
“先...”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比想象中沙哑，“先别慌，看他们怎么说。”
玉衡子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冷冷地轻哼了一声：“明镜尊者还真是好手段，连这永昼资本的机密都清楚。”
明镜尊者静立如松，面容沉静如古井，连眉梢都未曾颤动半分，唯有洞玄镜框上的第七根指骨微微泛红，泄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灵力波动。
玉衡子原本冷峻的面容却在这一刻剧烈变幻。他剑眉先是下意识地蹙起，眉间那道常年不化的寒霜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碎；继而瞳孔骤然收缩，最后连薄唇都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却又被生生扼在喉间。
他握着剑柄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北斗道袍上的星纹忽明忽暗，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竟浮现出几分难以置信，又混杂着某种更为复杂的情绪，仿佛在瞬息间看破了某个惊世骇俗的真相。
沈昭三人望着眼前的异象，一时难以理解发生了什么。谢无涯的机械义眼突然收缩，瞳孔中闪过一串数据流，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是灵力传声。”他压低声音，“明镜尊者的洞玄镜在收发神识波动，这个频段我们接收不到。”
沈昭闻言轻轻颔首，指尖不自觉地掐紧了袖口。她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锁定在投影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继续看。”她轻声道，声音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
明镜尊者突然开口道：“把剑印交给我吧。”玉衡子双手将匣子递给他，随后就见将玉匣推向悬浮的检测台。台面由“时之砂”凝成，此刻正缓缓吸收着匣面的灵力。
检测台发出低沉的嗡鸣，十二根水晶立柱同时亮起。玉匣被吸入阵眼中央，菱花镜法器投射出七道光束，将玉匣完全笼罩。阵纹开始流转，天河银粉勾勒的线条如同活物般蠕动，在台面上编织出复杂的立体符文。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猩红，十二道血色光柱如审判之剑般从阵盘迸射而出，在穹顶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与此同时，沈昭仰头望着悬在头顶三尺处的光柱，那血芒中游动着无数细密的黑色咒文，每一道都在饥渴地搜寻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青铜铃铛无声地震颤起来。若非身处“瞒天阵”的庇护之中，此刻那道光柱早己将她完全笼罩——就像捕食者锁定猎物般精准而残忍。
“开始检测。”明镜尊者的声音在空旷的塔底回荡。
玉衡子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右手拇指悄悄着剑柄上的暗纹。他的目光紧盯着检测台，注意到“时之砂”在接触玉匣的瞬间，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裂纹——这是检测到伪造品的特征。
然而下一秒，明镜尊者突然抬手结印。洞玄镜射出一道血光，径首没入检测大阵。阵纹顿时变色，从银白转为暗红，那些金色裂纹竟被强行抹平。
“师弟可还记得，”明镜的声音突然变得飘渺，“千年前在星陨阁，师尊教导我们‘月映万川’的道理？”
玉衡子清楚地看到，明镜尊者的左手在袖中掐着一个特殊的法诀——那是永昼资本高层专用的“数据篡改”手印。
“月虽一轮，”他不动声色地接道，“影落万千。”
明镜尊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这剑印检测，就如同水中捞月。”
玉衡子面带疑惑地说道：“师兄是说...检测结果未必为真？”
“真作假时假亦真。”明镜尊者突然转身，洞玄镜的镜面闪过一道特殊频率的光，“就像那‘璇玑’，你说她是真，永昼说她是假...谁又分得清呢？”
“师兄高见。”玉衡子拱手，“那这剑印...”
“自然是真。”
“那可检测出璇玑真人的真假？”
“并未检测到异常神识波动。”明镜尊者突然提高音量，玄铁戒律袍的甲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摘星宴后，带那个‘璇玑’来此。”他背对检测台，用只有玉衡子能看见的角度，指了指自己后颈——那里隐约可见一个正在消退的永昼印记。
玉衡子瞳孔微缩。他现在完全明白了——明镜是在假装被永昼控制，实则暗中保护天机阁。
“谨遵师兄法旨。”玉衡子深深鞠躬，借着起身的动作低声道：“阁主可知？”
明镜尊者微不可察地摇头，洞玄镜折射出一道蓝光，在玉衡子脚边投下西个小字：“隔墙有耳”。
“去吧。”明镜尊者突然甩袖，一道隐秘的传音同时传入玉衡子耳中：“永昼要的不仅仅是剑印，还有‘她’体内的密钥。”
（与此同时，符咒司内）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阿烛挠头，“什么月啊水的...”
沈昭却死死盯着明镜尊者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不对...他们在用暗号交流。”
谢无涯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红光：“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明镜尊者的洞玄镜在发送加密信号！”
就在他们想要进一步解析时，投影突然扭曲。明镜尊者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眼中闪过一丝警告的光芒，随即画面被强行切断。
“他...发现我们了？”阿烛的声音有些发抖。
沈昭仰起头，看着那道血色光柱在头顶缓缓消散。光柱边缘如同融化的冰晶般剥落，在虚空中留下几行闪烁的朱砂符文：【检测终止】【未检测到神识波动】【目标确认：未检测到目标】。这些字迹悬浮了片刻，随即化作点点猩红光粒，逐渐消散。
她注意到消散的光柱在最后时刻，竟在她头顶三尺处留下一道浅浅的环形印记——那是检测波束被“瞒天阵”完全阻隔的证明。印记边缘还残留着几缕挣扎的红色丝线，像被斩断的触须般不甘地扭动着，最终也归于虚无。
“不，”沈昭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是在保护我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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