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借着整理袖口的机会，指尖在谢无涯的机械臂上快速敲击出一串密码：【小心你周围的任何人】。阿烛的妖火突然在她掌心划过，留下一道灼热的符文——这是少年自创的加密通讯。
“记住，”沈昭声音轻得如同星砂摩擦，“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超过三步距离。”她手指掐诀，一微型投影出现在面前，画面上显示的正是永昼抵押在天机阁物品，其上的定位符虽然己经让沈昭抹去了痕迹，但她还是难以放心，随时都要进行监控。
“姐姐放心，”阿烛的异瞳流转着金光，“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
话音未落，辰砂玉台突然剧烈震动。十二道光柱从天而降，在中央结成璀璨王座。银河般的光瀑中，一个修长身影踏着数据流凝成的台阶缓步而下。他脸上覆盖着半透明的水晶面具，表面流淌的流体金属正变幻出诡谲的星图纹路。鎏金描边的玄色道袍翻涌间，衣摆处十二枚微型黑洞发生器正无声扭曲着周围的光线。
九溟君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光柱中，身后跟着令所有人瞳孔收缩的身影——鹤归长老，此刻正毕恭毕敬地捧着鎏金酒壶。
“璇玑阁主。”九溟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银白色的薄唇开合时闪过数据流的冷光。他苍白的手指轻抚过面具边缘，指间数据戒上竟然正实时投射着玉台每个角落的监控画面，“听说你最近...对永昼很感兴趣？”
沈昭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锋利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掌纹蜿蜒而下，在素白衣袖上洇开鲜红的痕迹。她抬起那双淬了寒冰的眼睛，与九溟君隔着虚空对视——瞳孔中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三生村冲天火光仿佛又在视网膜上燃烧，那些在烈焰之中逐渐消散的灵魂，此刻都化作剧毒，腐蚀着她每一寸理智。
“阿昭。”谢无涯的机械手指轻打响指，发出清脆的“铮”声。这声音像一柄冰锥刺入沈昭混沌的脑海，她猛地吸气，血腥味顿时充满口腔——不知何时竟咬破了舌尖。
沈昭看着鹤归克隆体脖颈处若隐若现的【ZS-996】，突然轻笑出声：“九溟君说笑了。倒是您...”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鹤归”，注意到九溟君左耳佩戴的耳坠居然正显示着自己三秒前的微表情分析，“什么时候开始收留天机阁的叛徒了？”
九溟君眼睛中浸满了笑意，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扬。他忽然伸手按住“鹤归”的肩膀，袖中千机引化作神经毒针抵住克隆体后颈：“你说这个？不过是件...有趣的玩具。”随着“咔嗒”轻响，克隆体的面皮突然脱落，露出底下精密的金属骨骼。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去寻找鹤归长老的身影。玉衡子的青铜剑骤然出鞘三寸，却被明镜尊者按了回去。整个玉台鸦雀无声，唯有九溟君颈间星链项链的碎片相互碰撞，发出类似宇宙背景辐射的嗡鸣。他突然凑近沈昭，嘴角带着戏谑的微笑：“怎么？阁主看起来很惊讶？”
沈昭立刻反感地后退，阿烛的妖火突然暴涨，在两人之间筑起火墙。九溟君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量子墨袍自动重组为防御形态，从金属“鹤归”手中接过酒盏：“璇玑阁主似乎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之前如果得罪过您，这杯酒就算我向您赔罪。”
那杯银蓝色的酒液在星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晕。沈昭目光如冰刃般钉在九溟君脸上，连指尖都未曾颤动分毫。
“看来...璇玑阁主是不肯原谅在下了？”九溟君唇边含笑，眼底却掠过一丝毒蛇般的阴冷。就在这瞬息之间，沈昭突然注意到——眼前之人虽然身形声音与轮回境中别无二致，但那股睥睨众生的气度却消失无踪。
她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恰在此时，九溟君左耳的耳坠突然迸发出一串猩红的数据流，那些加密符文如同有生命般在空气中扭曲变幻——显然是在分析她方才的微表情变化。
“是九溟冒昧了。”对方突然收回酒杯，指尖在杯沿轻叩三下，那串红光顿时没入衣领不见。“既然阁主不胜酒力...”他宽袖翻卷间带起一阵冷香，远离了沈昭，“那便算了。”
沈昭面上如古井无波，唯有广袖之下左手掐诀成印，灵力在指尖流转间，一道无形的屏障如水幕般将二人笼罩。她不动声色地将阿烛拽入屏障之内，少年正欲开口，却在抬眸对上沈昭眼神的瞬间噤声——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深似寒潭，阿烛立刻会意，乖巧地贴近沈昭身侧，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沈昭指尖在袖中轻叩三下，一道加密讯息悄无声息地传入谢无涯耳中：“你可曾见过九溟君真容？”
谢无涯状似不经意地侧首，机械眼闪过一道微光，又若无其事地转回。他的传讯法阵却己启动：“从未。不仅是我，整个天机阁都没有相关记录。”他的数据检索模块正在高速运转，“作为永昼资本掌权者，所有公开影像要么是背影，要么戴着面具。”
沈昭的灵力传讯带着细微的波动：“连全息投影广告都没有露过面？”她面上依旧从容，指尖却不自觉地袖口。
谢无涯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数据库弹出一条异常信息：“奇怪...不同场合出现的‘九溟君’ 似乎不太一样..."他话未说完，突然发现沈昭身形微僵。
阿烛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刚张开嘴就被谢无涯一个眼神制止。他立即加密传音：“发现什么了？”
“轮回镜中的九溟君...”沈昭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背影，“与眼前的九溟君似乎也不是同一个人。”
谢无涯看了眼九溟君后，迅速收回视线：“你的意思是...”
沈昭突然摇头，像是要甩掉某个荒谬的猜想：“先专注摘星宴。”她轻轻抚了抚额头，“等摘星宴结束后再详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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