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深，长安落了雪。
白贺勒马停在巷口时，正看见那抹素白。
一截白幡被风雪卷起，猎猎作响，像是谁撕碎了的一截魂魄。
他记得上次见她，佛寺的银杏尚是绿的，她腕间的青玉镯映着香火，低眉合掌时，连菩萨都要垂怜三分。
而今朱门挂白，庭前冷落，连雪都是寂的。
白贺记得，军队凯旋，难不成……那粮草还是送迟了，导致……人死了？
马蹄踏雪，缓缓近前。
门内走出一个素服身影，怀中抱着一叠未烧尽的纸钱，发间半点珠翠也无，只有一支素木簪——还是那年佛寺里他见过的那支。
她抬头，目光与他撞上。
雪落进她眼里，竟像是不会化了。
白贺忽然想起那年随手丢进香炉的扳指。
翡翠该是烧不化的，可若一首烧，会不会也成灰？
“夫人……”白贺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静静望着他，忽然极浅地笑了一下。
“公子，”温令仪的声音轻得像是雪压断枯枝的那一声响，“你也来送他么？”
她明明眼里空得什么都没有了，却还在笑。
雪落在她肩头，像一层薄薄的坟土。
白贺站在那儿，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把烧红的炭。
不知名的愧疚像条毒蛇，顺着他的脊梁往上爬。
他想起账本上那些被刻意克扣的军饷，想起父亲轻描淡写的那句“边关将士，饿不死就行”，想起自己曾经嗤笑着说过——“那些当兵的命，值几个钱？”
人设千变万化，恋爱快意潇洒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人设千变万化，恋爱快意潇洒最新章节随便看！即便他努力填补亏空，却也有时效性，那些东西不可能一下子就到边境军队手里，甚至可能因为中途的匪，而导致东西损失。
如果，他再多做一些努力，是不是就会有更多人活下来？像温令仪这样的人家就会更少？
白贺忽地就怔愣了，这是他第一次，思考起他到来的意义……
真的只是为了调动星际人的情感冷漠吗？那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呢？到底是真，还是假？
温令仪有些疑惑，她不曾记得这位公子，瞧着年纪，还以为是自己相公曾经认识的挚友，此次得知消息来为他送行。
寻常百姓实际是不太在意那些纨绔怎样的，一个是纨绔有固定玩的地方，一个是现在社会动荡，粮食价钱上涨，当兵每月寄的钱不多，妇人家就需要做一些针线活。
“嗯……”白贺下马，走近温令仪，蹲下也拿了些纸钱放进火盆。
火盆里的纸钱蜷曲着，边缘渐渐泛出焦黄，随后腾起细小的火星。
火舌舔舐之处，黄纸化作片片灰烬，轻盈地打着旋儿向上飘去，像是无数只被烫伤了翅膀的蝴蝶，有些还未燃尽的残片被寒风掀起，在空中忽明忽暗地闪烁几下，便化作点点星火，湮灭在雪夜里。
两个人没有任何言语，一个是己经恍惚，一个是开始迷茫自己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纸钱烧完了。
“沈夫人，节哀……”白贺道，在身上摸，发现他出门并未带什么东西，只能解下自己的钱袋递给对方。
“公子，这是何意？”温令仪反应有些慢，接过钱袋才问。
“每一家被登记在册的将士，离开后，都有补偿……”白贺撒了谎，但他又希望没了夫君的温令仪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可别寻了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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