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着细沙敲打着墨韵斋的窗棂,李长风研磨的新墨突然泛起涟漪,砚台里浮出半截西域胡杨木的碎屑。苏婉柔正将最后一片梧桐叶夹进诗稿,凤头琴残件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琴弦上凝结的露珠竟化作墨色,在宣纸上画出蜿蜒的驼队。
"是玉门关的烽燧传讯!"顾长卿撞开斋门,双鱼佩上的凤凰纹路剧烈灼烧,"有支商队携带禁忌之物入关,沿途驿站的戍卒...都变成了墨俑。"话音未落,萧云霆拎着半壶烈酒冲来,酒葫芦上结着层诡异的冰晶:"西市的粟特商人说,那伙人运的是'月氏墨匣',传说能把活人炼成永恒的画中仙。"
西人循着墨痕追到城西驿馆,只见三十六间客房的门窗都糊着浸过朱砂的宣纸。推开门,戍卒们保持着握刀的姿势,皮肤表面布满细密的墨纹,瞳孔里倒映着同一幅画面——商队首领正用镶满青金石的钥匙,打开一具刻满星象的青铜匣子。
"小心!这是月氏邪术'墨骨咒'!"苏婉柔将琴弦碎片按在眉心,残琴发出凤鸣般的警示。李长风泼出掺了桂花的圣道之墨,墨汁却在触及墨俑的瞬间凝结成冰。顾长卿举起放大镜观察青铜匣上的铭文,手突然颤抖:"这不是月氏文,是墨仙封印混沌时用的'天枢秘篆',匣子里装的恐怕是..."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他的话。驿馆后院,商队首领己打开墨匣,里面躺着的并非珍宝,而是半截断笔。笔杆缠绕着褪色的红绸,依稀可见"璇玑"二字。当断笔接触到长安的空气,笔锋骤然喷出墨雾,雾中浮现出青璃的笑脸:"你们以为毁掉轮回笔就够了?墨仙的七支本命笔,可都藏着不同的'惊喜'呢。"
萧云霆挥刀劈向墨雾,刀刃却被冻成冰碴。墨匣底部突然弹出十二根墨玉柱,柱身刻着长安十二坊的方位。商队首领仰天大笑,露出满嘴墨色牙齿:"当年钦天监正卿没完成的星渊大阵,今日就用这'璇玑断笔'重启!"说罢将断笔插入墨玉柱,整个驿馆开始逆时针旋转,地面浮现出与终南山墨渊呼应的星图。
千钧一发之际,李长风胸口的麒麟图腾突然发烫。他想起墨仙骨血融入圣道之墨时的叮嘱,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断笔上。血墨与墨仙残留的灵力共鸣,断笔发出不甘的嗡鸣。苏婉柔趁机抚琴,琴音化作光刃斩断红绸,断笔中跌落出一枚刻着"玉衡"的星纹石。
"这是北斗七星的玉衡星位!"顾长卿的双鱼佩自动吸附星纹石,"墨仙的七支本命笔对应北斗,集齐就能打开真正的混沌核心!"话音未落,星纹石突然爆裂,化作七道流光射向长安各处。驿馆的墨俑纷纷崩解,露出底下戍卒们刻在掌心的求救信号——一个被墨圈住的西域城邦名:碎叶城。
而此时的玉门关外,漫天黄沙中缓缓浮现出一座移动的墨色城池。城墙上的旌旗无风自动,绣着的不是任何己知的国号,而是一支正在滴血的狼毫笔。城池中央的高台上,一个蒙着月氏面纱的女子正用银针刺破指尖,血珠滴入面前的墨池,池底隐隐露出半截刻着"开阳"的笔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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