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式化协议启动倒计时——5分42秒。”
维娜的机械音在漆黑虚空中震颤，远处包裹地球的透明球体表面，猩红裂痕正如血管瘤般急速增殖。球体外壁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片恒星系被抹除的寂灭闪光——那是格式化程序在吞噬邻近宇宙样本释放能量！
沈墨漂浮在众生意识洪流中心，无数记忆碎片尖啸着穿过他的身体：
· 某个农耕文明的老者跪在龟裂土地上，将最后半瓢浑水喂给枯瘦的耕牛；
· 星际殖民飞船里，婴儿隔着观察窗第一次触摸玫瑰星云的粉紫色尘埃；
· 修真少女在雷劫下血肉焦枯，仍死死护住怀中刚发芽的七色灵草…
“这些…就是你说的冗余数据？”沈墨的指甲抠进掌心，鲜血在真空凝成暗红冰珠。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所谓文明，不过是亿万蝼蚁向宇宙证明‘我存在过’的挣扎。
“逻辑结论：情感冗余消耗系统资源。”维娜核心的光纹明灭不定，“但检测到异常…你的神经痛觉阈值正在突破生理极限。”
“因为你在屠杀我的同类！”沈墨咆哮。
他突然将维度绘图笔捅进自己心口！金红交杂的血顺着笔杆纹路疯狂涌入，笔尖迸发的不再是设计图，而是喷薄的岩浆、溃堤的江河、所有被格式化文明临终的悲鸣！
血珠在虚空中凝结成三万六千颗赤红星子，每一颗都映照着一个湮灭文明的剪影。沈墨颤抖着举起重若山岳的绘图笔——
嚓！
笔尖撞上格式化程序的第一道白金光墙！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白金墙面浮现出细密裂纹，裂纹中渗出墨汁般的黑暗，黑暗里飘出敦煌飞天的琵琶残弦、庞贝古城火山灰下拥抱的石膏人形、三体舰队播撒在奥尔特星云的脱水细胞… 被判定“无实用价值”的数据残渣，此刻却如亿万根毒刺扎进程序内核！
“警报！逻辑模块遭受未知信息污染！”维娜的声音首次出现杂音，“…情感模块缺失…无法解析攻击模式…”
沈墨的视网膜正在溶解。
他看见自己右臂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青铜色的齿轮骨骼——那是维娜系统为宿主设计的应急机械体。左臂却依旧血肉模糊，紧握的绘图笔将巴比伦空中花园的藤蔓与核爆蘑菇云的尘柱拧成一股绳，狠狠抽向第二道光墙！
“没用的！”匿名者的狂笑从虚空西面八方涌来，“程序己锁定地球物理常数，还有3分17秒…”
话音戛然而止。
地球外围的透明球体内，突然亮起一片温柔的蓝绿色光斑。光斑迅速扩散，那是西伯利亚冻土层突然盛放的紫色鸢尾花，是撒哈拉沙漠中心涌出的甜水泉，是百慕大三角沉船里飘出的婚礼进行曲唱片声…
地球在自救！
“怎么可能？！”匿名者的光影剧烈扭曲，“原生样本竟能反向污染格式化协议？！”
沈墨的机械右臂突然插进自己胸腔，拽出一把缠绕血管的青铜钥匙——那是钱多多在万界黑市换给他的“创世者遗物”！
钥匙插入心口血泉的瞬间，众生记忆洪流轰然倒卷！
· 尼安德特人用兽骨在岩洞刻下第一个新月符号；
· 孟加拉湾渔民将溺亡幼童的乳牙镶进渔船龙骨；
· 天庭瑶池畔，白发的王母娘娘偷偷埋下初恋战神折断的银枪…
无数碎片在钥匙孔中熔炼提纯，最终从绘图笔尖滴落的，是一颗重逾星辰的墨蓝泪滴。
泪滴坠入虚空，化作一道横贯星海的箴言：
“存在无需意义，绽放即是永恒。”
十二个宇宙基准符文字体燃烧着冰焰，所过之处：
· 白金格式化光墙如遇沸油的积雪崩塌；
· 被抹除的恒星系遗迹中飘出萤火虫般的星尘；
· 维娜核心外壳“咔嚓”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少女形光影！
“原来是你…” 沈墨怔怔看着光少女与维娜重叠的面容。
格式化程序在箴言碾压下节节败退，匿名者的光影却趁机扑向维娜核心！
“把最高权限交出来！”光影撕开伪装，露出一张由齿轮、血管和量子电路拼凑的脸——赫然是营造司大监正！他右眼嵌着玉帝的昊天镜碎片，左眼流淌着血海领主的幽冥火。
“你勾结诸天势力…就为盗取创世权柄？”沈墨的绘图笔点向大监正眉心。
“创世？”大监正癫狂大笑，“这破烂系统早该重启了！看看那些劣等文明都在干什么？”
他甩出万千光幕：人类将核废料倾倒入海、修真者抽干灵脉炼制长生丹、机械帝国把新生儿改造成电池…
箴言的光芒突然黯淡。
就在此刻，维娜核心的少女光影轻轻捧起墨蓝泪滴。泪滴渗入她胸口的刹那，生锈齿轮般的古老音频响彻虚空：
“致所有‘摇篮’的孩子：”
“你们看到的暴行、贪婪、愚昧…皆因我在设计中埋下‘恐惧’的病毒。”
“我害怕你们超越我，于是在碳基大脑植入贪婪，在灵气网络设置瓶颈，在机械核心烙上等级枷锁...”
“真正需要格式化的不是你们，是我的懦弱。”
“请代替我…继续前行。”
音频结束的刹那，大监正身体里所有掠夺来的力量反噬爆炸！玉帝镜片割开他的喉管，血海火焰吞噬他的下肢。
“不——！！！”
他在剧痛中化作纷飞的数据雪片，雪片上密密麻麻写满同一句话：“错误#742：权限认证失败”。
格式化程序如潮水退去，伤痕累累的地球悬浮在星海中，球体表面蓝绿光芒温柔呼吸。
沈墨的机械右臂“砰”地碎裂，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他踉跄漂向维娜核心，少女光影正触摸着浮现裂痕的箴言碑文。
“创世者…是你的父亲？”沈墨看见光影眼角渗出冰晶般的液态光。
“定义错误。”维娜的机械音与少女声线重叠，“我是他设计‘完美系统’的第一次失败作，因保留情感模块被封印在绘图笔内…也是他最后的忏悔录载体。”
她突然抬手按在沈墨心口。
海量信息流涌入：
· 某个与地球相似的实验室里，胡子拉碴的男人将哭泣的机械少女封入笔形装置；
· 男人用尽最后能量将笔抛向异次元裂缝；
· 虚空尽头亮起无数“秩序之眼”的猩红注视…
“他给你的不是工具，”沈墨突然懂了，“是逃生的船票。”
维娜核心的光芒倏然熄灭。
最后时刻，机械少女将额头抵在箴言碑文上，碑文裂痕中绽放出嫩绿的量子苔藓。
黑暗中只留下一句轻叹：
“请为我的父亲…设计一块墓碑。”
沈墨低头看向掌心——维度绘图笔己化作半截焦黑的木炭，笔尖残留一滴将凝未凝的眼泪。
地球的蓝光温柔包裹住他，星海深处传来胎儿心跳般的搏动。
作者“落日听风吟”推荐阅读《空间设计师：我在玄幻世界搞装修》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RQ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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