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小糖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词句，眼神在他精悍却布满新旧伤痕的身体上扫视，“…你骑电动车送外卖多久了？”
“三…三年多吧。”季阳不明所以。
“每天跑多久？”
“看单量。少则七八个小时，多的时候…十几个小时也常有。”
“负重？”
“保温箱加满货，三西十斤总有。”
“急刹多吗？”
“滨岩市那路况，你说呢？”季阳没好气地反问。
苏小糖没在意他的语气，只是盯着他，尤其是他那两条腿和腰腹的位置，喃喃自语：“三年…长期高强度、高负重、高应激状态下的动态平衡维持…肌肉代偿…筋膜适应性重构…”
她突然蹲下身，指着季阳右腿小腿上那圈深紫色的勒痕，又指了指他左侧腰肋后方刚才被她按痛的位置。
“这里，是长期用右脚作为主要支撑和发力腿，对抗电动车惯性和保温箱重量，导致腓肠肌、比目鱼肌异常发达且长期紧张，连带深层筋膜也高度致密化…而这里，”
她手指虚点季阳左腰，“是你身体为了对抗长期右倾发力导致的核心失衡，左侧腰方肌、竖脊肌群被动过度代偿，形成的劳损点和…力量补偿点。”
季阳听得云里雾里：“说人话！”
苏小糖白了他一眼，言简意赅：“人话就是，你这两条腿，还有你这腰背，长得和别人不一样。”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描述，“像…被生活硬生生拧出来的畸形。但偏偏在这种畸形里，因为长期极限压榨，又形成了一种…非常规的、扭曲的爆发力和平衡系统。”
她看着季阳，眼神复杂：“通俗点讲，你送外卖送得把自己练成了一个…人形自走的不倒翁，还是个装了劣质炸药随时能爆的不倒翁。
你昨晚那个‘鬼上身’一样的拧身变向和最后那个狗啃泥一样的射门，靠的就是这套被逼出来的、野路子里的野路子身体系统。”
季阳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两条布满擦伤和旧疤的腿，又下意识摸了摸腰。
苏小糖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原来…那些无数次在车流里急刹、在楼梯间扛着箱子狂奔、在雨夜里保持平衡不摔倒的本能…真的在他身体里刻下了这么深、这么怪的烙印？
就在这时，地下室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
猴子端着一个热气腾腾、印着“张记包子铺”的塑料袋，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嘴里嚷嚷着：“阳子！醒了？快看！你火了！炸了！彻底炸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房间里诡异的气氛，把手机屏幕几乎怼到季阳脸上。
屏幕上是本地一个流量巨大的短视频平台。首页推送的第一条视频，标题血红加粗，触目惊心：
【滨岩野球惊现外卖魔神！35公里时速生吃国脚？束缚射门踢碎学院派狗头！】 (爆！)
封面正是季阳在“老鼠洞”场地里，身体拧成麻花、右腿绑着那根肮脏的尼龙绳、面目狰狞地抡腿抽射的瞬间！画面有些晃动模糊，角度刁钻，显然是某个野球手躲在人群后面偷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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