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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陶棺里的迁徙遗嘱

小说: 迁徙的村庄上   作者:十羚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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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安纳托利亚“灰陶村”

第一节 棺载遗言

前900年的安纳托利亚高原,秋雾像块浸了水的麻布,沉甸甸地压在枯黄的橄榄树上,连叶片上的纹路都被濡湿得模糊不清。埃拉跪在临时搭起的陶坊里,地上的泥坯吸走了她膝盖的温度,冷得像块墓碑。她手里的骨刀是丈夫哈桑生前磨的,刀尖锋利得能划开陶土最细微的肌理,此刻正沿着灰陶棺的内壁游走,留下一道弯曲的弧线——那是哈桑临终前没力气说完的河湾,他的手指当时在沙地上划到一半就垂落了,指缝里还嵌着从河谷带回来的细沙。

“埃拉婶,祭司的黑袍子在坡上晃呢。”少女米拉抱着捆刚割的芦苇跑进来,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在她粗麻裙上,洇出褐色的圆点,像极了瘟疫死者身上的斑。她的声音发颤,怀里的芦苇抖得沙沙响,“他说……说您在装死人的东西上刻字,是把尘世的浊气带给神灵,会招更多祸事。”

埃拉的骨刀在陶土上顿了顿,刀尖戳出个细小的凹点,像颗没来得及落下的泪。她抬眼望向陶坊外,祭司巴鲁的黑袍果然在雾里若隐若现,像只盘旋的乌鸦。“让他等,”她的声音被瘟疫带来的死寂泡得发沉,却带着股拗劲,像晒干的藤条,“哈桑的话没说完,陶土替他说。神灵要是连死人的心愿都容不下,那也不是我们该敬的神。”

三天前,哈桑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帐篷里的油灯突然爆出朵灯花。他当时正说“河湾左边有块三角地”,说到“地”字,喉咙里涌上浓痰,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最终落在埃拉手背上,指腹的老茧蹭得她生疼——那是常年握镰刀磨出的厚茧,去年秋收时,这只手还帮她捋过粘在发间的麦芒。

瘟疫是上个月顺着商队的足迹传来的,像阵黑风,卷走了半个部落。最先倒下的是孩子,然后是老人,最后轮到壮年人。昨天夜里,长老们用石头敲裂了那口传了三代的铜钟,钟声嘶哑得像濒死的兽吼,宣布往南迁徙:“离开这被诅咒的土地,去找哈桑说的那条河。”

埃拉的陶坊就搭在迁徙队伍的边缘,用哈桑生前编的柳条筐当墙,糊上黏土,勉强能挡挡高原的风。坊里堆着半成品的陶棺,都是灰陶的,这种陶土烧出来细密坚硬,能抵挡住雨水浸泡,她怕逝者的话被黄土埋了,被雨水冲了。

“你看这道河湾,”埃拉举起半成型的陶棺,对着雾蒙蒙的天光,骨刀划出的弧线在灰陶上泛着冷光,“哈桑说,这地方左边靠山能挡北风,右边临水方便灌溉,最适合建粮仓。他还说,地基要挖三尺深,用河谷的青石垫脚,防老鼠打洞。”她的指尖顺着弧线游走,像在抚摸哈桑未凉透的手,“这些话,我得替他刻在陶上,不然到了河边,我怕记不全。”

米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陶棺的边缘,陶土冰凉,像捂不热的逝者皮肤。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陶土渣,是帮埃拉和泥时蹭上的。“可我祖母说,死者该干干净净去见先祖,带着这些尘世的念想,会被挡在天国门外,连轮回都轮不了。”她的祖母是祭司巴鲁的远房表妹,昨天还在帐篷外烧艾草,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嘴里念叨着“不洁的纹饰会让瘟疫跟着我们走”。

埃拉放下骨刀,从陶坊角落拖出一具旧陶棺。那是她母亲十年前的葬具,棺盖与棺身扣得严丝合缝,像块完整的石头,上面落着层薄灰。“我母亲临终前,把她培育的谷种分给每户人家,”她指着棺内壁的谷穗纹,穗粒得像要胀开,每颗麦粒上都刻着细小的纹路,“那年迁徙,我们就是靠着这些谷种,在新地方种出了第一茬麦子。你说,这是不敬神灵,还是神灵借她的口,护着我们活下去?”

雾散时,阳光像碎金一样洒进陶坊,照在埃拉丈夫的陶棺上。她己经在棺盖内侧刻好了半颗太阳,光芒的纹路里藏着细小的刻度——那是粮仓的长宽尺寸。对应的,她家里那个用了五年的陶罐上,刻着另一半太阳,罐口的弧度与棺盖严丝合缝。“等找到了河湾,把这两半太阳拼在一起,”埃拉对米拉说,声音里有了丝暖意,“就像哈桑还在,跟我一起给粮仓奠基。”

祭司的脚步声在陶坊外停住了,杖头的铜铃叮当作响,像在催命。埃拉把刻好的陶棺轻轻放平,棺身的灰陶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在说:有些话,总得有人替死者说下去,哪怕顶着神灵的名义。

第二节 纹记未竟

迁徙队伍走过被瘟疫洗劫的村庄时,乌鸦在枯树枝上聒噪,像在清点地上的白骨。埃拉背着丈夫的陶棺,棺盖与棺身扣得严丝合缝,里面除了哈桑的骨灰,还有他那把磨秃了的青铜镰刀。刀鞘上有道裂纹,是去年砍树时崩的,此刻正对着陶棺内壁的河湾纹,像两道永远不会相交的伤痕。

“埃拉婶,阿吉大叔快不行了!”米拉喘着气跑过来,她的麻布头巾被风吹得歪到一边,露出额头上的汗珠,晶莹得像要碎。阿吉是部落里最好的猎人,年轻时能徒手擒狼,现在却瘦得只剩把骨头,高烧让他胡话连篇,只反复念叨“西边峡谷有野羊,崖下有温泉”。

埃拉把陶棺交给同行的妇人,跟着米拉钻进阿吉的帐篷。帐篷里弥漫着草药和汗臭混合的气味,呛得人鼻子发酸。阿吉的妻子正用布蘸着冷水给他擦额头,布上绣的狼头图案被泪水泡得发涨,狼眼的黑曜石都失去了光泽。“他说……说西边峡谷的野羊冬天会聚集在崖下,那里有温泉,羊群渴了就会去,”妇人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让我们记着,来年春天去那里,能让部落熬过饥荒。”

埃拉从背篓里取出块预备好的灰陶板,那是她特意为阿吉准备的,陶质细密得像打磨过的石片,能刻下最细微的纹路。“我知道那个峡谷,”她握着阿吉滚烫的手,他的指关节因为常年握弓,凸得像石块,虎口处的老茧能刮下陶土,“入口有三块并立的巨石,像头卧着的牛,对吧?牛肚子那里有股泉水,味道发甜。”

阿吉的眼睛艰难地睁开条缝,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丝光亮,他想点头,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埃拉立刻用骨刀在陶板上刻下三头并列的牛形纹,牛腹下刻了道波浪线——代表温泉,牛尾指向西方,那里是野羊聚集的崖下。她刻得极快,骨刀与陶土摩擦的“沙沙”声,盖过了帐篷外的风声。

“记着,”埃拉把陶板放在阿吉能看见的地方,“这纹会刻在你的棺里,我们找到峡谷,就按你说的做,让孩子们都有肉吃,不用再啃干硬的麦饼。”阿吉的嘴角牵了牵,像在笑,然后头一歪,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轻响,再也没了声息。

阿吉的陶棺内壁,除了牛形纹,埃拉还加了道半开的弓——那是他最擅长的姿势,据说能射穿百米外的狼眼。“他拉弓时总爱把左脚往前伸半寸,说这样站得稳,”埃拉对阿吉的儿子说,骨刀在陶土上划出左脚的轮廓,“这纹刻在棺里,你以后练弓,就照着这个姿势来,准没错。”

迁徙路上,陶棺成了移动的遗嘱库。农妇哈妮的棺里刻着未播种的谷种纹,每颗谷粒的度都不一样,的代表春播,瘪的代表秋播,她的妹妹每天都要摸一遍,生怕忘了姐姐说的“谷种要在月亮圆时泡发”;少年塔里克的棺里刻着他画的迁徙路线图,虽然稚嫩,却标出了三处隐蔽的山泉,他的弟弟背着这具小陶棺,逢人就说“我哥画的路比长老的地图准”;最让人心碎的是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埃拉在他的小陶棺里刻了对模糊的脚印,那是他父母的足迹,脚尖朝着南方,“让他知道,爹娘在往南走,别追错了方向”。

米拉渐渐学会了辨认各种遗嘱纹。她能从谷穗的弯曲度看出哈妮想种的是冬麦还是春麦——冬麦的穗子更沉,弯得更低;能从箭头的角度判断阿吉瞄准的是野羊的咽喉还是腿——咽喉的角度更陡,腿的角度平缓;甚至能从脚印的深浅,猜出那对父母是否背着沉重的行囊——深的代表背着东西,浅的代表空着手。

“埃拉婶,这些纹像会说话,”一天夜里,米拉摸着阿吉棺上的弓纹,突然说,“我好像听见阿吉大叔在说‘拉满弓,屏住气,等野羊低头喝水时再放箭’。”

埃拉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被月光照得发亮:“它们就是在说话,替那些没说完的人,把话接着说下去。”她指着自己丈夫的陶棺,“哈桑的河纹,我每天都摸一遍,就像他还在跟我商量建粮仓的事,问我‘石头用河谷的还是山上的’,我就跟他说‘河谷的石头泡过水,更结实’。”

队伍走到一处岔路口时,长老们犯了难:左边是平坦的荒原,据说能快三天;右边是崎岖的山地,却可能有水源。埃拉突然想起阿吉棺里的牛形纹,牛尾指向的西方,正是这片山地的方向。“走右边,”她肯定地说,“阿吉不会骗我们,他的箭从来没偏过。”

三天后,他们在山涧里找到了清澈的泉水,水边果然有野羊的足迹,蹄印像朵小小的花。米拉跪在泉水边,对着西方拜了拜,她觉得阿吉大叔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眼睛亮得像他射出的箭,正对着他们笑呢。

第三节 敬违之争

祭司巴鲁的黑袍在河谷的风里翻飞,像只巨大的乌鸦张开了翅膀。他指着刚下葬的阿吉陶棺,杖头的铜铃叮当作响,声音尖锐得像刮陶土的刀:“把这些亵渎神灵的纹饰刮掉!死者该带着洁净的灵魂去见先祖,你们刻这些尘世的污秽——未种的谷、未射的箭、未走完的路,是想让他们在天国门口赎罪吗?”

埃拉抱着丈夫的陶棺,棺盖与棺身扣得紧紧的,像块拒绝开裂的石头。她的指甲因为常年刻陶,边缘都磨秃了,此刻正抵着棺盖的太阳纹,指腹的温度透过陶土传下去,像在给哈桑取暖。“巴鲁祭司,”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河谷的水,却带着穿石的力量,“哈桑死前说要建粮仓,这话没说完,陶土替他说;阿吉说要告诉我们野羊的踪迹,这是救命的话,刻在棺里,是让活着的人记着,不是让死者赎罪。”

周围的妇人纷纷附和,哈妮的妹妹举着从姐姐棺上拓下的谷种纹陶片,手因为激动而发抖:“我姐姐的谷种救过五户人家,这纹是恩典,不是污秽!去年冬天,要不是按她的说法泡发谷种,我们早就饿死了!”

“就是!”背着婴儿陶棺的妇人也开了口,她的声音还带着产后的沙哑,“我儿子连奶都没喝过一口,刻对脚印,是怕他在那边冷,知道爹娘在往前走,心里能暖和点,这碍着神灵什么了?”

巴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杖头重重地砸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像他喷薄的怒气:“瘟疫就是神灵的警告!你们逆天而行,用陶土囚禁死者的灵魂,才引来这场灾祸!再执迷不悟,整个部落都会被神灵抛弃,死在迁徙的路上,连骨头都没人收!”

他的话像块巨石投进人群,激起一阵骚动。有些胆小的人开始动摇,小声议论着“要不还是刮了吧,别真惹神灵生气”。巴鲁的侄女,也就是米拉的祖母,趁机煽风点火:“我早就说过,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就知道守着些死人的东西,不知道敬神,这下好了,灾祸要来了!”

埃拉往前走了一步,怀里的陶棺因为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像哈桑在给她鼓劲。“巴鲁祭司,”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你们谁没听过亲人的遗言?谁没答应过死者要做的事?哈桑让我建粮仓,阿吉让我们找野羊,哈妮让我们种好谷种,这些是尘世的污秽吗?是这些话让我们活到现在,不是神灵的恩典!”

她举起丈夫的陶棺,对着阳光:“这道河湾纹,是哈桑用命换来的勘探结果;阿吉的弓纹,是他射了一辈子箭的经验;哈妮的谷种纹,是她试了十几种方法才培育出的良种。这些是我们活下去的根,刮了它们,就是拔了我们的根,不用等神灵抛弃,我们自己就活不成了!”

巴鲁被堵得说不出话,杖头的铜铃胡乱响着,像在哭。他想起自己的儿子,去年死于瘟疫,死前一首念叨着“想再看一眼河谷的花”,他当时觉得晦气,没让儿子说下去,现在想来,若是能把那句话刻在棺里,或许心里能好受些。他的黑袍下摆扫过埃拉丈夫的陶棺,那里刻着半颗太阳,正对着他的眼睛,晃得他有些恍惚。

“罢了,”他挥了挥手,像是泄了气,杖头的铜铃发出一声沉闷的响,“但不许刻在显眼处,要刻在棺盖内侧,让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别惊扰了神灵的眼睛。”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帐篷,黑袍的下摆像片枯叶,再没了之前的嚣张。

埃拉和妇人们相视一笑,眼里的泪像河谷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米拉蹲下身,用手指描着阿吉棺上的弓纹,轻声说:“他听见了,阿吉大叔一定听见了,他的箭,还能接着保护我们。”

那天傍晚,埃拉悄悄在丈夫的棺盖内侧补刻了半颗太阳,刻得比之前更深,像是要刻进陶土的骨头里。另一半,还在她家的陶罐上等着。她知道,不管刻在哪里,这些话,这些纹,总会有人记着,就像河谷的水,总会流到该去的地方。

第西节 合棺圆愿

当第一株野麦在河边抽出绿芽时,埃拉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放下手里的陶土,往河谷深处走去——哈桑说的河湾就在这里,像他描述的那样,左边的山像头卧着的牛,右边的水像条银带,阳光从东边照过来,能晒满整个河滩,连风都带着温柔的弧度,吹得麦浪沙沙响。

“埃拉婶,就是这儿!”米拉跑过来,手里捧着块从阿吉棺上拓下的陶片,上面的牛形纹与远处的巨石轮廓分毫不差,牛腹下的波浪线正对着上游的温泉,“阿吉大叔说的峡谷就在上游,我看到野羊了,一群呢,毛白得像雪!”

埃拉的手抖得厉害,她从背篓里取出丈夫的陶棺,还有那个刻着另一半太阳的陶罐。三年迁徙,陶罐的边缘己经磕碰出细小的缺口,像经历了风霜的脸,却依然能看清那半颗太阳的光芒,像从未被岁月磨蚀。

她深吸一口气,将陶棺盖轻轻取下,对准陶罐的口沿——严丝合缝,就像天生该长在一起。两半太阳拼成了完整的圆,光芒的纹路在阳光下交织,像哈桑的手和她的手,终于在河边握在了一起。“他说,粮仓要建在太阳最先照到的地方,”埃拉的手指划过拼合的太阳纹,那里有哈桑生前刻的细小刻度,代表粮仓的长宽,“地基要用河谷的青石,墙要糊三层草泥,防鼠患,门要朝东,这样早上的太阳能晒进仓里,粮食不容易潮。”

男人们开始清理河滩上的碎石,他们的动作格外小心,像是怕惊扰了地下的逝者;女人们去上游背黏土,每个人的篮子里都放着块刻有遗嘱纹的陶片,像是带着亲人的嘱托;孩子们则在附近捡拾枯草,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把草捆得整整齐齐,嘴里念叨着“哈妮阿姨说,草要晒干了才能糊墙”。

建粮仓的第七天,他们在地基下挖出块平整的石板,埃拉把拼合的陶棺盖和陶罐底嵌在石板中央,作为整个粮仓的基石。阳光透过刚搭起的木架,照在上面,灰陶上的太阳纹泛着温暖的光,像哈桑的手,轻轻按在他们的劳作上,说“就这样,很好”。

夜里,埃拉坐在篝火旁,看着河谷里的月光。她仿佛看见哈桑站在粮仓的阴影里,正用骨刀修改着什么,阿吉举着弓站在他身后,弓弦拉得满满的,哈妮蹲在地上播撒谷种,谷粒从她指间落下,变成星星点点的光,连那个夭折的婴儿都在,正跟着父母的脚印蹒跚学步,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们都来了,”米拉挨着她坐下,手里攥着片刻有谷穗纹的陶片,陶片被得发亮,“来看我们把他们的话做完。”

埃拉点点头,她把陶棺的下半部分重新埋进土里,上面种上了哈桑最喜欢的矢车菊,这种花耐旱,花期长,像他的性子。“这样,他们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她轻声说,像在对风说话,“风吹过粮仓,就是他们在嘱咐我们,好好过日子,别让粮食受潮,别让野羊跑了,别让孩子迷路。”

第二年春天,粮仓装满了新收的麦子,金黄的麦粒从仓门溢出来,像条流淌的河。埃拉带着部落的孩子们参观粮仓,指着基石上的太阳纹:“这一半,刻在陶罐上,跟着我们走了三年;那一半,刻在陶棺里,等着我们来。合在一起,就是家,是那些没走完迁徙路的人,替我们守住的家。”

孩子们的手指在拼合的太阳纹上划过,像在触摸一个个温暖的故事。他们或许还不懂死亡的重量,却能感受到这些陶纹里藏着的力量,像河谷的水,像山上的风,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篝火,指引着他们,在迁徙的路上,永远不会迷失方向,永远记得那些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和那些永远活在陶纹里的人。

河谷的风穿过粮仓,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无数声音在低语,说着未竟的心愿,说着完成的承诺,说着迁徙路上,那些用陶土延续的生命,和用记忆温暖的岁月。而那些沉默的陶棺,早己化作了河谷的一部分,化作了新家园的根,滋养着每一季的麦子,每一个新生的孩子,和每一段不会被遗忘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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