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仁眨了眨眼，似乎在说“不然呢”。
还没等夏星强烈地谴责洛仁虐待小朋友，洛仁感觉到一股反胃感。他用手帕捂住了嘴唇，轻咳了两声。
一块脓血留在了手帕上，轻轻展开手帕，脓血中央躺着一个长着翅膀的虫子。
祂的前肢比后肢短，眼珠子里面是无数瞳孔，翅膀薄如蝉翼。
是一个人形的虫子。
夏星也将虫子吐了出来，脸色算不上好。
夏蕾吓得将糖丢在地上。
严辞蹲下身，用手帕将仅剩的两个糖包起来：“洛教授，这个是不是也算是实验材料。”
洛仁有些犯恶心：“……是。这个糖应该是虫子的卵……在适宜的温度下会快速孵化长大，占据宿主的身体。”心里膈应的很，洛仁心中多了几分恼怒。
他浑身都不自在，一想到自己将虫子吞入肚子，就恨不得把肠子拉出来洗一遍。
洛仁移开眼，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置于身后的手指指尖分泌出一滴黑色的液体。
分身从空中落下，在地上弹了弹，挤过门缝离开了夏蕾的家。
*
洛一是带着任务离开夏蕾的家的。他在地上缓缓的蠕动，顺着新婚夫妇的气味来到了走廊对面的住户门前。
如法炮制地钻过门缝，洛一将眼前看到的一切同步给了洛仁。
门里没有开灯，借着月光，洛一勉强捕捉到了新郎新娘的身影。
眼前的两人哪儿还有新娘新郎的模样，新郎扒下了自己的皮囊：“这副皮是我用过最差的。”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窸窸窣窣”犹如虫类振翅的噪音。
“忍耐一下，很快我们的孩子就能在他们的腹中诞生，然后拥有崭新优质的躯壳。”新娘的手指划过脸颊，“说起来，那几个都算是优质的皮囊呢，要是给我就好了。”
新娘眯眯眼，舌头轻轻舔过嘴唇：“特别是那个留着长发的我男人，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你说谁？”
陌生的声音让新郎新娘表情骤变。
他们竟是一点儿都没有发现，房间里多出来了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伪人。
洛一的果冻状小身板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洛仁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红色的双眸在漆黑的客厅散发着诡谲的光。
“你是……那个长头发的男人？……不对，你也是伪人？”
新郎躬身，西肢着地，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洛一。
洛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黑色的液体在他的身边涌动，沿着他的手臂攀附到他的指尖。在洛一的手上汇聚出了一把剑的模样，剑尖首指面前的两个伪人。
他的嘴角上扬，空闲的手捂住了他的半边脸颊，只露出那红的显眼的眼眸：“你们刚刚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胆敢觊觎「我们」……”
月色被染红，洛一将手中的剑轻轻一抖，洁白的墙上多了一片痕迹，就像画家将颜料泼洒。
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疯狂，洛一从桌上随手拿起一张纸巾，将溅射在他脸上的血液擦干，自语道：“「我们」不喜欢脏东西，要擦干净才行。”
*
洛仁倚靠在沙发上，眉头紧皱，手中的书己经许久都没有翻过一页了。
洛一不知道为什么和自己断了联系，洛仁很担心洛一发生了什么意外。
余光瞥见黑色的液体从门缝中滑入，一跳一跳地挪到了沙发后，从沙发的底下攀上他的脚踝。
有点儿痒，看来是没发生什么意外。
洛仁动了动，眼神中带上了些不耐。
洛一很识趣地不动了，和洛仁的皮肤变成了一个颜色，融进了洛仁的身体。
和变色龙一样的原理。
原本眯着眼小憩的严辞朦胧地看见一坨黑色的液体，一个激灵，整个脑子都清明了。
严辞坐起身，看向一旁仍然保持着相同姿势的洛仁，一边企图和他妈妈讲道理的夏星和眼神放空的夏蕾。
都没看见吗？还是我眼花了？严辞揉了揉眼，满腹疑惑。
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夏星的单方面训话。
“妈妈就是笨蛋。”夏星双手抱胸。
夏蕾眼中蓄着泪花：“我知道了啦。”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业主群。
【各位业主请注意，晚上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刚刚我们在7栋发现了两具伪人尸体。】
【附图】
夏蕾将图片点开，两个人这么大的虫子躺在地上，翅膀断裂。断口很平整，是被锋利的锐器一刀切开的。
“咦？和你们吐出来的虫子好像。”
反胃的感觉重新涌了上来，洛仁差点儿没能维持住他的笑容。
看到摆到他们面前的手机中，两个虫子伪人的惨状，洛仁将书放在了大腿上，手指在书上轻点。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怪不得洛一要断开联系，原来是干了坏事心虚。
洛仁敛下眼，忽然感受到一股能量涌入了他的体内。
是洛一在上交这次外出的收获。
洛仁的舌尖抵住上颚。这两只虫子虽然恶心，但是能量还真有不少。
【各位最好随时关注新京频道的信息，获得更多辨别的方法。】
【希望各位都能度过一个安全的夜晚。】
夏蕾咬住了下嘴唇，在消息栏敲出“平安无事”后心事重重地将手机摁灭。
“哔。”夏星拿起了遥控器，里面的主持人仍在尽心尽力地报道。
洛仁觉得相比于早上，她憔悴了许多，机械地宣读着手上的稿子。
“现在是新京时间晚上九点整，经过晚间的研究和群众举报，专业人士表示，伪人在白天的活跃度更高。”
“根据现有数据分析，伪人在夜间行动时有一定的要求限制，不可采取强制手段。”
“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人类的活动时间可能会由白天改为晚上。”
“有部分民众对此提出质疑：我们是否应该主动退让，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我们会不会为了生存一退再退？”
“对此，伪人危机临时应对小组表示，人类绝对会寻找到完全驱逐伪人的方式。”
电视中画面一转，成煌诚对着闪光灯和记者们，表情紧绷但眼神坚毅：“千百年来，人类一首以自己的坚强和韧性撑过了一场场劫难。我们有十足的信心应对这次的末日。”
声音在扩音器的作用下向着更远的、更远的地方传播，各家各户的人站在电视机前，手不自觉地攥紧。
“这是一场伪人和人类的战争，请相信，人类不会败。”
画面切回，主持人的神情重新变得坚定：“所有人类同胞们，请以自己的人身安全为重。新京频道将持续为您报道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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