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仁听着这一段，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他在人类社会生存的时间比起一些纯正的人类来说更为长久。
他有着完美的人形，很多人类都没有办法拥有的高薪工作，除了感情淡漠之外和人类都有九成像。
可是他没有办法把自己当做人类。
他就是一个异类，不论是在人类中，还是在伪人中。
严辞却只是在成煌诚刚上场的时候有些惊讶，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客厅短暂地陷入了沉寂。
“一定要我们开门就是那两个伪人的强制要求？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被杀害了。”严辞说着，眼神往地上瞟。
“怎么了？”洛仁注意到他的眼神，满脸无辜。
“啊，没什么。”严辞抬头笑笑。
夜渐渐深了，夏蕾实在抵抗不住，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夏星强撑着眼皮，不让洛仁和严辞离开他的视线。
洛仁看他这副模样，撑着下巴道：“夏星，你的手干裂了，要不要涂点儿护手霜？”
夏星将自己的双手藏于身后：“不用了，没什么用，天生的。”
“嗯……”洛仁挑着眉点点头。到底有没有信夏星的说法，也只有洛仁自己知道了。
严辞闭着的眼睛隙开了一条缝，又很快的合上。
*
洛仁不会感到困倦，但是多年来他养成了到点睡觉的习惯。
九点西十，他准时开始洗漱，九点五十，他躺在了沙发上，将夏蕾为他们准备的被子规规整整地盖在身上，十点，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沉入梦乡。
夏星对他的动作叹为观止，自己窝在地毯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严辞还是躺在沙发上，他一首闭目养神却没有真的睡着，掀开眼皮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夏星，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夏蕾给自己准备的被子轻轻盖在了夏星身上。
夏星翻了个身，嘴中嘟囔了两句听不清的梦话，将被子掀到了一边，一首被衣服遮住的腹部暴露了出来。
严辞叹了口气摇摇头，刚拉起被子，就一眼注意到了夏星不太正常的肌肤，肚子上有一个伤口，是利器捅入的贯通伤。
更令人窒息的是，伤口没有愈合，反而呈现出腐烂的状态。
一股蝴蝶兰的香味遮掩住了伤口难闻的气息。
严辞的手上一顿，手臂开始微微颤抖，他控制不住地呼吸加快，狠狠地闭眼，最后还是将被子盖在了夏星的身上。
做完了这一切后，严辞瘫倒在沙发上，用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
迷糊之间，洛仁隐约听到了有人用力拍门。他一下子睁开眼，眼中一片精明，精神地像没睡过一样。
“醒了？”
洛仁有些意外地看向一旁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严辞，严辞手中拿着他睡前随手放在茶几上的《系统解剖学》。
“你竟然没有睡觉？”洛仁用余光瞥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老旧的钟表还在兢兢业业地不断转动，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凌晨三点。
“开门，救命！”
呼救声像破锣一般，嘶哑又苍老，拍打门的速度变得愈发急促。
严辞从沙发上起身，第一次从猫眼往外望。
是一个老人，他一下子猜出，这是先前过来提醒过夏蕾的那个老邻居。
老人此刻满脸惊恐，眼睛微微瞪出，整个人趴在了门上，透过没有被挡住的部分，严辞看到了让老人如此惊恐的对象——一个戴着咖色礼帽的男人。
“之前那个搬家了的男人是不是带着咖色的礼帽，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
洛仁挑了挑眉：“是，怎么？是那个搬家的邻居在追杀那个老人？”他简单地为自己穿上拖鞋，换下睡衣，最后将放在沙发茶几上的金丝眼镜展开，戴在了脸上。
“嗯。”严辞微微点头，眉头越皱越紧。
戴着咖色礼帽的男人手中似乎拿着武器，让老人害怕地不敢动弹。
“你跑不掉的。”戴着咖色礼帽的男人缓缓举起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老人的眉心，威慑感透过门传到了严辞身上，让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
倏然，他拉开了门，把屋内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严辞用脚将门勾上，自己站在了门外，加入了两个人的对峙。
洛仁没说什么，只是因为好奇，默默地趴在了猫眼上。
“你们，谁是人？”严辞开门见山，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游移。
老人咽了口口水：“当然是我啊，我都被追杀了……你看他……”他的拐杖在地上狠狠敲击了两下，身体还在发颤。
额间布满了虚汗，刚刚的逃杀花费了他大半的力气，如今静下来，老人头晕目眩地踉跄了一下，被严辞单手扶住。
戴着礼帽的男人没有说话，固执地将枪口对准了老人：“离他远一点儿。”
严辞看了老人一眼，上前一步，将老人挡在了身后。
屋里的洛仁看到这一幕，有些疑惑，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严辞看上去并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反常？
将后背对向其他人，这也太危险了。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手中的拐杖怪异的延长，像有生命的藤蔓，蛰伏在地上，游走靠近严辞。
洛仁指尖微动，还未动作，严辞率先转身，在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手抓住老人的脸，狠狠地撞在门上。
洛仁被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耳鸣，退后两步，揉了揉耳朵。
老人的脸在铁质的门上砸出了一个深坑，一时失去了意识，严辞给了蠢蠢欲动的树枝一脚，树枝在地上蠕动挣扎着，没能逃脱严辞的掌控，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可怜。
严辞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眼泪将眼角濡湿：“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腿脚真利索，被追着在七楼绕了一圈，精准地找到了这家敲门？就试探你一下，你就露馅了？”说着，脚上使劲将树枝撵了撵。
严辞随意地用手指拭去眼泪：“说吧，看中了哪副皮囊，让你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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