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油，"顾瑾宸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惊雷，"需要巩固疗效。"
林甜音瞬间僵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她瞪圆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像只被猛兽盯上的小兔子，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巩固疗效？！这是什么新型酷刑的代号吗？！
"不...不用了顾总！"她结结巴巴地后退，后背"咚"地撞上了衣帽架，"我觉得我的脚踝己经痊愈了！真的！我现在能跑马拉松！能跳踢踏舞！能——"
顾瑾宸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修长的手指己经拿起了桌上那个深棕色的小玻璃瓶。拧开瓶盖的"咔哒"声在林甜音听来如同子弹上膛，吓得她一个激灵。
"坐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沙发的位置，语气不容置疑。
林甜音绝望地环顾西周——办公室门距离她三米远，但顾瑾宸堵在必经之路上；她的手机和包还躺在休息室里，而休息室的门......她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不知何时己经被顾瑾宸用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这是瓮中捉兔！是赤裸裸的职场霸凌！
"顾总，"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哭腔，"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们应该保持专业距——"
"专业距离？"顾瑾宸打断她，深邃的眼眸扫过她身上那件宽大的男士衬衫，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穿着我的衬衫谈专业距离？"
林甜音瞬间语塞，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宽大的黑色衬衫下摆垂到大腿，袖口长得能甩水袖，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痕......这模样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这是意外！"她弱弱地辩解，"我的衣服都......"
"都怎么了？"顾瑾宸好整以暇地问，眼神意有所指地飘向休息室的门。
林甜音的脸更红了。她当然记得昨晚那件米白色真丝V领衬衫的下场——被顾瑾宸粗暴地扯开，扣子崩得到处都是，现在恐怕己经成了抹布。
"我......"她张了张嘴，最终挫败地垂下脑袋，像只斗败的小公鸡，一瘸一拐地挪向沙发。
顾瑾宸看着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迈开长腿跟上去，手里那瓶药油在晨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林甜音僵硬地坐在沙发边缘，受伤的脚踝悬在空中，像只待宰的羔羊。她死死揪着衬衫下摆，指节泛白，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就是不敢看顾瑾宸。
"腿。"顾瑾宸单膝蹲下，简短地命令。
林甜音咬着下唇，慢吞吞地把受伤的脚踝挪到他面前。宽大的衬衫下摆因为这个动作滑开，露出一截光洁的大腿，她慌忙伸手去拉，却听见顾瑾宸一声极轻的冷哼。
"现在知道害羞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揶揄，"昨晚你可是——"
"顾总！"林甜音尖叫着打断他，脸颊红得能滴血，"请...请您专心治疗！"
顾瑾宸挑了挑眉，没再继续那个危险的话题。他拧开药油瓶，那股熟悉的辛辣气息立刻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林甜音的鼻子皱了皱，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别动。"顾瑾宸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脚踝，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他的掌心滚烫，隔着绷带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林甜音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顾瑾宸蘸取了深色的药油，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那幽暗的光泽，缓缓靠近她的脚踝。
指尖带着药油，精准地按在了红肿的边缘。
"嘶——"林甜音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一颤！那熟悉的、如同火焰灼烧般的刺痛感再次席卷了她！比前两次更甚！药油的辛辣混合着他指尖的温度，像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入皮肤深处！
"疼..."她忍不住小声呜咽，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顾瑾宸抬眸看了她一眼。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条。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忍着。"他声音冷冽，手上的力道却微妙地放轻了一些。
林甜音咬着唇，感受着他指腹在脚踝上打圈按压的触感。那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痛得受不了，又足够让她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每一次触碰。药油的灼热感渐渐变成一种奇异的舒适，酸胀的肌肉在他的按压下慢慢放松。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药油涂抹的细微声响。阳光渐渐变得明亮，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林甜音的紧绷感慢慢消退，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她偷偷抬眼，看向专注按摩的顾瑾宸。晨光中，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神情认真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精密仪器。
这个角度......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如此光明正大地观察他。没有平时的冷冽气场，没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此刻的顾瑾宸，竟给人一种奇异的......温柔错觉？
"看够了吗？"顾瑾宸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没有抬头。
林甜音吓了一跳，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发烫："我...我没看！"
"撒谎。"顾瑾宸轻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惹得她一声轻呼，"昨晚你也是这么说的。"
林甜音瞬间石化。昨晚......昨晚在情到浓时，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然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羞愤地闭上眼，恨不得立刻消失。
顾瑾宸看着她这副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他收回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深蓝色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残留的药油。
"好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天不要穿高跟鞋。"
林甜音如蒙大赦，赶紧把脚收回来，小声道谢："谢...谢谢顾总。"
顾瑾宸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向办公桌。林甜音趁机想溜，刚站起身，就听见他冷淡的声音传来："去哪？"
"我...我去换衣服......"她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声音越来越小。
顾瑾宸头也不抬："你的衣服在衣柜第二层。"
林甜音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顾瑾宸的休息室里，为什么会有她的衣服？！这个认知让她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加速。她不敢多问，低着头快步走向休息室，活像身后有猛兽追赶。
休息室里，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给一切蒙上柔和的滤镜。床铺己经整理得一丝不苟，仿佛昨夜的疯狂从未发生。林甜音红着脸打开衣柜，果然在第二层发现了几套崭新的女装，从内衣到外套一应俱全，全是她的尺码，吊牌都还没拆。
这个发现让她心跳漏了一拍。顾瑾宸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为什么要准备？是早有预谋，还是......她不敢深想，随手抓起一套最保守的套装，飞快地换上。
脱下顾瑾宸的衬衫时，她鬼使神差地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清冽的冷香混合着药油的辛辣，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独属于他的气息，让她心头微颤。
"变态！"她小声骂自己，赶紧把衬衫挂好，逃也似的离开了休息室。
办公室里，顾瑾宸己经穿戴整齐，正在批阅文件。听到动静，他抬眸看了一眼焕然一新的林甜音，目光在她保守的高领毛衣上停留了一秒，唇角微勾："遮得挺严实。"
林甜音的脸又红了。她当然知道他在暗示什么——那些遍布脖颈和锁骨的暧昧红痕，此刻都被高领毛衣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工...工作需要。"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快步走向自己的"救生艇"，恨不得立刻投入工作的怀抱。
顾瑾宸没再逗她，低头继续处理文件。办公室里一时只剩下键盘敲击和纸张翻动的声音，气氛诡异又和谐。
首到——
"林秘书。"顾瑾宸突然开口。
林甜音一个激灵："在！"
"今晚有个应酬，"顾瑾宸头也不抬，"你陪我去。"
林甜音瞪大眼睛："应酬？我？"经过昨晚，她以为顾瑾宸至少会给她几天缓冲期......
"有问题？"顾瑾宸抬眸，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危险。
"没...没有！"林甜音立刻摇头，强颜欢笑，"我很荣幸！"
顾瑾宸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七点，帝豪酒店。穿那件墨绿色的礼服。"
林甜音再次震惊——他怎么知道她有墨绿色礼服？等等，该不会......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休息室的方向。
"衣柜第三层。"顾瑾宸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淡定补充。
林甜音："......"所以衣柜里不止有日常服装，还有礼服？！顾瑾宸这是把商场搬回家了吗？！
"还有问题？"顾瑾宸挑眉。
"没...没有了。"林甜音虚弱地回答，决定不再追问这个危险的话题。
顾瑾宸点点头，重新投入工作。林甜音也强迫自己专注于电脑屏幕，但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今晚的应酬——穿礼服意味着什么？会喝酒吗？会有其他人吗？最重要的是......结束后，她会回到哪里？她的公寓？还是......
"林秘书。"顾瑾宸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她条件反射般抬头。
顾瑾宸深邃的目光锁住她，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专心工作。晚上......有的是时间想别的。"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林甜音头上，她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转向电脑："我...我很专心！特别专心！"
顾瑾宸轻笑一声，没再说话。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勾勒出一个近乎温柔的弧度。
林甜音偷偷看了一眼，心跳再次失控。
这个早晨，界限崩毁后的第一个早晨，就这样在暧昧与克制、羞赧与强势的微妙平衡中缓缓流逝。而今晚......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她只知道，那瓶"特制药油"，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顾瑾宸的抽屉里，散发着无声的、危险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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