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温柔地洒在卧室的地板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释玉麟是被一阵轻微的动静吵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池酷卢正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他的睡眠。银灰色的发丝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侧脸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释玉麟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假装还在熟睡。
他能感觉到池酷卢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珍视,然后是轻手轻脚离开卧室的声音。
首到卧室门被轻轻带上,释玉麟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眼神复杂。
昨晚……他们竟然相拥而眠了。
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刻意的试探,只有一种疲惫后的放松和久违的安宁。他靠在池酷卢的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像一首天然的安眠曲,让他一夜无梦。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坏。
甚至……让他有了一丝贪恋。
释玉麟轻轻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上还残留着池酷卢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意外地让人安心。
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恩怨和算计,远没到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这份温情的时候。
释玉麟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客厅里传来咖啡机工作的声音,还有煎蛋的香气。
他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池酷卢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正笨拙地在煎锅里翻动着鸡蛋。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竟然有了一丝难得的烟火气。
“醒了?”池酷卢头也没回,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己经持续了很久。
释玉麟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马上就好。”池酷卢将煎好的鸡蛋盛出来,又烤了几片吐司,动作虽然不算熟练,却意外地有条不紊。
早餐很简单,煎蛋、吐司、培根,还有两杯热咖啡。但释玉麟看着桌上的食物,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吃早餐。
“尝尝。”池酷卢将一盘煎蛋推到他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可能……有点咸。”
释玉麟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鸡蛋放进嘴里。味道确实有点咸,但他却觉得很可口。
“还好。”释玉麟的声音很轻。
池酷卢明显松了口气,拿起吐司,大口吃了起来。
餐桌上的气氛很安静,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压抑的沉默,而是带着一种微妙的、平和的氛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舒适。
“你的修复项目……”池酷卢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罗斯柴尔德家族那边,我会想办法。”
释玉麟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不用了。”
“什么?”池酷卢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说不用了。”释玉麟的语气很平静,“那个项目,我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
其实不是的。
那个中世纪手稿修复项目,是他来到巴黎的主要目的,也是他在艺术修复领域证明自己的重要机会。他为此准备了很久,投入了大量的心血。
但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给池酷卢带来更多的麻烦。
池酷卢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这是我的事。”释玉麟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池酷卢,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我不是五年前那个需要依附你才能活下去的释玉麟了。”
池酷卢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他看着释玉麟眼中的坚定和疏离,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他害怕释玉麟再次变得独立,害怕他不再需要自己,害怕他会再次离开。
“我不是在可怜你。”池酷卢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那群杂碎欺负。”
“这不是欺负。”释玉麟的语气依旧平静,“这是商场上的较量,很正常。”
“正常?”池酷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他们用卑劣的手段打压你,这叫正常?”
“释玉麟,你是不是忘了郭牧棠是怎么对你的?你还想再经历一次那种事情吗?!”
他一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却毫不在意。
释玉麟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那丝暖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疲惫和烦躁。
他就知道,和池酷卢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平静。
“我没有忘。”释玉麟的声音冷了下来,“但我也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任人宰割。”
“我有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你的方式?”池酷卢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所谓的方式,就是像五年前那样,利用别人吗?”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在释玉麟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是。”
“我就是这样的人。”释玉麟看着他,眼神冰冷,带着一丝自嘲,“利用别人,算计别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现在才知道吗?”
“如果你后悔了,觉得我配不上你的保护,你可以现在就把我赶走。”
池酷卢看着他眼中的冰冷和嘲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不想看到释玉麟受到伤害,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可为什么,话说出口,就变成了伤人的利刃?
“我不是这个意思。”池酷卢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只是……”
“只是什么?”释玉麟打断他,眼神里的冰冷更甚,“只是觉得我利用你利用得还不够,想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供你消遣?”
“还是说,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可笑?”
池酷卢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伸出手,想去碰释玉麟的脸颊,却被他猛地避开。
“别碰我。”释玉麟站起身,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池酷卢,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五年前不是,五年后也不是。”
“这场由你开始的游戏,我不想玩了。”
说完,释玉麟转身就想回卧室。
“站住!”池酷卢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释玉麟,你看着我!”
释玉麟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池酷卢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裂,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上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了释玉麟。
“我不准你走!”池酷卢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释玉麟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我不准你再离开我!”
释玉麟的身体猛地僵住,被他抱得喘不过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池酷卢的颤抖和恐慌,还有他灼热的呼吸洒在颈后,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放开我。”释玉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放!”池酷卢抱得更紧了,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释玉麟,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伤你。”池酷卢的声音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不是想控制你,也不是觉得你配不上我。”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释玉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脆弱和恐慌,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近乎绝望的爱。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愤怒、不甘和那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爱意,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你凭什么?”释玉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池酷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五年前你可以任由我被郭牧棠欺负,五年后又突然跑来对我好?”
“凭什么你可以说伤害我的话,然后轻飘飘一句‘我错了’就想让我原谅你?”
“凭什么你觉得我就该待在你身边,任你摆布?”
“你以为你是谁?!”
释玉麟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愤怒和委屈。他用力挣扎着,想要推开池酷卢,却被他抱得更紧。
“我知道我混蛋!”池酷卢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五年前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没有早点看清郭牧棠的真面目,没有保护好你!”
“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没有一天不在找你!”
“释玉麟,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但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让我弥补你,让我保护你,让我用剩下的一辈子来爱你,好不好?”
最后那句“我爱你”,池酷卢说得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释玉麟的脑海里炸开。
他的挣扎猛地停了下来,身体僵硬地靠在池酷卢怀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衬衫。
爱?
池酷卢竟然说爱他?
这个曾经把他当作棋子,把他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竟然说爱他?
释玉麟觉得很可笑,又很可悲。
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会这么痛,这么酸,这么……渴望?
池酷卢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和无声的哭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他松开手臂,轻轻转过身,将释玉麟拥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池酷卢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释玉麟没有说话,只是埋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着,像是要把这五年来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来。
池酷卢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他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衬衫。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耀眼。
过了很久,释玉麟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他抬起头,眼睛红肿,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脆弱又倔强。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释玉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浓重的鼻音,“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池酷卢的心猛地一沉,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但……”释玉麟顿了顿,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池酷卢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释玉麟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但不是现在。”
“池景然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事情,我们需要先解决。”
“还有……”释玉麟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来……重新认识你。”
池酷卢看着他眼中的犹豫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
他知道,这己经是释玉麟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珍重:“好。”
“我等你。”
“多久都等。”
释玉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带着冰冷和疏离,而是带着一种微妙的、充满希望的氛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池酷卢慢慢松开了抱着释玉麟的手,却没有完全放开,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动作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释玉麟的手腕被他握在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粗糙的触感,还有他微微的颤抖。
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池酷卢的银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眼底的戾气和阴霾己经散去了很多,只剩下温柔和珍视。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左臂的伤口可能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看着释玉麟的眼神,却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释玉麟突然觉得,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像池酷卢说的那样,重新开始。
也许……那些过往的伤痛和仇恨,真的可以被时间和爱意抚平。
也许……这场由他开始,由池酷卢执竿的游戏,最终会走向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结局。
就在这时,池酷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客厅里的宁静。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怎么了?”释玉麟注意到他的变化,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池酷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声音冰冷:“池景然那个杂碎,跑了。”
释玉麟的心脏猛地一缩:“跑了?”
“嗯。”池酷卢点了点头,眼神冰冷如刀,“带着罗斯柴尔德家族给的一大笔钱,偷渡去了南美。”
“看来,他是早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释玉麟看着他眼中的冰冷和杀意,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池景然的逃跑,绝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行为。这背后,一定还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子。
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还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池酷卢挂了电话,看着释玉麟担忧的眼神,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别担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抓回来,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释玉麟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和冰冷,点了点头,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池景然的逃跑,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等着他们。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有了一个虽然暴戾、却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池酷卢。
释玉麟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不管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他都会和池酷卢一起,勇敢地面对。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唯一能走出过去的阴影,走向彼此的机会。
客厅里的阳光依旧温暖,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坚韧而耀眼。
风雨欲来,但这一次,他们会并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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