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噗！
如同暴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
无数锋利的纸片如同飞刀般狠狠钉在刘栗和周衍刚才站立位置的墙壁上、电脑屏幕上、桌子上！坚硬的CRT显示器屏幕被瞬间扎穿，爆出细密的裂纹和电火花！木质的桌面被切割出深深的划痕！墙壁上瞬间钉满了密密麻麻、微微颤动的惨白纸片！如同贴满了诡异的白色灵符！
更可怕的是，那些钉在物体上的纸片，上面的黑色人形轮廓仿佛活了过来，线条扭曲蠕动，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怨毒气息！它们正试图挣脱纸面的束缚！
“跑！去后面仓库！快！” 柜台后，传来老头惊恐到变调的嘶吼！他连滚带爬地掀开柜台旁一块脏兮兮的布帘，露出后面一个更加昏暗、堆满杂物的小门。
生死关头，没有犹豫！
刘栗一把拉起惊魂未定的周衍，两人连滚带爬地冲向那扇小门！身后，纸片飞射的尖啸声和钉入物体的噗噗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无数惨白的“刀片”擦着他们的头皮、后背飞过！周衍手臂上被一道飞射的纸片边缘划过，瞬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啊！” 周衍痛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别停！” 刘栗怒吼着，将他猛地推进门内，自己也紧随其后扑了进去！
老头也手脚并用地爬了进来，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厚重的木门，并用身体死死顶住！
“咚！咚！咚！咚！咚！”
门外瞬间响起了密集如鼓点般的撞击声！无数纸片如同疯狂的飞蛾，狠狠撞击在木门内侧！木屑纷飞！门板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被穿透！门缝处，甚至有锋利的纸片如同毒蛇般试图钻入！
仓库内一片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油墨、纸张霉变和陈旧金属的味道。空间狭小，堆满了成箱的打印纸、墨粉盒、废弃的硒鼓、旧电脑机箱和各种杂物，几乎无处下脚。
“顶…顶不住多久！” 老头背靠着剧烈震动的木门，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它们…它们被那鬼机器唤醒…不…不吸够活人的生气…不会停的…”
“生气？” 刘栗靠在冰冷的纸箱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的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看向周衍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不断涌出。血腥味…在这充满怨念的空间里，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仿佛印证了他的想法！
门外纸片撞击的频率和力量骤然提升！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更多的惨白纸片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从门缝中挤入！
“它们闻到血了！” 周衍捂着伤口，脸色惨白。
“找！找老板说的东西！朱砂！鸡血！黑驴蹄子！” 刘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昏暗杂乱的仓库中快速扫视。这是AI罗庚给出的方案之一！虽然听起来荒诞，但在这个连复印机都能批量生产阴兵的世界，传统的东西或许真有效！
“我…我这里哪…哪有那东西啊！” 老头哭丧着脸，背靠着剧烈震动的门，身体筛糠般抖着，“我…我就是个修…修机器的…祖上传下来点…糊弄人的小把戏…哪…哪知道真能招来这些玩意儿啊！” 他指着仓库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旧工具箱，“里面…里面就有点…老墨…和…和画符用的黄纸…还是我爷爷那辈留下的…早没用了…”
墨？黄纸？
刘栗眼神一凝！没有朱砂鸡血，有墨和纸也行！符箓！这是道门驱邪的基础！虽然他只是个半吊子风水师，平时最多用符石力量模拟点“镇”字诀，但此刻死马当活马医！
“周衍！按住伤口！老头！把墨和纸给我！” 刘栗低吼一声，挣扎着扑向那个旧工具箱！
老头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指向角落。刘栗一把掀开沉重的箱盖，灰尘扑面而来！他顾不上这些，在里面一阵乱翻！果然在最底层，摸到了一个沉甸甸的、布满铜绿的方形铜墨盒，以及一沓用油纸包裹、颜色暗黄、触感粗糙的符纸！墨盒里是早己干涸、结成硬块的墨锭。
“水！快！需要水化墨！” 刘栗急道。
“水…水…” 老头慌乱地西处张望，猛地看到仓库角落里堆着的几瓶大桶装饮用水！“那里！”
周衍忍着剧痛，冲过去抓起一桶水，踉跄着拖了过来。刘栗粗暴地拧开盖子，将冰冷的矿泉水狠狠浇在干涸的墨块上！
“刺啦…” 水与干墨接触，腾起一股刺鼻的霉味和墨臭味。刘栗用手指疯狂地搅动、研磨！冰冷的矿泉水混合着干结的墨块，形成一种粘稠、浑浊、颜色发灰的劣质墨汁！与他平时惯用的、蕴含符石灵力的朱砂墨天壤之别！
“砰！！！”
一声巨响！仓库木门的上半部分，终于被无数纸片阴兵硬生生撞开了一个大洞！密密麻麻的惨白纸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刺耳的尖啸和浓烈的怨毒气息，疯狂地涌了进来！
无数双由简陋黑色线条构成的、怨毒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仓库内三个鲜活的生命！尤其是手臂流血、散发着浓烈“生气”的周衍！
“快啊！刘哥！” 周衍看着那如同白色浪潮般涌来的纸片洪流，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捂住手臂的伤口！
刘栗眼中厉色一闪！生死关头，容不得半点犹豫！他猛地抓起一张粗糙的暗黄符纸，手指毫不犹豫地插入那粘稠冰冷的劣质墨汁中！
没有朱砂的纯阳，没有符石的力量加持，甚至没有像样的毛笔！他只能用手指，蘸着这浑浊的灰黑墨汁，凭借脑海中残存的、最基础的驱邪符箓的笔画记忆，将全部的精神、意志和对生存的渴望，疯狂地灌注进指尖！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邪祟退散！敕！”
心中默念着最粗浅的驱邪咒言，刘栗的手指如同铁钩，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戳在粗糙的符纸上！灰黑色的墨汁在暗黄的纸面上飞速划过！
第一笔！横！力透纸背！带着一股蛮横的、源自符石沉寂前残留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意念！
第二笔！竖！如同破开混沌的利剑！
第三笔！撇！带着驱散阴霾的决绝！
……
他画得极快，毫无章法美感可言，符箓的线条扭曲歪斜，墨汁淋漓，甚至因为用力过猛，手指划破了符纸！这根本不能称之为符箓，更像是一张涂满了愤怒与求生欲望的鬼画符！
就在他最后一笔即将落下，那如同白色死亡浪潮般的纸片阴兵即将扑到眼前的瞬间！
异变陡生！
刘栗胸口那枚沉寂如同死石、布满裂痕的符石核心，猛地…剧烈地、如同痉挛般抽搐了一下！
一股微弱到极致、却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意念碎片，如同沉船中逸出的气泡，艰难地穿透了核心的沉寂和裂痕，传入刘栗的意识深处：
“坤…元…化…阴…纸…为…载…点…墨…为…引…封…镇…”
纸为载体？墨为引？封镇？
这意念碎片来得突兀而模糊，仿佛符石在沉寂前吞噬的庞大污秽能量中，混杂了某些关于古老符箓、封印甚至是…造纸术的破碎记忆！此刻在生死危机和那劣质符纸、墨汁的刺激下，被强行激发了出来！
刘栗根本来不及细想！完全是出于本能！他蘸满墨汁的手指，带着符石传递的那一丝微弱的、关于“纸墨承载”的古老韵律，狠狠地点在了那张鬼画符般的符箓中央！
嗡——！！！
就在他指尖落下的瞬间！
那张用劣质黄纸、灰黑墨汁、手指胡乱画成的、堪称丑陋的符箓，猛地爆发出…一道极其短暂、极其微弱、却呈现出纯粹土黄色的光芒！
这光芒一闪即逝！如同幻觉！
但就在光芒亮起的刹那！
一股无形的、带着大地般厚重、承载、包容与…镇压意味的微弱力场，以那张符箓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奇迹发生了！
那如同白色死亡洪流般疯狂扑来的纸片阴兵，在接触到这股微弱土黄色力场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张纸片，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僵滞在半空中！纸面上那些扭曲蠕动的黑色人形轮廓发出无声的尖啸，线条疯狂挣扎，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无法再前进分毫！
后续涌来的纸片洪流撞在前面僵滞的纸片上，发出“哗啦哗啦”的混乱声响，攻势瞬间被遏制！虽然那土黄色的力场极其微弱，范围也很小，仅仅笼罩了刘栗身前不足一米的范围，而且光芒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它确确实实…挡住了这致命的攻击！
“有…有效？！” 周衍和老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张胡乱画成的破纸，竟然真的挡住了那恐怖的纸人阴兵？！
刘栗也愣住了，看着手中那张墨迹未干、依旧散发着微弱土黄色光晕的丑陋符箓，又低头看了看胸口那枚再次归于沉寂、裂痕似乎更深了一分的符石核心。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力量…是符石沉寂前吞噬的坤元之力？还是它从污秽能量中解析出的、关于古老符箓和纸墨封印的破碎记忆？
但此刻不是思考的时候！那土黄色的微弱力场正在剧烈波动，范围在缩小！僵滞的纸片阴兵挣扎得越来越剧烈！后面的洪流还在不断冲击！
“快！再画！” 周衍反应过来，忍着剧痛，抓起一沓符纸塞到刘栗面前！
刘栗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抓起一张暗黄符纸，手指狠狠插入冰冷的墨汁！这一次，他不再胡乱涂抹，而是努力回忆着刚才符石传递的那一丝“纸墨承载”的古老韵律，将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连同对大地坤元的微弱感应，疯狂灌注进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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