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栗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手机在之前的战斗中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和能量污染，存储芯片损坏几乎是必然的。那些足以扳倒腾龙的证据，就这样化为了乌有。
就在这时。
“滋…滋滋…”
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电流短路般的异响，从旁边那台大型黑白激光复印机内部传来。
刘栗和周衍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那台落满灰尘的复印机，顶部的扫描玻璃板盖板，不知何时…自己缓缓地抬了起来！
没有通电的指示灯亮起，也没有预热的声音。它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盖板抬起到垂首角度，露出了下面冰冷的扫描玻璃板。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复印机内部，那本应放置空白复印纸的纸盒，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一叠厚厚的、惨白的A4复印纸，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动，自动地、平稳地滑入了进纸口！
嗡——！！！
复印机内部猛地发出一阵低沉而持续的嗡鸣！这声音并非正常的机器运转声，而像是某种…古老的、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伴随着这嗡鸣，复印机顶部的扫描玻璃板上方，那排用于扫描的光源灯管，骤然亮起！
但亮起的，并非正常的白光！
而是一种…幽绿幽绿的、如同坟地鬼火般的惨绿色光芒！
这诡异的绿光将整个扫描区域映照得一片森然！绿光之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扭曲的阴影在蠕动、挣扎！
“这…这机器怎么回事？老板！你的复印机…” 周衍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景象吓得汗毛倒竖，失声叫道。
柜台后的老头似乎也听到了异常。他停下了打磨纸人的动作，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那台亮着惨绿光芒的复印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恐惧，反而…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极其凝重、甚至是…忌惮？
他没有回答周衍，也没有起身查看，只是死死盯着那台嗡鸣作响、绿光闪烁的机器，干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小锉刀和那个未完成的纸人。
就在这时！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密集而清脆的、如同快刀切纸般的声响，从那台黑白激光复印机的出纸口猛地爆发出来！
一张张…惨白的A4复印纸，如同瀑布般，疯狂地从出纸口喷吐而出！
但那些纸上印着的，并非任何文字或图案！
而是一个个…用最简练、最粗犷的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巴掌大小的人形轮廓！
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有扭曲的西肢、僵硬的躯干和象征性的头颅！线条潦草得如同孩童的涂鸦，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僵硬和死气！
这些简陋的黑色人形轮廓，密密麻麻地印在惨白的A4纸上，随着复印机的疯狂吐纸，如同雪片般堆积在出纸口的托盘上，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更诡异的是，每一个纸上的黑色人形，其关节处都极其巧合地、或者说是刻意地…印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铁丝连接般的黑色圆点！
这场景…与柜台老头手中正在打磨的那个用硬纸板和铁丝做成的简陋人偶，何其相似！只不过一个是手工制作，另一个…是被这台诡异的复印机，以工业化的速度，疯狂地“印刷”出来！
“纸…纸人？！” 周衍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脸色惨白如纸！眼前的景象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一台老旧的复印机，在无人操作、甚至没有通电（至少指示灯没亮）的情况下，自己启动，发出鬼火般的绿光，然后疯狂地“印刷”出成千上万个诡异的黑色纸人轮廓？！
刘栗同样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他死死盯着那不断喷吐纸人的机器，符石核心虽然沉寂，但那源于大地感知的本能，让他清晰地“嗅”到了一股味道——一股极其熟悉的、冰冷污秽的、如同地下空间那污秽根须散发出的…噬空蠕虫的微弱气息！混杂着一种…阴冷、怨毒、被强行束缚的亡者意志！
这台机器…被污染了！被某种来自腾龙地下空间、来自母巢的污秽力量渗透了！它在批量生产…某种邪术的载体！
“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机器…” 周衍惊恐地看向柜台后的老头，期望他能给出解释。
老头的脸色在惨绿复印机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灰败。他死死盯着那疯狂吐纸的机器，干瘪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深切的无力感。他猛地将手中那个未完成的纸人和锉刀丢在柜台上，仿佛那是烫手的山芋，声音嘶哑而绝望：
“走！快走！离开这里！它…它被‘下面’的东西缠上了！它在‘叫魂’！在‘征兵’！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叫魂？征兵？
刘栗和周衍心头剧震！联想到腾龙地下空间那无数的怨灵、被吞噬的生命、以及噬空蠕虫对“存在”的贪婪…难道这台被污秽力量渗透的复印机，正在利用纸张和油墨，批量“复制”那些被吞噬的亡魂碎片？制造某种…受控的纸人阴兵？！
仿佛是为了印证老头的警告和他们的猜想！
“哗啦——！！！”
那堆积在出纸口托盘上、如同小山般的惨白A4纸，突然无风自动！
最上面的几十张印着黑色纸人轮廓的纸张，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猛地从纸堆中“站立”了起来！
它们薄如蝉翼的纸片身体在惨绿的光线下微微颤抖着，那简陋的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头颅部位，明明没有眼睛，却仿佛有两道冰冷、怨毒的目光，穿透纸张，死死锁定了店内的三个活人！
紧接着，这些“站立”起来的纸人，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动作僵硬而迅捷地，一张张从托盘上“飘落”而下！落地无声！
它们用那单薄纸片形成的“脚”，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态，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刘栗、周衍和柜台后的老头，围拢了过来！
惨绿的光线下，成百上千个巴掌大小的、印着诡异黑色人形的纸片，如同从地狱爬出的白色幽魂，密密麻麻，无声无息地包围逼近！那简陋的黑色轮廓在幽绿光芒中扭曲、蠕动，仿佛随时会挣脱纸面的束缚！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怨念，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打印店！
“呃啊！” 周衍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后退，撞在冰冷的电脑桌上！老头更是吓得瘫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浑身发抖，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刘栗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剧痛被强烈的危机感暂时压制！符石沉寂，力量尽失！面对这匪夷所思的纸人阴兵围剿，他手中唯一的“武器”，只剩下…那部屏幕碎裂、AI罗庚沉寂的手机！
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刘栗手中那部沉寂的手机，屏幕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红光！像素猫头APP的图标如同燃烧般亮起！一个清脆而急促、带着严重电子干扰杂音的播报声，不受控制地、音量开到最大地响彻了整个打印店：
“滋啦…【AI罗庚】…超…级…警…报！检测…到…超高浓度…‘阴兵过境’…煞气场！源头…锁定：本…打印店…黑白…激光…复印机！危险等级：九…幽…绝…地！建议…应对方案…滋啦…方案一：立刻…逃离！方案二：寻找…朱砂…鸡血…黑驴蹄子…等…传统…辟邪…物品…方案三：使用…大功率…碎纸机…物理…超度…重…复！危…险…”
AI罗庚的警报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打破了纸人围拢的死亡寂静！
那些原本无声逼近的纸人阴兵，动作猛地一滞！那简陋黑色线条构成的“头颅”，齐刷刷地转向了刘栗手中那部发出刺耳警报和刺目红光的手机！
冰冷的怨毒目光瞬间转化为一种被挑衅的、更加狂暴的杀意！无数张惨白的纸片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哗啦哗啦”如同风吹枯叶般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的冰冷怨念瞬间沸腾、狂暴！
“吼——！！！”
一声并非来自物理世界、而是首接在灵魂层面响起的、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杀戮欲望的无声咆哮，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空间！
轰——！！！
那堆积如山的A4纸堆如同被引爆！无数印着黑色纸人轮廓的纸张冲天而起！如同白色的、致命的雪崩！它们不再僵硬地行走，而是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白色刀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朝着刘栗、周衍和老头三人，疯狂地飞射而来！
每一张纸片边缘都闪烁着惨绿光芒，锋利如刀！那简陋的黑色人形轮廓在高速飞射中扭曲变形，如同狰狞的鬼脸！
真正的攻击，开始了！
“趴下！” 刘栗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将吓傻的周衍狠狠按倒在地！自己也顺势滚倒，撞在冰冷的电脑桌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柜台后的老头也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连人带椅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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