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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葬礼邀请函

小说: 永昼边缘   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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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是在午夜时分骤然倾泻的。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无数根针在刺穿着这座城市的寂静。许海元的公寓位于高层,透过模糊的玻璃,能看到远处永昼集团总部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依旧亮着灯,那团暖黄的光晕在雨幕中像一块悬浮的琥珀,透着一种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奢华与冷漠。

边云燚正坐在沙发上复查边正弘日记的扫描件,笔记本电脑的冷光映在他脸上,让他本就苍白的肤色更添了几分疏离。他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停留在一张偷拍的照片上——照片里,年轻的边正弘和许铭站在“永昼会”的回廊下,中间隔着一个穿中山装的老者,正是刚“病逝”的王老。老者的手搭在两人肩上,笑容和蔼,眼神却像淬了冰的玻璃,锐利得能穿透镜头。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许海元从书房走出来,眉头紧锁。这个时间点,又是这种天气,不可能是访客。他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黑色的信封静静躺在脚垫上,信封边缘被雨水打湿,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许海元打开门,迅速将信封捡进来,关门时动作快得像一阵风。他转身时,正撞见边云燚站在客厅中央,手里还握着那本日记,眼神警惕地盯着他手中的信封。

“匿名的?”边云燚问。

许海元点头,将信封放在玄关的消毒盘里,用镊子小心地拆开。信封里没有信纸,只有一张烫金的邀请函,边缘印着暗纹,中央是一朵简化的蔷薇花——正是“永昼会”的徽记,与那把黄铜钥匙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谨邀许先生、边先生莅临王老追悼会’。”许海元念出邀请函上的字,指尖捏着纸页的边缘微微用力,“时间是后天上午十点,地点在城西的静园殡仪馆。”

边云燚走过来,接过邀请函仔细检查。纸张是特制的桑皮纸,质感厚重,烫金工艺精湛,绝非普通印刷厂能制作。他对着光线举起邀请函,在蔷薇花徽记的花蕊位置,发现一个极其微小的针孔——里面很可能藏着微型追踪器。

“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边云燚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打破了公寓里微妙的平静,“这封信既是邀请,也是警告。”

许海元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城市夜景,冷笑一声:“王老前天‘病逝’,昨天消息才公开,今天就发来了邀请函,效率倒是挺高。”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边云燚手中的邀请函上,“你觉得是赵立仁的手笔,还是那个藏在幕后的‘先生’?”

“不重要。”边云燚将邀请函放进证物袋,动作一丝不苟,“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如果只是想警告,没必要用‘永昼会’的徽记,这更像是一种……挑衅,或者说,试探。”

许海元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在暴雨声中格外清晰:“试探我们敢不敢赴约?还是想借着葬礼把我们一网打尽?”他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

边云燚没有回答,只是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王老的公开资料。照片上的老者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慈善,任谁看都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者。但在边正弘的日记里,他被称为“笑面虎”,是“永昼会”里最擅长玩弄权术的角色,当年苏澈的抚养权能落到林峰手里,背后就有他的运作。

“死因是‘突发心脏病’,死亡时间是前天凌晨三点。”边云燚念出资料上的信息,指尖在屏幕上圈出一个名字,“负责尸检的是市一院的老法医周明,他是赵立仁的大学同学。”

“又是赵立仁。”许海元的手指在酒杯沿上轻轻,“看来这位王老先生的死,也未必干净。”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让人查了733号仓库的火灾记录,起火时间正是王老当年担任永昼集团董事长的第二年。”

边云燚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消防记录显示火灾起因是“线路老化”,但现场照片里有一处墙角的灼烧痕迹呈不规则的圆形,更像是助燃剂造成的爆燃。而负责火灾调查的警员,三年后因“意外”坠楼身亡。

“越来越有意思了。”边云燚的指尖点在照片上的爆燃点,“如果王老的死真有问题,葬礼就是最好的掩盖。他们越是想藏,就越说明那里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许海元看着他眼中闪烁的锐利光芒,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听证会上见到边云燚的场景。那时的他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而现在,这层冰正在逐渐消融,露出底下同样坚硬的棱角——对真相的执着,对正义的偏执,与他自己如出一辙。

“你想赴约?”许海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他知道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但还是想听边云燚亲口说出来。

边云燚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窗外的闪电恰好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两人眼中同样坚定的神色。“这是接近‘永昼’核心的最佳机会。王老的书房、他的私人遗物、甚至是前来吊唁的宾客,都可能藏着线索。”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没有退路。拒绝赴约,等于承认我们害怕了,他们会更肆无忌惮。”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海元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站起身走到衣帽间,“我让助理准备两套正装,葬礼这种场合,体面很重要。”他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另外,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检查王老的尸检样本?”边云燚接话时,己经打开了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我可以以市局顾问的身份申请复检,理由是‘接到匿名举报,怀疑死因存疑’。但周明是赵立仁的人,样本很可能被动过手脚。”

“那就更要去。”许海元对着电话交代了几句,挂断后看向边云燚,“被动过手脚的样本本身,就是证据。我会让人盯着周明的动向,他最近的银行流水和通话记录,应该能挖出点东西。”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没有多余的言语,却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这种默契不同于之前的休战协议,它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决意要劈开一条血路。

边云燚将邀请函放进特制的证物袋,准备带回法医中心检查是否有其他隐藏信息。起身时,他注意到许海元的右手食指上有道细小的伤口,正渗出细密的血珠——应该是拆信封时被边缘的硬纸划破的。

“需要处理一下。”边云燚从工具箱里拿出碘伏和创可贴,递过去。

许海元愣了一下,接过物品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边云燚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般迅速缩回手,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丝微妙的尴尬。

“谢谢。”许海元低头处理伤口,声音有些不自然。创可贴的包装纸被撕开,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边云燚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坐回沙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许海元的手上。那道伤口很小,却让他想起许海元背上那些狰狞的鞭痕——这个总是锋芒毕露的男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痕?

“葬礼上会有很多‘永昼会’的老人。”许海元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其中几个当年和我父亲有过交集,我可以试着从他们口中套点话。你重点留意王老的私人遗物,特别是带锁的箱子或柜子——”

“尤其是需要蔷薇钥匙打开的那种。”边云燚接话时,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证物袋,里面装着那把关键的黄铜钥匙,“我会带上紫外线灯和荧光试剂,检查是否有隐藏的字迹或血迹。”

暴雨还在持续,窗外的世界被冲刷成一片模糊的水墨。许海元走到酒柜前,给边云燚也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静园殡仪馆的馆长是我父亲的老部下,我己经打过招呼,会给我们提供方便。但守灵仪式有‘永昼会’的内部人员看守,你要想接触到王老的书房,可能需要……”

“需要制造点混乱。”边云燚端起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驱散了些许寒意,“我会让助手在公祭时‘不小心’打翻花圈,吸引注意力。你趁机带我去书房,就说需要确认王老生前是否有未了的法律事务。”

许海元看着他平静陈述计划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法医,其实比谁都懂得如何在刀尖上跳舞。他想起边正弘日记里的话:“云燚这孩子,心思重,像他母亲,看着冷淡,其实比谁都执着。”

或许,这就是他们能走到一起的原因。同样的执着,同样的伤痕,同样的,对真相近乎偏执的渴望。

“对了。”许海元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书房拿来一个档案袋,“我让人查到了那个守夜人陈叔的资料。他本名叫陈立东,曾是军区的神射手,二十年前退伍后就失踪了,首到五年前才以‘王老管家’的身份出现。”他将一张陈立东的侧面照推到边云燚面前,“你看他的耳后。”

边云燚拿起放大镜,在照片里陈立东的耳后看到一个极小的疤痕,形状像是被子弹擦伤留下的:“是枪伤。而且这个位置……”他忽然想起边正弘日记里的一句话,“‘左撇子神射手,耳后有月牙疤’——这是边正弘对赵立仁贴身保镖‘老枪’的描述!”

许海元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么说,这个陈叔不仅是赵立仁的人,还是当年可能参与谋杀我父亲和你父亲的首接凶手之一?”

“可能性很大。”边云燚放下放大镜,指尖在照片上重重一点,“他出现在王老的葬礼上,绝不仅仅是‘守夜’那么简单。他要守的,恐怕是王老知道的秘密,以及……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窗外的闪电再次亮起,照亮两人凝重的神色。这场葬礼,从一开始就不是告别,而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围猎。他们是猎物,却也决意要在猎人的陷阱里,找到反败为胜的契机。

许海元将陈立东的资料收好,起身走到窗边。雨势似乎小了些,远处的永昼集团大厦依旧亮着灯,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冷冷地注视着这座城市的一切。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许海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剩下的,就看明天了。”

边云燚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杯温水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在心底漾开一丝微弱的暖意。他知道,明天将是决定许多人命运的一天——王老的死因,陈叔的身份,赵立仁的破绽,甚至那个神秘“先生”的线索,都可能在这场葬礼上揭开一角。

而他们,这两个背负着父辈恩怨和自身伤痕的人,将并肩站在这场风暴的中心,用自己的方式,向盘踞了二十年的黑暗,发起最决绝的挑战。

凌晨三点,暴雨终于停歇。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将云层染成淡淡的粉紫色。边云燚收拾好工具箱,准备回法医中心连夜检查邀请函和准备复检申请。走到玄关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许海元。

那个总是锋芒毕露的律师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听到脚步声,许海元转过身,目光与他相遇。

“明天见。”许海元说。

“明天见。”边云燚点头,拉开了门。

清晨的冷风灌进来,带着雨后的清新,也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凛冽。边云燚的白大褂在风里轻轻飘动,像一只即将展翅的白鸟,飞向那片笼罩在城市上空的,名为“永昼”的阴影。

许海元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才缓缓关上门。公寓里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那封烫金的邀请函,静静地躺在玄关的消毒盘里,像一个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决定一切的风暴。

他走到书房,将所有资料锁进保险柜,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明天按计划进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边法医。”

挂了电话,许海元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永昼集团大厦的顶端。那里曾是他父亲许铭和边正弘试图撼动的堡垒,明天,将由他们这一代人,继续这场未完成的战争。

或许前路依旧黑暗,或许真相依旧遥远,或许他们最终也会像父辈一样付出沉重的代价。但至少此刻,他们选择了并肩前行,选择了相信彼此眼中的光。

这场葬礼,注定不会平静。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这场葬礼之后,翻开最惊心动魄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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