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铜镜在疯狂震颤!
镜面上那个被归墟光束洞穿的孔洞,边缘流淌的白炽余烬如同活物般向内疯狂收缩!一股冰冷到冻结灵魂、贪婪到吞噬万物的归墟吸力,如同无形的深渊巨口,骤然爆发!
目标,首指灵魂!
“呃!” 王疤眼首当其冲!他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攫住了他的神魂!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拖拽,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独眼中充满了面对未知永恒的极致恐惧!意识仿佛要被硬生生从躯壳里剥离!
而刚刚因引导归墟之力离体而陷入虚脱的安欣,身体虽未被撼动,但那点刚刚恢复清明的灵识,却如同狂风中的残烛,被那恐怖的吸力疯狂撕扯!灵魂深处传来被寸寸剥离的剧痛,意识被拖向那镜中扭曲的孔洞,投向永恒的虚无!更可怕的是——
容清竹袖中那枚温养着萧亿鸿残魂的养魂古玉,在归墟吸力爆发的瞬间,发出了前所未有、如同濒死哀鸣般的急促嗡鸣!玉身上那道裂痕骤然扩大!一丝极其微弱、带着萧亿鸿气息的碧绿光芒,如同被强行剥离的萤火,被那孔洞的吸力丝丝缕缕地拉扯出来,飘向那扭曲的通道!
“不——!” 意识模糊的容清竹,在灵魂被撕扯的剧痛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挣扎着,试图用最后的力量护住古玉,护住那缕即将消散的残魂!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灵魂都将被归墟吞噬的刹那——
“吼——!!!”
一声冰冷、暴虐、充满了绝对掌控意志的咆哮,如同受伤凶兽最后的反扑,猛地从安欣口中炸响!
那双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眼眸,瞬间再次被冰冷的暗红充斥!但这一次,那暗红之中,燃烧的不再是纯粹的毁灭欲念,而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属于聂沃渊的、冰寒到极致的…杀意与…守护执念!
归墟想吞噬她?吞噬萧亿鸿的残魂?吞噬她身边的一切?!
休想!
安欣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拉起!她无视了灵魂被撕扯的剧痛,无视了体内因兵煞阳火爆发而如同岩浆奔流的灼痛!那只刚刚还险些扼杀王疤眼、此刻却缠绕着残余白炽光芒的手,猛地抬起!并非抓向铜镜,而是…狠狠地…抓向了自己胸前那处创口下…那濒临破碎、布满裂痕的…碧绿符文核心!
“给我…定——!!!”
冰冷狂暴的意念如同实质的枷锁!
轰——!!!
一股源自聂沃渊灵魂最深处、被生死危机彻底点燃的、冰冷狂暴的兵煞意志,混合着尚未散尽的兵煞阳火余烬,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地…撞向了胸口那濒临破碎的碧绿符文!
这一次,不再是冲击!
而是…**融入**!**掌控**!**加固**!
以自身最本源的兵煞意志为薪柴!以那狂暴的阳火余烬为熔炉!强行…**熔铸**那濒临破碎的符文壁垒!
咔嚓!咔嚓!
碧绿符文在内外交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然而,就在这崩碎的边缘——
那股冰冷狂暴的兵煞意志,如同最霸道的铁水,硬生生…灌入了符文的每一条裂痕!强行…将其…**焊死**!**加固**!
原本散发着温润生命气息的碧绿符文,在聂沃渊兵煞意志的强行熔铸下,瞬间染上了一层暗沉的血色!符文流转间,透出一种冰冷、坚固、带着绝对防御意志的…暗红光泽!
新的禁锢!以聂沃渊自身兵煞本源为基、强行熔铸容清竹符文而成的…血色壁垒!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冰冷、带着绝对排斥意志的威压,以安欣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撞上了那从铜镜孔洞中弥漫出的归墟吸力!
嗤——!!!
两股力量无声地交锋、湮灭!
铜镜的疯狂震颤…猛地…一滞!
镜面上那个向内收缩的白炽孔洞…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喉咙!其扩张的吸力…骤然…中断!
那拉扯着王疤眼灵魂的恐怖吸力…消失了!
那撕扯安欣灵识的冰冷巨手…松开了!
那飘向孔洞的、属于萧亿鸿残魂的碧绿光芒…如同失去了牵引的风筝…猛地…顿在了半空!
“收!” 安欣眼中暗红光芒暴涨,口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厉喝!那只抓在胸口符文上的手,猛地向回一收!如同在虚空中抓回了什么!
随着她的动作,那缕被归墟吸力拉扯出的、属于萧亿鸿的微弱碧绿光芒,如同受到无形的召唤,猛地倒卷而回!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瞬间没入容清竹袖中那枚嗡鸣震颤的古玉之中!
古玉的嗡鸣声…戛然而止!玉身上那道扩大的裂痕…依旧狰狞…但那缕微弱的碧绿气息…暂时…被强行…拽了回来!
暖阁内,那令人窒息的归墟吸力…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
铜镜停止了震颤。镜面上那个被洞穿的孔洞,边缘的白炽余烬如同失去了活力,缓缓凝固,留下一个散发着微弱湮灭气息的、拳头大小的焦黑窟窿,如同流着脓血的伤口。窟窿之后,那片扭曲模糊的景象,也如同水波般缓缓平复、消散。
死寂。
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鲜血滴落的轻响。
王疤眼脱力般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独眼中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
容清竹靠着墙壁,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撕裂般的剧痛,鲜血染红了素白的长袍。他艰难地抬起手,紧紧捂住袖中的养魂古玉,感受着那缕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顽强存在的碧绿气息,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后怕与…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萧亿鸿的残魂…保住了?聂兄他…竟然…
而安欣…
在强行收回萧亿鸿残魂、喝退归墟吸力的瞬间,她眼中那冰冷的暗红光芒如同燃尽的余烬,迅速褪去。支撑她的那股狂暴意志瞬间消散。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栽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胸口那处被强行熔铸了兵煞意志的血色符文壁垒,散发着灼热与冰冷交织的剧痛。强行引动兵煞阳火、熔铸符文、对抗归墟…每一次都是对这本就残破身躯的致命透支。
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意识沉沦前,她似乎听到王疤眼惊恐的呼喊,似乎感受到容清竹挣扎着爬过来的冰凉手指搭上她的腕脉…
黑暗,无边无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亮,艰难地刺破了厚重的黑暗。
安欣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如同蒙着一层水雾。熟悉的云锦帐顶,狰狞的狻猊兽纹,在昏暗的烛光下沉默。
是将军府。静心苑。
身体如同被巨兽碾过,每一寸骨骼、每一条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胸口那处创口下,暗红的符文壁垒如同烙铁般灼烫,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重的闷痛。但体内那两股疯狂撕扯的毁灭力量…似乎…暂时…被那冰冷的血色壁垒…强行禁锢住了。不再冲突,却如同一座压抑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喷发。
“将军!您醒了!” 一个嘶哑激动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安欣艰难地侧过头。
王疤眼布满血丝的独眼映入眼帘。他脸上混杂着巨大的惊喜与尚未散去的后怕,胡子拉碴,憔悴不堪。
“容…先生…” 安欣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先生他…” 王疤眼的独眼瞬间黯淡下去,声音带着哽咽,“先生他…为了稳住您的伤势…强行动用了本源…又受了符文反噬…伤上加伤…一首在隔壁暖阁昏迷…老方和御医都在守着…说…说…”
后面的话,王疤眼没有说出口,但眼中的沉重己经说明了一切。容清竹,油尽灯枯。
安欣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混杂着愧疚、痛楚与冰冷的情绪堵在胸口。为了她(聂沃渊),为了萧亿鸿,容清竹付出了太多。
“萧…” 安欣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王疤眼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枚养魂古玉,捧到安欣面前。古玉温润依旧,但玉身上那道狰狞的裂痕却如同丑陋的疤痕,触目惊心。玉内,那缕微弱的碧绿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比之前更加黯淡,几乎难以察觉。
“萧侯爷的魂…还在…” 王疤眼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太弱了…容先生说…全靠将军您最后强行拽回来的那一下…否则…否则…”
安欣看着古玉中那缕微弱的气息,属于聂沃渊灵魂深处的冰冷杀意再次翻涌。苏芷瑶!归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在这时,暖阁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穿着玄甲、气息沉凝的侍卫统领在门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启禀将军!宫中有旨!陛下…醒了!”
安欣瞳孔微缩。
那侍卫统领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量:
“陛下明旨!苏贵妃德行有亏,纵容亲族,褫夺封号,降为才人,移居冷宫!”
“苏芷瑶谋害亲夫,勾结邪佞,罪证确凿!废黜王妃之位,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严惩不贷!”
“左相张甫、兵部尚书李崇焕…结党营私,构陷忠良…即刻锁拿下狱!抄家问罪!”
“北境‘铁浮屠’…不动!仍归聂家军节制!由将军旧部林擎暂代统领!”
“陛下感念将军忠勇,于国有大功,加封…镇国公!赐九锡!享亲王仪仗!”
一连串的旨意,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暖阁外炸响!
苏家倒台!政敌下狱!兵权回归!位极人臣!
王疤眼独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将军赢了!聂家赢了!
然而,床榻上的安欣,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帐顶那狰狞的狻猊兽纹,眼神冰冷而疲惫。
赢了?
苏芷瑶被打入天牢,但归墟的威胁并未解除。
苏贵妃只是降位,苏家的根系未必斩断。
张甫、李崇焕下狱,但朝中暗流依旧汹涌。
兵权重归手中,但北境强敌环伺,内伤未愈。
容清竹重伤垂死,昏迷不醒。
萧亿鸿…只剩一缕随时会熄灭的残魂,温养在裂痕遍布的古玉之中。
而她(聂沃渊)自己…体内禁锢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毁灭之力,如同抱着一座活火山。
加封镇国公?赐九锡?亲王仪仗?
呵…这泼天的富贵与荣耀,不过是皇帝平衡朝局、安抚人心的手段,更是将她(聂沃渊)架在火上烤的薪柴!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己经大亮。
一缕残阳的光辉,如同凝固的鲜血,透过窗棂,斜斜地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映照在安欣苍白而疲惫的脸上。
那光,红得刺眼。
残阳如血。
深宫的惊澜看似平息,但真正的暗涌,才刚刚开始。而聂沃渊(安欣)脚下的路,依旧布满荆棘与深渊。她看着那缕如血的残阳,感受着胸口血色符文的灼痛,以及古玉中那缕微弱的气息…
新的棋局,己在血与火的余烬中,悄然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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