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黄昏，雨水在钟表行的玻璃橱窗上蜿蜒成泪痕。我——苏灵，用绒布擦拭着柜台上的青铜镜框，右眼突然刺痛起来。18:47:32，这个数字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虹膜上。
"叮铃——"
铜制门铃响起时，我正盯着镜框边缘那道新出现的裂痕。裂痕的形状像极了三十年前奶奶眼角的那道疤。
"有人吗？"
女人的声音让我手指一颤。抬头时，我看见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孕妇站在门口，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熟悉的铜戒——那是我上个月在当铺见过的"往生戒"。
"请坐。"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嘶哑，"要喝姜茶吗？孕妇不宜饮茶。"
女人惊讶地挑眉："你怎么知道我..."
右眼突然灼烧般疼痛，一幅画面强行挤入视野：暴雨夜的十字路口，女人跪在血泊里，怀里抱着个被白布包裹的婴儿。雨水冲刷着血水，在她脚边汇成诡异的符文。
"林太太，你丈夫今天不会来接你了。"我递过茶杯时，故意碰了碰她的戒指。铜戒突然发烫，在她指根烙出一圈红痕。
女人猛地抽回手，茶杯翻倒。褐色的茶汤在玻璃柜台上蔓延，竟渐渐显现出一张婴儿的脸！
"这是什么邪术？！"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座钟。钟摆砸在地上的闷响中，我听见无数婴儿的啼哭。
右眼的画面突然切换：同一枚铜戒戴在另一个女人手上，她正将某种粉末倒进孕妇的咖啡里。
"你闺蜜送的戒指？"我抓起她的手，"昨晚八点十七分，她在你牛奶里加了料。"
女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监控APP显示昨晚的画面——她的闺蜜确实溜进厨房，往牛奶瓶里倒了什么。
"不可能...小婉是我最好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右眼再次传来剧痛，这次我看见更可怕的画面：林先生和那个闺蜜在停尸房，正从死婴体内取出某个发光的物体。
"现在去医院！"我抓起车钥匙，"你怀的根本不是——"
橱窗突然爆裂！无数碎玻璃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产房里的惨叫、青铜镜前的仪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胎儿...
女人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她的腹部诡异地蠕动，皮肤下凸出五根手指的形状。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她的羊水破了，地板上漫开的不是液体，而是密密麻麻的铜钱！
"第七个..."我摸着自己突然隆起的腹部苦笑，"原来我才是容器。"
冲进来的警察愣住了。在他们眼中，此刻的钟表行里只有满地铜钱和一个疯疯癫癫的孕妇——我。而那个真正的林太太，正完好无损地站在街对面，冲我晃了晃那枚往生戒。
右眼最后的画面，是三十年前的奶奶抱着婴儿时的诡笑："用七世怨婴炼成的往生镜，终于要成了..."
当手铐扣上我手腕时，所有铜钱突然立起，旋转着组成一面青铜镜。镜中，七个孕妇同时对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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