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声还在空气中震颤，我弯腰捡起那枚刻着"谢谢你"的铜钱。指腹触碰到文字的瞬间，铜钱突然融化成液态，在我掌心重新凝结成一面拇指大小的铜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场景：
现代医院的产房里，浑身是血的张明远抱着一个死婴痛哭。他颤抖着将一枚铜钱放入婴儿口中，那枚铜钱上刻着——"2015.7.15 钱小满"。
"这是...第九世？"我手指发抖，铜镜突然发烫，更多画面涌入脑海：
张明远根本不是偶然进入钟表行的警察，他是苏明宗的首系后裔，世代守护着轮回秘密。每一次"钱小满"以为自己获得自由时，都是他亲手重启轮回，只为收集完整的妻子灵魂。
"骗子！"我狠狠将铜镜摔向地面，却在最后一秒停住——镜面角落映出七个"钱小满"站在我身后，她们腹部都有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最年长的那个轻声说："他也在轮回里，比我们痛苦百倍。"
座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报时声，玻璃罩内浮现出微型影像：张明远独自坐在黑暗的钟表行里，面前摆着八枚铜钱。他拿起第九枚空白铜钱，用錾刻刀开始刻字，眼泪滴在铜钱上形成"谢谢你"三个字。
"这次不一样。"民国装束的"我"指向铜镜，"看背面。"
翻转铜镜，背面刻着一行新字："找到第九枚铜钱"。
腹部突然传来熟悉的绞痛，我踉跄着扶住柜台。这次没有胎儿蠕动，而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从喉咙里涌上来——一枚带着血丝的铜钱卡在我的气管里。
"咳咳..."我拼命咳嗽，铜钱终于吐在掌心。这枚铜钱异常冰冷，正面刻着"永恒"，背面是空白的。
七个"钱小满"同时伸手触碰铜钱，她们的身体开始发光：
"熔了它，轮回永断"
"刻上名字，成为第九世"
"________(你的选择)"
铜镜突然飞起悬在半空，映出两个平行世界：
金扬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左边是张明远跪在祠堂里，将铜钱一枚枚吞下；
右边是现代街头，失忆的张明远与一个普通女孩擦肩而过。
我握紧铜钱看向座钟——时针分针秒针竟然开始逆向旋转，钟表行里的所有物品都在褪色老化又焕然一新，仿佛时间正在反复冲刷这个空间。
"没有真正的自由，对吗？"我轻声问七个自己。
她们没有回答，只是手拉手围成一圈，开始哼唱一首古老的摇篮曲。歌声中，铜镜表面浮现出终极真相：
张明远与钱小满本就是同一灵魂分裂的两面，这场千年轮回不过是灵魂自我救赎的仪式。每一次看似重复的循环，都让这个灵魂更接近完整。
铜钱在我掌心突然变得滚烫，浮现第三个选项：
"成为镜子"
我看向橱窗，倒影中的自己开始变化——右眼变成青铜镜面，左眼保持人眼；一半黑发一半铜丝；左手是血肉，右手是铜铸。
"这就是守护者的真面目..."唐着装束的"我"露出解脱的微笑，"既不全然是人，也不完全是器。"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这个选项时，整个钟表行突然无限延伸。左边变成南宋的铸镜作坊，右边是现代的制播工作室。七个"钱小满"化作七道光流涌入我的右眼，铜镜则融入左眼。
剧痛中，我看到张明远站在时间的尽头，手里捧着九枚铜钱组成的花束。他的警服变成宋代丧服，又变回现代装扮，最终定格在钟表修理师的工装上。
"这次换我来守护轮回。"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金属回音。
铜铃声最后一次响起，却不是来自店门，而是我铜化的右手手腕——那里挂着一串微型铜铃，正随着心跳轻轻摇晃。
橱窗外，阳光明媚的街道上，一个酷似张明远的钟表匠推门而入。他惊讶地看着我半人半铜的模样，却露出莫名的熟悉笑容：
"您好，我店里的座钟总是停在18:47:32...您能修吗？"
我转动青铜右手，将第九枚铜钱按进他的掌心：
"这次，换你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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