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前往棉纺厂
陆沉舟听到林疏影的名字时浑身一颤，反手扯开陆雪宁纤细的手腕，声音激动。
“你说什么？”
猴子却嬉皮笑脸地用筷子敲打着碗边，朝陆雪宁挤眉弄眼：“雪宁姐！瞧见没？我就说是大哥心上人吧？你看都炸毛了！”
陆雪宁望着弟弟紧绷的下颌线，这是她第一次见沉稳内敛的陆沉舟，居然为一个女人的名字就如此激动。
她忍不住猜测，难道真如猴子所言，这个叫林疏影的女孩，是弟弟的心上人？
“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她忍不住好奇问，“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别瞎猜！”
陆沉舟没空理会陆雪宁，抓起猴子的衣领，“她父亲真是棉纺厂的林厂长？你知道她现在在哪？”
猴子被勒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连连点头：“当然知道！上次见面你不是让我打听她的名字吗？我就顺嘴问了问，很快就打听到了，毕竟她爸在镇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为什么现在才说？”
“这不是给忘了嘛！”猴子挠着头笑了笑。
陆沉舟“蹭”的站了起来，拉起猴子就走，“骑车！现在就带我去找她！”
猴子目瞪口呆，“不用这么急吧，我饭都还没吃几口呢，这么香的饭菜。”
陆沉舟却完全等不及了。
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瓷片还在不在她手里，毕竟那玩意价值不菲呢！
“别吃了，现在就走！”
话音未落，陆沉舟已经拽着他冲向门口，自行车铃铛急促地响着。
陆雪宁追到门口，错愕的看着两个模糊的身影消失在雨帘中。
“这得是多喜欢啊……”
她喃喃自语，捡起地上的筷子，目光落在弟弟未动几口的粥上。
……
暴雨如注，泥泞的道路上，自行车轮碾过水坑，溅起大片水花。
猴子喘着粗气，后背的衬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大哥，人家的自行车都当宝贝供着，哪像咱们这样在泥水里折腾？”
“少废话，骑快点！”陆沉舟在后面催促。
“够快了！我又不是铁打的！”
猴子抱怨道，“就算你再心急，也不能连饭都不吃，冒这么大雨去找人家姑娘啊！说句实话，大哥，你是不是真喜欢人家？”
“闭嘴！”
陆沉舟没跟他解释，“我找她自有重要的事，到了你就知道了。”
终于，棉纺厂斑驳的红砖墙出现在眼前。
雨水冲刷着墙上“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褪色的字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厂区内，粗纱机的轰鸣声混着蒸汽管道的嘶鸣，在潮湿的空气里回荡。
这个棉纺厂有些年头了，听说战争时期就建造了，如今已有三四十年的历史，此刻在雨中更显萧条。
“你确定她在这儿？”陆沉舟望着锈迹斑斑的铁门问。
猴子累得扶着膝盖直喘气：“我只打听到她爸是厂长，这会儿她人在不在厂里，我哪能确定？不过她爸肯定在办公室，咱们问她爸不就行了？”
“也是，走。”
“我也去？”猴子诧异的指着自己。
“不然呢？你不是说到那儿提你都好使吗？正到用得着你的时候了。”
猴子顿时无话可说，骂骂咧咧的嘟囔了几句。
两人刚走进厂区大门，就被保卫室里传来的喝止声拦住。
穿蓝布工作服的老陈从值班记录上抬起头，目光在两个落汤鸡般的年轻人身上扫过。
“站住！找谁？”
陆沉舟用胳膊肘捅了捅猴子，低声道：“该你出马了，镇上的大红人。”
猴子嘟囔着骂了句脏话，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凑过去：“陈叔！您不记得我啦？我是国玉啊！咱见过呢！”
老陈眯起眼睛：“哦，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爬女工宿舍窗户，被我抓个正着的小子？怎么，皮又痒了？”
猴子脸上的笑容僵住，偷偷瞥了眼陆沉舟略带嫌弃的眼神。
“陈叔，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提它干啥？”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半盒牡丹牌香烟，抽出两根递过去。
“您尝尝这个，供销社新到的货，比您平时抽的旱烟可带劲多了。”
老陈盯着香烟犹豫片刻，最终接了过去：
“嗬，小流 氓也发财了啊，抽烟比我都强。说吧，来厂里到底啥事？别又是来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瞧您说的！我们是来找林厂长谈正事的。”
老陈嗤笑一声：“就你这混小子，能有什么事找厂长？赶紧走，别在这儿捣乱！”
猴子脸色一沉：“陈叔，您当真不让我们进？”
“怎么？还想威胁我？”
“那当然不是。”
猴子摇了摇头，指向保卫室外站在雨中的陆沉舟：“您不让我进没关系，但他您可得放进去。”
老陈斜睨着陆沉舟，满脸不屑：“他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登记！”
“他是你们厂长未来的女婿！”猴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今天特意冒雨来见老丈人，您要是拦着……明天怕是连保卫科的饭碗都保不住。”
老陈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就他？那我还是厂长他爹呢！”
“您不信？”猴子狐假虎威的露出冷笑，“那行，我们这就走。不过等明天厂长问起来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猴子作势要走，却被老陈叫住。
老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权衡再三，终于把登记簿推了过来：“登记吧。记住，别乱闯车间。”
猴子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还故意在探访原因上写上“家属探亲”四个大字。
临走前还不忘拍了拍老陈的肩膀：“陈叔，这才叫做人留一线！对了，厂长办公室在哪？”
“办公楼三楼，最后一间。”
老陈没好气地说，“连老丈人的办公室都不知道，还女婿呢！”
“人家也是第一次来嘛，以后都常客！”
猴子嘿嘿笑了笑，扭头走出保卫室，大手一挥。
“大哥！进…”
陆沉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点能耐，忍不住问：“你哪儿来的胆子编这种瞎话？”
猴子得意地甩了甩头发：“反正来都来了，先唬住再说！”
“走，说不定这会儿厂长正等着见女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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