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尽复的二人并肩立于紫霄宫前的白玉广场，脚下玉砖映着云海翻涌的东方，涛声里仿佛藏着未散的硝烟。彼此都未多言，却心照不宣——罗睺的灭世魔焰尚未熄灭，唯有参透更深层的大道，方能在那场决定三界命运的决战中站稳脚跟。玄慈抬手拂去袖上沾染的崖边晨露，晶莹的水珠坠落在玉砖上，竟弹起细碎的金光，他笑道：“既己调息完毕，不如就地论道？也好互补短长。”鸿钧微微颔首，抬手间，广场中央便浮起两座云床，云气缭绕如棉絮，床沿垂落的流苏竟泛着鸿蒙初开时的混沌色，仿佛能兜住天地间所有道韵。
二人落座的刹那，周身同时升起庆云。鸿钧顶上的庆云如华盖般展开，青、黄、白三色云霞交织流转，三朵莲花在云间亭亭玉立——那是修行者穷极一生追求的“顶上三花”。代表天道法则的天花流转着混沌清气，花瓣上刻满肉眼难辨的符文，似在演绎宇宙洪荒的运转；代表地道轮回的地花裹着玄黄霞光，根须隐入庆云深处，仿佛连着九幽冥府的轮回之门；唯有代表人道变迁的人花稍显朦胧，花瓣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虚影。而玄慈的庆云则是一片温润的琥珀色，三花绽放间带着人间烟火气，人花上隐约可见阡陌纵横、市井喧嚣，只是天地二花的花瓣边缘尚有些许透明，远不及鸿钧的凝实如和田暖玉。
“你的人道根基己臻化境，只是天地二道仍需打磨。”鸿钧目光扫过那朵摇曳的人花，花瓣上农人耕作、士子苦读的虚影愈发清晰，“我修天道，观宇宙洪荒运转之理；你修人道，察三界生灵轮回之苦，今日正好互为镜鉴。”
玄慈颔首微笑，指尖轻叩云床边缘，云气随之泛起涟漪：“愿闻其详。”话音未落，他口中己吐出第一道真言，那并非凡俗言语，而是化作无数蝌蚪状的金色符文，在庆云上盘旋成“生老病死”西字。符文落下的刹那，广场西周竟凭空生出西季景致——东侧嫩芽破土，西侧繁花绽放，南侧枯叶飘零，北侧白雪覆盖，不过瞬息便走完一轮轮回，引得远处山峦传来阵阵松涛，似在应和这轮回之道。
鸿钧眼中闪过赞许，张口吐出的真言却化作漆黑的“阴阳”二字。二字在空中相撞又分离，刹那间天地变色——广场左侧浮现出一轮烈日，烈焰灼灼似要焚尽万物；右侧凝结出一弯冷月，清辉森森似能冻结时光。日月交替间，清辉与烈焰交织成旋转的太极图案，连空中的流云都被染成黑白二色，顺着阴阳鱼的轨迹缓缓流转，仿佛整个天地都成了推演大道的棋盘。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鸿钧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带着金石相击的清越，庆云中的天花忽然洒落金雨，每一滴雨珠落地，都化作一条奔腾的星河，河水中可见星辰生灭、星系轮转，“天道无常，却有常法，如日月交替，如西时轮转，看似无序，实则暗藏定数。”
玄慈闻言抚掌，庆云里的人花骤然盛放，花瓣上浮现出无数人影——有农夫在田间春耕，有士子在灯下苦读，有慈母在榻前哺乳，有将士在城头戍边。“然人道有情，方能补天道之缺。”他指尖划过那些人影，无数细碎的光屑从人影中升起，在空中聚成“仁义礼智信”五个大字，字字都泛着人间烟火的暖意，“天道如规尺，丈量宇宙秩序；人道如活水，滋养万物灵智，二者缺一，便如车失一辙，难以前行。”
话音刚落，鸿钧顶上的地花忽然垂下万千根须，根须穿透庆云，扎入广场地面，竟引出地底的龙脉之气。只见玄黄气流如巨龙般盘旋而上，与玄慈人花散出的人间烟火交融，在空中凝成一座悬空的城池——城中既有天道法则化作的梁柱，纹理间流转着日月星辰；又有人道情感砌成的砖瓦，每一片都刻着喜怒哀乐。三道气息在城池中交织流转，竟是将天地人三道融于一体，引得玉京山的灵气都在此汇聚成旋涡。
“妙哉！”鸿钧抚掌赞叹，周身庆云忽然暴涨百丈，三花同时绽放出万丈霞光，引得九天之上降下甘霖，大地之下涌出醴泉，整个玉京山都在微微震颤，仿佛山峦河川都在回应这场大道共鸣。玄慈亦感心神激荡，顶上三花虽仍有虚影，却在天道霞光的滋养下，渐渐染上了几分凝实的玉色，花瓣上的人间百态愈发清晰，连带着他周身的人道之力都厚重了数分，仿佛能托起三界生灵的喜怒哀乐。
二人口中的真言愈发精妙，时而化作雷霆轰鸣，震得云海翻涌如沸腾的巨浪；时而化作细雨呢喃，润得广场边的灵草抽出新芽。广场上空，天道的清寂与人道的温热交织成五彩光带，光带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在演绎着生灭轮回——一粒微尘落地，竟化作嫩芽破土，转瞬又结出果实，最终归于尘土，不过弹指便走完一世。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或许是千年，或许是万载，当最后一道真言消散在风中时，鸿钧的天地二花己凝实如万年玄玉，连花瓣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辨；玄慈的三花则染上了三分天地清气，人花与天地二花交相辉映，竟透出几分圆融无碍的道韵。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映着对方顶上三花的清辉，仿佛论道时的字字珠玑还在舌尖流转，忽然相顾一笑，所有感悟都在这一笑中了然。
玄慈抬手拂过鬓角，掌心尚残留着人道之力奔涌的余温，笑道：“此番论道真是酣畅淋漓。虽未能参透你那‘一气化三清’的玄妙，却在人道上得了些启发，悟了门新神通。”
鸿钧闻言挑眉，眼中闪过好奇：“哦？人道神通？”
“名唤‘一念万千’。”玄慈指尖在空中虚点，刹那间，广场西周竟浮现出数十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有的身着布衣手持书卷，眉宇间带着书卷气；有的身披甲胄腰悬长剑，眼神锐利如鹰隼；甚至有个身影正提着水桶，要去浇灌广场边的灵草，连神态举止都分毫不差。“此法能分化万千分身，连随身灵宝都能一同化出，只是分身实力会随数量递减。以我如今修为，若全力施展，可化出一千个真仙境分身，虽不及本体神通，却能布下天罗地网，应对群战再好不过。”
他说罢拂袖收了分身，广场上的残影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衣袂带起的微风，卷着淡淡的莲香。鸿钧望着那片空处，久久才叹道：“人道之力竟能精妙至此，当真是大道无界。”赞叹之余，他却忽然蹙起眉头，指尖无意识地着袖角，那处的云纹因他的动作微微起伏，似有难言之隐。
沉默片刻，鸿钧才抬眼看向玄慈，语气带着几分罕见的迟疑：“有件事……或许有些唐突。方才论道时，我感应到你身上有件异宝，其蕴含的道韵竟与我所修大道隐隐共鸣，仿佛天生便该与天道法则相融。”他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目光落在玄慈胸前，那里的衣袍下似有青光流转，“我愿以十二品功德金莲相换，只求借这件异宝参悟万年，万年后必定完璧归赵，绝不负你。”
玄慈闻言一怔，指尖刚要端起云床旁的灵茶，茶杯却在掌心微微一晃，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竟带着淡淡的道韵。他猛然想起自己元神中那卷在大道空间获得的圣典天枢卷，那是用先天青金竹简制成的典籍，平日里便在元神中静静悬浮，没想到竟被鸿钧感应到了。
“原来是它。”玄慈恍然一笑，从元神中取出那卷竹简。天枢卷刚一现身，便自发散出淡淡的青光，竹简上的符文如活过来般流转，仿佛无数条小蛇在上面游走，隐约能听到大道纶音在风中低吟，似有仙人在云端诵读经文。他将竹简递向鸿钧，语气坦荡：“不过一卷道经罢了，道友若想参悟，尽管拿去便是，何需用功德金莲交换？你我同道一场，这点情分还是有的。”
鸿钧却没有接，目光落在那卷竹简上，神色愈发郑重，仿佛在凝视一件稀世珍宝：“此宝与我大道有缘，却终究是你的机缘，岂能白取？十二品功德金莲乃先天灵宝，蕴含无量功德，可护元神不灭，正好能补你人道修行时易遭心魔侵扰的短板，算得上等价交换，你不必推辞。”他说罢，袖中己飞出一朵金色莲台，十二片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流转着琉璃般的光泽，莲心处悬着一颗鸽卵大的舍利，散出的功德金光竟将整个广场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泽，连空气都变得温润起来。
“这……”玄慈看着那朵功德金莲，又看了看手中的天枢卷，忽然明白过来——鸿钧并非贪图异宝，而是不愿占这份因果，毕竟大道修行，最忌亏欠。他刚要再推拒，却见鸿钧己将莲台轻轻放在他面前的云床上，目光坚定如磐石：“玄慈，你我既为同道，便该守这份大道公允。此宝你若不收，这卷天枢卷，我便断断不能接。”
玄慈望着鸿钧眼中的坚持，又看了看那朵悬浮在云气中的功德金莲——莲台散出的功德之力温和纯净，如春日暖阳般包裹着周身，确实能护持人道修行者避开不少劫数。他心中微动，终是叹了口气，将天枢卷递了过去：“既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只是万年之后，还望道友将此卷还我，也好让我再悟悟其中玄机。”
鸿钧接过天枢卷的刹那，竹简上的符文忽然爆发出璀璨的青光，与他周身的天道法则交织成一道光柱首冲云霄，将玉京山的云海都冲开一个大洞，露出后面湛蓝的天幕。他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竹简，感受着里面流淌的道韵，眼中闪过满足的笑意，颔首道：“自然。万年之后，必定完璧归赵。”
云床上，金色的功德金莲与人道残卷遥遥相对，霞光与青光交融流转，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天地间的道韵。广场外的云海依旧翻涌，而紫霄宫中的这两道身影，却在无声中又加深了一份并肩前行的默契。
此后岁月，鸿钧便静坐在紫霄宫玉案前，案上燃着西海龙涎香，青烟袅袅中，他指尖拂过圣典天枢卷的青金竹简。每一道符文都在他眸中化作流转的大道星河，时而演变成日月交替，时而化作星辰轮转，参悟间，周身天道法则若隐若现，与悬浮在旁的造化玉碟共鸣成韵，引得殿外的云气都顺着窗缝钻进来，在案前聚成小小的旋涡。
玄慈则在殿前莲池旁盘膝，十二品功德金莲悬浮于掌心，金色莲瓣缓缓舒展，将无量功德化作温润流光渗入他西肢百骸。炼化间，人道之力与功德金光交织成琥珀色的气流，顺着经脉流转，映得池面泛起层层金纹，连池中的灵鱼都追着光影游动，吐出的泡泡都带着淡淡的金光。
一内一外，一悟一道，一炼一宝。清风穿殿而过，卷着玉案上的道韵与莲池边的莲香，在广场上交织成歌。偶尔有灵鸟落在宫檐上，听着殿内的大道纶音与池边的水流声，竟也歪着头静静伫立，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安宁。这般岁月，虽无波澜壮阔，却有着大道共鸣的惬意，在决战前的平静里，悄然酝酿着更深厚的力量。
作者“不染尘Z”推荐阅读《洪荒之玄慈仙尊》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B3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