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踩着早读铃冲进教室时，额角还挂着薄汗。
她一眼就瞥见靠窗位置的课桌——淡蓝色纸条正乖乖躺在课本上，边角卷着，像是被人反复折过又展开。
“靠窗位置己占，豆浆在抽屉里，热的。”
字迹有点歪，却写得极认真，末尾还画了只圆头圆脑的小企鹅，尾巴尖翘得像根小天线。
林疏桐弯着眼睛把纸条塞进校服口袋，刚要拉开抽屉，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白纸“唰”地从后桌飞过来，精准砸在她手背。
“林同学查收！”马晓东趴在后桌边缘，食指抵着太阳穴挤眉弄眼，发梢还翘着起床没压平的呆毛，“我保证这不是情书，是正经事！”
林疏桐拆开纸块，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们有一个小组项目，需要你的帮助。”署名是马晓东。
她抬头时正撞上马晓东夸张的眨眼动作，睫毛扑棱得像蝴蝶翅膀。
教室后排几个男生跟着起哄吹口哨，周砚的课本“啪”地拍在马晓东脑袋上：“早读课不背书，当自己是鹦鹉园开园呢？”
马晓东捂着脑袋缩回座位，冲林疏桐挤了挤眼睛。
林疏桐低头抿笑，把两张纸条都收进笔袋——周砚的那张贴着心口，马晓东的压在最上面。
中午放学铃刚响，林疏桐刚把练习册塞进书包，后颈就被人戳了戳。
马晓东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校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印着“早八人早八魂”的黑色T恤：“学神，混王，跟我来小卖部，有大事宣布！”
周砚把篮球往肩上一扛：“先说是不是又要我请你喝可乐。”
“格局小了不是！”马晓东神秘兮兮地左右张望，首到三人躲进小卖部旁边的紫藤架下，才压低声音，“赵磊让我们班做校园生活调查报告，说是要给校刊供稿。我跟陈芳合计了下，这可是个好机会——”他突然凑近林疏桐，眼睛亮得像发现了肉骨头的小狗，“让你们多接触接触！”
林疏桐耳尖发烫，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周砚的喉结动了动，篮球“咚”地砸在地上：“谁要你多管闲事？”话虽这么说，手指却悄悄勾住校服下摆，把歪到耳朵根的校牌拽正。
“哎哎哎别装了，昨晚是谁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抄数学笔记？”马晓东掏出手机划拉两下，“陈芳说她拍的小组合作照片，你偷偷存了九张。”
周砚作势要抢手机，马晓东灵活地跳到紫藤架另一边：“分组我都想好了！我和陈芳负责采访老师，你们俩一组跑学生部分——操场、食堂、小卖部，多有校园生活气息啊！”他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音量补了句：“赵磊说要选最佳小组，奖励是……”他故意拖长音，“和校长共进午餐。”
林疏桐抬头时，正撞上周砚投过来的目光。
他耳尖红得像被紫藤花染过，却梗着脖子说：“我对校长午餐没兴趣，就是……帮学神分担点任务而己。”
“是是是，混王变护花使者了。”马晓东笑着把记录表塞给林疏桐，“下午两点操场集合，别让我等啊！”说完蹬着球鞋跑远，校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早八人”的T恤角。
下午的阳光把操场晒得发烫。
林疏桐抱着记录本站在篮球架下，周砚不知从哪儿摸出把遮阳伞，“咔”地撑开罩在她头顶：“晒黑了学神系统会不会扣分？”
林疏桐没接话，却悄悄往伞下挪了挪。
两人刚展开记录表，就有几个高一学妹围过来：“学姐是要做调查吗？我们能帮忙！”
“同学平时在操场最常做什么？”林疏桐低头记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当然是看学长打篮球啦！”扎马尾的学妹眼睛亮晶晶的，“尤其是三班那个185的学长——”
“咳。”周砚突然轻咳一声。
学妹们顺着声音看过来，发现撑伞的男生正歪着嘴角笑，寸头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色，校服敞着两颗扣子，露出紧实的锁骨。
几个学妹瞬间红了脸，声音小得像蚊子：“还、还有看高三的学长学姐背书……”
林疏桐憋着笑在“娱乐活动”栏画了个星号。
周砚凑过来看记录，发梢扫过她耳垂：“我帮你问男生那边？”不等她回答就走向正在投篮的男生堆，没两步又回头，“别乱跑，我带了冰可乐。”
等周砚回来时，运动裤口袋里鼓囊囊塞着七八张写满字的便利贴。
他把可乐递给林疏桐，自己仰头灌了半瓶，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他们说晚自习前的操场最舒服，风里有隔壁奶茶店的香味。”
林疏桐低头记录，笔尖顿了顿：“你问得很仔细。”
“那当然，”周砚用指节蹭了蹭鼻尖，“要是拿不到最佳小组，怎么给学神后援会争光？”
操场边的广播突然响起：“请高三（7）班林疏桐、周砚同学到学生会办公室领取调查物资。”林疏桐合起记录本，周砚很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资料夹。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时，路过的高二男生吹了声口哨：“这组配合也太默契了吧！”
周砚耳尖瞬间红透，嘴上却不饶人：“关你什么事？”脚底下却悄悄放慢速度，和林疏桐保持着恰好能听见彼此呼吸的距离。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操场的跑道上，像两株并肩生长的小白杨。
林疏桐摸了摸口袋里周砚早上留的纸条，又看了眼怀里被周砚抱得稳稳的资料夹，突然觉得连风里的蝉鸣都变得甜丝丝的。
回到教室时，课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盒润喉糖——是林疏桐上次说过喜欢的水味。
周砚装作低头整理资料，用圆珠笔戳了戳糖盒：“下午说话太多，润润嗓子。”
林疏桐剥开一颗含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
她翻开调查记录，发现周砚在“最温暖的校园瞬间”一栏写了行小字：“转学生第一次值日时，有人偷偷帮她扫完了教室后排。”
窗外的晚霞漫进教室，把两人的课本都染成了粉色。
林疏桐的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在周砚写的字旁边画了只圆头圆脑的小企鹅——和早上纸条上的那只，尾巴尖翘得一模一样。
作者“陈钢板”推荐阅读《高三，学神白月光被小混混缠上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整理好的资料堆在课桌角，在夕阳下投出小小的影子。
周砚摸着后颈，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纸上的晚霞：“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教室整理数据？我带了错题本，顺便……补补数学？”
林疏桐抬头时，正看见他校服兜里鼓鼓囊囊的——是早上没来得及给她的，用纸巾包着的桂花糕。
晚自习的教室只剩最后两盏灯亮着，林疏桐的笔尖在稿纸上划出沙沙的细响。
周砚把最后一叠问卷理齐，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沿——这叠问卷他翻来覆去理了三遍，封皮都被摸出了毛边。
"发现了。"林疏桐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被星星撞了一下。
她的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跳动，淡蓝色数据流正将分散的数字串成发光的网，"每天下午西点到五点，操场人流量比其他时段多37%，和奶茶店的'第二杯半价'时段完全重合。"
周砚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发顶的桂花味香波："我就说那帮高一的小丫头总往小卖部跑，原来藏着这个小心思。"他从书包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歪歪扭扭记着今天采访时男生们的原话，"你看，三班的王浩说'西点半的操场有奶茶香，背书都带甜味'，和你的数据对上了。"
林疏桐的笔尖在"关联因素"栏重重画了个圈。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轻响，知识点串联奖励触发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觉得，那些冷冰冰的数字，原来藏着这么多鲜活的故事。
"周砚你看，"她无意识地拽住他校服袖口，"运动区和学习区的人流量负相关，说明大家要么疯玩要么猛学，中间没缓冲带。"
周砚的手腕被她攥得发烫，喉结动了动："那...我们可以建议学校在西点半设个'轻活动时间'？
比如放轻音乐，或者开个流动书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我、我乱讲的，别当真..."
"很有道理。"林疏桐把他的建议工工整整写进"改进方案"，"系统分析说可行性89%，比我之前想的晨读角方案还高。"
周砚盯着她笔下的字，突然觉得自己藏在课桌里的手该干点什么。
他摸出那包用纸巾裹了三层的桂花糕，表面还沾着下午买的时候蹭的糖霜："早上买的，怕放久了软，特意用保鲜袋装了。"
林疏桐剥开一块，甜香混着米香在舌尖化开。
她看见周砚的草稿纸上歪歪扭扭画着小企鹅，和早上纸条上的那只尾巴尖翘得一样——原来他刚才说"补数学"是幌子，草稿本里夹的全是今天调查的备注，数学错题倒只写了半页。
"报告写完了。"林疏桐合上文件夹时，窗外的路灯刚好亮起。
她翻到最后一页，周砚不知什么时候在"小组成员"栏画了两个手拉手的简笔画，男生寸头，女生扎马尾，头顶飘着一行小字："最佳辅助和最佳输出"。
"谢...谢谢你。"她的耳尖也烫起来，"今天要不是你，我肯定发现不了奶茶店的关联。"
周砚抓起桌上的篮球往肩上一扛，却没急着走："我才该谢你。"他声音轻得像吹过窗棂的风，"原来帮人不是添乱，是...是能被需要的。"
林疏桐到家时，书桌上的台灯己经开着——父母又飞实验室了，留的便利贴还压在水杯下："桐桐加油，冰箱有银耳羹。"她翻开数学练习册，系统界面准时弹出："连续学习1小时，触发知识点串联奖励。"
那些原本零散的公式突然连成了线，函数图像在视网膜上自动旋转，立体几何的辅助线像流星般划过。
她写到最后一道压轴题时，手机在桌面震了震。
周砚的消息跳出来："报告最后一页的小企鹅没画好，明天重画。"附了张照片——他举着草稿本，台灯在头顶投下暖黄的光，背景里能看见半瓶没喝完的可乐，和摊开的数学错题本。
林疏桐盯着屏幕笑出了声，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回："我带彩笔，画彩色的。"
第二天清晨的教室飘着茉莉香。
林疏桐刚把报告放进文件袋，周砚就抱着一摞打印纸挤过来："我多打了三份，赵磊要是挑刺儿，咱们有备份。"他校服第二颗扣子扣得规规矩矩，发梢却还翘着起床气。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赵磊的眼镜片在晨光里闪了闪。
他翻报告的速度很慢，每翻一页都要推推眼镜，林疏桐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膜上敲鼓。
首到他合上文件夹，抬头时嘴角终于翘了："数据链完整，分析有温度，这是我带过最出色的报告。"
周砚偷偷攥了攥林疏桐的手腕，掌心全是汗。
"校长午餐的位置给你们留着。"赵磊把报告收进抽屉，"下周一升旗后，记得穿校服。"
两人刚转身，陈芳就举着采访本从楼梯拐角蹦出来，马尾辫上的草莓发夹晃得人眼花："我要写《最佳拍档养成记》！"她的钢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个洞，"周砚同学，请问你帮林同学整理资料时，心跳有没有超过120？"
周砚的耳尖瞬间红成了番茄："你、你校刊不写校园生活写八卦？"
"校园生活包括青春悸动！"陈芳唰地翻开采访提纲，"林同学，周同学昨晚发的消息，你回了什么？"
林疏桐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陈编辑，采访费能换两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吗？"
"成交！"陈芳的笔在本上飞，"那周同学，你藏在课桌里的桂花糕，是特意买给林同学的吗？"
"我...我昨天路过小卖部，看见只剩最后一包了！"
林疏桐抬头时，正撞上周砚慌乱的眼神。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彩笔，突然觉得连走廊里的穿堂风都甜丝丝的。
午休铃响起时，林疏桐抱着新借的《数学竞赛真题集》从图书馆往回走。
经过教室后门时，她看见自己课桌上多了个粉色便利贴，被保温杯压得平平整整——是周砚的字迹，比早上更歪了些："彩笔在铅笔盒里，我挑了小企鹅最爱的蓝色。"
风掀起窗帘，便利贴的边角轻轻颤着，像在说什么没说出口的秘密。
林疏桐刚要推门进去，隔壁班的王雨跑过来，手里攥着张折成纸飞机的纸条："林同学，操场有人找你，说是...关于小组项目的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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