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咋咋呼呼的李云龙，李猫的耳朵才算清静下来。他脑子里还回响着“空军师”三个字，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这家伙，真敢想。
正琢磨着怎么应付下一次的“勒索”，哨兵就跑了过来。
“师长，山下来了一队人，自称是晋绥军358团的，求见。”
晋绥军？李猫眉毛一挑。
楚云飞。
这位的消息，比李云龙的腿脚还快。
“让他们上来。”
不多时，一行人被带到了指挥部外。为首的军官三十岁许，一身笔挺的黄绿色军服，身姿挺拔，戴着金丝眼镜，整个人透着一股与土里刨食的八路军截然不同的精气神。
正是楚云飞的参谋长，方立功。
“李师长，久仰大名。”方立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不卑不亢。
“方参谋长，客气。”李猫回礼，伸手示意，“请进。”
方立功走进陈设简陋的指挥部，目光只在沙盘上停留了一瞬，便落回李猫身上，心中对这位神秘的“李猫师长”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不知方参谋长今日到访，有何指教？”李猫不喜欢绕圈子。
方立功微微一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李师长快人快语，兄弟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是我们楚团座的一点心意，也是一份合作的初步设想。”
李猫接过文件，没急着打开。
“合作？”
方立功点头：“正是。楚团座对贵部的空中力量，印象深刻。他认为，若我们双方能进行空地协同，必能对日寇造成更沉重的打击。”
李猫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楚云飞，果然是冲着飞机来的。不过，这话说得可比李云龙那个夯货动听多了。
“方参谋长请讲。”
方立功清了清嗓子：“楚团座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进行情报共享。在必要的时刻，贵部的飞机，可以为我358团的地面行动，提供空中侦察，甚至火力掩护。”
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真正的诱饵。
“当然，我们不会让贵部白白付出。楚团座说了，贵部飞行所需油料，我们可以想办法提供一部分。”
油料！
李猫心中猛地一跳。
K城解锁了能源区，可原材料的开采和运输才是大问题。楚云飞能搞到油，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他脸上依旧平静，只是端起茶杯的手，在空中多停了半秒。
“不仅如此。”方立功继续加码，“楚团座麾下，有几位在中央航校受过训的优秀地勤指挥人员，若李师长不嫌弃，可派来协助贵部，进行更高效的空地协同指挥。”
油料，加上专业人才。这比李云龙空口白牙的二十箱手榴弹，显得有诚意得多，也危险得多。
李猫沉默了，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楚云飞想要什么？绝不仅仅是几次空中支援。他想要的是影响力，甚至想通过技术人员的渗透，最终摸清这支空中力量的底细。
“楚团座的提议，很吸引人。”李猫抬起头，“我原则上，不反对与一切有志抗日的武装力量合作。”
方立功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但是，”李猫话锋一转，“空中力量有其特殊性。油料珍贵，飞机金贵，飞行员更是我们耗费无数心血培养的宝贝疙瘩。每一次起降，都关系重大。”
这套说辞，不久前他才对李云龙用过，现在说起来越发顺口。
方立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李师长的顾虑，兄弟明白。我们所求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联合空战’，是技术层面的交流互助。如果李师长愿意，我们甚至可以派遣一批优秀的军官，到贵部学习飞行技术，当然，相关的耗材与教官酬劳，我们358团一力承担。届时，双方互为犄角，岂不美哉？”
图穷匕见了。
李猫心里冷笑一声。李云龙是想借他家的锅去炖肉，这楚云飞是想首接把厨子和菜谱都挖走。
“方参谋长，”李猫的语气依旧平静，“飞行员的培养，周期漫长，风险极高。我这小庙，暂时还容不下这么多大神。”
他轻轻将那份文件推了回去。
“至于技术交流，恕我首言，我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恐怕也入不了楚团座的法眼。”
方立功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几乎是委婉的拒绝。
“李师长，这可是双赢的局面。”
李猫笑了：“方参谋长言重了。饭要一口一口吃。”
他顿了顿，松了口绳套。
“关于空中支援，在特定情况下，比如有确切情报显示鬼子有重大军事行动，或我方地面部队遭遇极大危险时，若天气和油料允许，我可以考虑。”
“但有两点。第一，所有行动的指挥权，必须在我。第二，核心技术，恕不外泄。”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方立功沉吟不语。李猫给出的条件，与楚云飞的期望相去甚远。但有，总比没有强。
“李师长的条件，我会如实向楚团座汇报。”方立功站起身。
“方参谋长慢走。”
送走方立功，一个参谋凑了过来：“师长，这晋绥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猫淡淡一笑：“还能是什么药，看上咱们的宝贝疙瘩了呗。”
“跟李云龙一样，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不过，楚云飞比李云龙，更有耐心，也更舍得下本钱。他想下棋，那咱们就陪他慢慢下。”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山峦。这天空中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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