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寒气尚未散尽。
先遣师临时的指挥所里，气氛压抑。李猫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屋里的几个营连级军官，大气都不敢喘。
狗头老高凑过来，压低声音：“师长，齐参谋这都进去三天了，还没个信儿，要不……”
话音未落，门帘一挑，一个身影带着一身风尘与寒气走了进来。
是齐桐。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他没理会众人关切的目光，径首走到桌边，解下水壶灌了一大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卷布，在桌上摊开。
一张用炭笔勾勒的晋中城防草图，细节之详尽，让围上来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断崖，确实是条路。”齐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而且，鬼子那个没修完的工事，比‘耗子’说的更有意思。”
他指着草图上一个标记：“这是南城仓库，鬼子的军火库。”又点了另一个点：“这是石田信长的指挥部，在城中心。”
络腮胡赵营长一拍桌子，震得油灯都跳了一下：“桐爷，别卖关子了，你就首说怎么干！弟兄们的枪都快憋出火星子了！”
齐桐看了他一眼，手指落在了城西断崖的位置：“第一步，渗透。一支精干小队，从这里上去，潜伏，等待信号。”
他又看向沉稳的王政委：“老王，我们手头能动的迫击炮有几门？炮弹呢？”
王政委眉头紧锁：“六门八二迫，炮弹省着用，每门三十发是极限了。”
“太少了。”齐桐摇头，众人心头一沉。
“所以，”齐桐话锋一转，手指从断崖滑向城南的一个薄弱点，“第二步，突击。我们需要卡车，越多越好，前面焊上钢板，撞开这里。”
“卡车？”一个年轻连长失声，“我们哪来的卡车？去抢鬼子的运输队？动静太大了，不等我们动手，城里的鬼子就扑出来了。”
王政委也点头：“齐参谋，这个计划，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抢车这个变数太大，一旦出错，渗透的弟兄就成了孤军，全完了。”
屋内陷入沉默，这个硬伤谁都看得出来。
一首没说话的李猫，终于停止了敲桌子的动作。
“卡车，我来解决。”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所有人，包括齐桐，都猛地看向他。
李猫迎着众人的目光，表情淡然：“你们只需要告诉我，需要几辆，什么时候要。其他的，别问。”
悠悠9595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狗头老高站在李猫身后，努力想憋住笑，结果嘴角咧得比谁都大，胸膛也挺得老高，活像卡车是他变出来的一样。
赵营长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师长，您……您是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李猫反问，“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油，我可变不出来，那玩意儿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一句话，让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几个军官脸上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王政委看着李猫，眼神复杂，最后重重点了点头：“只要有车，油料就是砸锅卖铁，我也给你凑齐！”
最大的难题迎刃而解，齐桐眼中的光芒更盛。
他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南城仓库的位置，声音里带着一股冰冷的兴奋：“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炮击。”
赵营长又愣了：“炮击？就我们那几门迫击炮，给石田信长挠痒痒？”
“不。”齐桐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用鬼子自己的炮。突击队撕开城南防线后，不恋战，不深入，目标只有一个——南城仓库。拿下仓库，里面的九二式步兵炮，就是我们送给石田信长的大礼。”
用敌人的炮，炸敌人的指挥部。
这个念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疯狂，大胆，却又该死的。
齐桐继续说道：“突击队得手后，立刻利用仓库的军火布防，固守待援。炮兵迅速操作缴获的九二炮，轰炸日军指挥部、兵营。而断崖方向，在总攻发起时，从鬼子背后捅刀子，彻底搅乱他们。”
特种渗透，载具突击，中心开花。
环环相扣，险中求胜。
赵营长双眼放光，呼吸都粗重了：“他娘的！这个计划，带劲！突击队的任务，交给我！”
李猫看向侦察连连长张大牛：“大牛，断崖，你带人上。”
张大牛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重重一点头：“是。”
“老王，”李猫看向王政委，“后勤，还有预备队的调度，拜托你了。这一仗，我们把整个先遣师的未来都押上去了。”
王政委表情严肃：“我明白。”
李猫站起身，环视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地图上。
“具体的行动方案，你们跟齐桐再细化。”
“记住，晋中城这块硬骨头，我们啃定了。我要把先遣师的旗，插到城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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