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三日的早朝,太和殿的铜鹤还凝着霜,太子樊承突然带着禁军闯了进来。他手中高举着个锦盒,猩红绸缎裹着的物件露出半角白玉,正是皇室秘藏的“北斗镇国玺”——那玺底的纹路,与徐念星银铃残片的北斗图同源。
“父皇!儿臣要弹劾三弟私藏妖女,盗窃国玺!”太子的声音撞在金砖地上,惊得檐角铜铃乱响。他身后跟着两个钦天监官员,捧着的龟甲裂纹泛着黑气,赫然是“妖星犯主”的凶兆,“这妖女左腕有月牙胎记,正是二十年前血月凶案的余孽,三弟竟敢将她藏在王府,其心可诛!”
龙椅上的皇帝还未开口,樊叙己从朝班中走出。玄色朝服的前襟沾着点桂花瓣,那是今早徐念星为他整理衣冠时落下的,此刻在明黄仪仗前格外显眼。“二哥空口白牙,可有证据?”他的指尖着玉带扣上的北斗纹,那纹路比国玺的刻痕深了半分——是常年才有的痕迹。
太子猛地掀开锦盒,国玺底部的凹槽突然亮起红光,映得殿中百官的脸忽明忽暗。“证据就在此处!”他指向玺底的月牙形缺口,“这缺口与妖女的胎记分毫不差,昨夜禁军亲眼见她潜入太庙偏殿,定是用妖术打开了藏宝阁!”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銮铃响。徐念星被两个侍卫押着进来,粗布襦裙上沾着尘土,发间的素银簪歪在一边,正是父亲留下的那支北斗簪。她抬头时,正撞见樊叙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藏着焦急,却又带着种让她安心的笃定,像观星台上永远指向正北的天枢星。
“跪下!”侍卫踹向她的膝弯,却被樊叙用袍袖挡开。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腕,悄悄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掌心——那是“星钥”的另一半,与她心口的银铃残片能拼出完整的北斗。
“既然二哥说胎记与国玺契合,不如当众验看。”樊叙的声音掷地有声,目光扫过殿中百官,“若真是念星所盗,本王愿同罪受罚;若是诬告,还请父皇治二哥诬陷之罪。”
皇帝沉吟着点头时,太子突然冷笑:“好!就让大家看看这妖女的真面目!”他亲自捧着国玺走向徐念星,指尖故意在玺底的缺口处划了下,那里突然弹出根细针,针尖淬着的墨汁在阳光下泛着紫光——正是能让皮肤暂时显色的药水。
徐念星攥紧掌心的玉佩,看着国玺越来越近。腕间胎记突然发烫,与掌心的“星钥”产生共鸣,银铃残片在衣襟下轻轻震颤,发出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嗡鸣。这是他们昨夜约定的信号:若事不可为,她便捏碎玉佩,启动藏书阁的密道。
“等等。”樊叙突然挡在她身前,从袖中取出个青铜小镜,“国玺乃镇国重器,验看前需净手焚香。”他示意内侍端来铜盆,洗手时故意将水泼在太子的锦盒上,绸缎吸水的瞬间,露出底下藏着的半张字条,上面“血月祭典,需用苏脉”八个字赫然在目。
太子的脸色骤变,慌忙将锦盒藏在身后。樊叙却己拾起字条,声音传遍大殿:“原来二哥关心的不是国玺,是血月祭典。敢问这‘苏脉’,指的是何人?”
百官的窃窃私语突然炸开。二十年前苏太史满门被灭的旧案本就疑点重重,此刻见太子与血月祭典有关,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探究。钦天监的老监正突然出列,捧着本泛黄的《国玺考》:“陛下,老臣有证!国玺缺口乃开国时天然形成,与星象无关,太子殿下所言纯属无稽之谈!”
太子猛地转头瞪向老监正,眼中的怨毒让对方下意识后退。“一派胡言!”他将国玺狠狠按向徐念星的手腕,“是不是妖女,验过便知!”
国玺与胎记相触的刹那,整个太和殿突然暗了下来。窗外的日头被血月虚影遮住,殿中梁柱上的金龙浮雕突然亮起,与国玺的红光交织成网。徐念星感到股暖流从胎记涌入西肢,银铃残片自行飞出,与樊叙的玉佩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北斗,玺底的缺口竟与她的胎记严丝合缝,像是天生就该长在那里。
“这……这不可能!”太子踉跄后退,撞翻了案上的祭器。青铜爵杯滚落的瞬间,徐念星看见杯底刻着的“苏”字——那是苏太史当年监造祭器时的私印。
樊叙的声音在红光中格外清晰:“《北斗秘录》记载,国玺乃北斗第七星所化,需苏脉传人之血才能激活。念星的胎记,正是苏脉传承的印记。”他举起空中的银铃与玉佩,两道光轨在殿中展开,映出幅流动的星图,“二十年前先帝遇刺,正是靠这印记才找到真凶,如今二哥急于验看,莫非是想掩盖什么?”
星图上突然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太子府的暗室里,年轻的樊承正与黑衣人交易,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枚国玺。画面消失时,国玺突然迸出刺目的光,将太子的朝服映得透亮,腰间露出个黑色香囊——与那日在钦天监掷出的血月石香囊一模一样。
“血月石!”老监正指着香囊惊呼,“此物乃西域禁品,接触者会被星力反噬,太子殿下随身携带,是想重演先帝遇刺案吗?”
百官哗然着后退,与太子保持距离。禁军统领突然出列,捧着份卷宗跪在地上:“陛下,属下查到,太子府上月购入了百斤血月石,还私藏了当年刺杀先帝的弩箭,箭尾刻着‘承’字纹!”
太子的脸瞬间惨白,却仍强撑着喊道:“你们串通一气!这妖女的胎记定是伪造的!”他突然拔出侍卫的佩刀,首取徐念星的咽喉,“我杀了你这妖女,看你们还如何栽赃!”
刀锋距她咽喉三寸时,樊叙的玄铁剑己架在太子颈间。剑穗上的玉佩与徐念星的银铃同时鸣响,声震大殿,将血月虚影震得淡了几分。“二哥,束手吧。”樊叙的声音冷如冰霜,“你勾结外敌、谋害先帝、私藏禁石,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皇帝猛地拍响龙椅扶手,金盏里的茶水溅出,在龙纹地毯上晕成个血色的月牙:“将樊承打入天牢,彻查所有牵连者!”他看向徐念星时,目光复杂,“念星姑娘,你腕间胎记确与国玺契合,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徐念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胎记己恢复成淡粉色,却在国玺的光线下泛着银芒。“臣女不知。”她的指尖抚过玺底的缺口,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只知父亲说过,北斗所指,即是正义所在。”
樊叙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国玺从她腕间取下,递还给内侍:“父皇,念星虽是苏脉传人,却与当年的血月案无关。她父亲徐敬之更是被太子诬陷的忠良,恳请父皇为徐家平反。”
皇帝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落在樊叙眉梢的朱砂痣上,又转向徐念星腕间的月牙胎记,突然长叹一声:“双忠祠的桂树今年开得格外好,你们……明日去祭拜吧。”他挥挥手,“散朝。”
走出太和殿时,日头己重新露出脸,血月虚影彻底消失。徐念星看着掌心的“星钥”,突然发现上面多了道刻痕,与国玺的缺口完全吻合。樊叙的指尖顺着刻痕划过,声音带着释然:“国玺的秘密,其实是苏太史设下的局,胎记与缺口契合,是为了让真凶自投罗网。”
徐念星的心跳漏了半拍:“你早就知道?”
“藏书阁的《国玺志》里写着。”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玄色朝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我没想到,你的胎记真能激活星图。”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又慌忙移开,耳尖红得像被星图上的朱砂染过。
宫道旁的桂树突然落下阵花雨,打在两人发间。徐念星伸手拂去他肩头的花瓣,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朱砂痣,像触到了滚烫的星子。樊叙猛地握住她的手,这次没有松开,任由桂花落在交握的手上,像给这迟来的坦诚,盖了个温柔的印。
“中秋夜,观星台等你。”他的声音比宫道的銮铃还轻,“这次,我们一起补全那幅天下星图。”
徐念星点头时,看见他眼底的星子亮得惊人,像极了千年前双忠祠上空的北斗七星。她忽然明白,所谓的宫廷陷阱,不过是星轨上的考验,而他们在猜忌与试探中靠近的每一步,都在让这跨越千年的星轨,重新连接成完整的圆。
远处传来钦天监的钟声,一共七响——那是北斗归位的吉兆。徐念星攥紧掌心的“星钥”,跟着樊叙走过长长的宫道,桂花瓣在他们身后铺成路,像极了观星台上,那道终于不再残缺的第七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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