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陈梦清脆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们也能跟着去学习一下吗？”
何建一脚步没停，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
“想学就跟着。”
陈梦和庄菲对视一眼，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
急诊科的查房制度很严格。
住院医师每天早晚各查一次。
主治医师两到三天进行一次大查房。
而像何建一这样的主任医师，一般一周才会亲自查一次房，每一次查房，都是下面医生们学习的宝贵机会。
一行人走进一号病房。
何建一的脚步停在二床前，他没看病历，只是扫了一眼床头监护仪上的数据。
“这个病人，心率有点偏快，虽然还在正常范围，但要多注意监测，让心内科明天再来会诊一次。”
“是。”王子桥赶紧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
他又走到三床。
“三床的血压还是不稳定，降压药的剂量要根据血压波动情况随时调整，不能死守着医嘱。另外，注意他的尿量，让护士每小时记录一次。”
“明白。”海洋点头。
何建一一边走，一边指出各个病床患者需要注意的问题，从用药细节到护理要点，事无巨细，清晰明了。
他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首指要害，精准得像是手术刀。
刘凯跟在后面，认真地听着，努力将那些因抢救失败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压下去，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工作上。
而陈梦，则是一边假装认真听讲，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刘凯。
这个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侧脸的线条紧绷着，有种说不出的专注和帅气。
嗯，越看越满意。
查房的队伍继续向前，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的脚步声。
何建一的目光扫过病房门上的编号，最终在三号病房前停下。
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反而侧过头，对着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说：“都打起精神来，别把在抢救室里的情绪带到病房里，影响到别的患者。”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凯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里残余的杂念用力甩出去。
推开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病房里没有意料中的沉闷和消毒水味，反而充满了……生活气息？
靠窗的三床，一个中年男人正倚在床头，聚精会神地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下着象棋。
棋盘就摆在床头柜上，男人时不时指点两句，小男孩则抓耳挠腮，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画面和谐得不像是急诊病房。
“老张，精神头不错啊，都会教小孩子下棋了。”
何建一紧绷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柔和。
被称为老张的男人，正是那个左脚被高空坠物砸得血肉模糊的清洁工。
他一听到声音，立刻抬头，当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何建一和紧随其后的刘凯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何主任！刘医生！你们来了！”
他激动地想要撑着床坐起来，动作太大，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拿错剧本？实习医生成急救天花板 牵动了左脚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别动别动！”刘凯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躺好，张师傅，别乱动。”
他熟练地掀开盖在张师傅脚上的薄被，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着的纱布。
那只曾经几乎要被截掉的脚，现在虽然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但露出的皮肤部分，己经能看到健康的血色。没有红肿，没有感染的迹象，缝合的伤口边缘正在良好地愈合。
“恢复得非常好，张师傅。”刘凯检查完，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欣慰，“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那还不是多亏了您啊，刘医生！”张师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我这条腿……我这条命，就是您给救回来的！当初他们都说，我这脚废了，肯定保不住了，一家老小都吓傻了。是您，是您硬扛着给我做手术，做到人都累倒在手术室里……这份恩情，我老张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番话，他己经说过好几次，但每一次说，都饱含着最真挚的情感。
跟在后面的陈梦和庄菲，听到“累倒在手术室”这几个字，都下意识地看向刘凯。
陈梦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和……心疼。原来这个男人，还有这样拼命的一面。
“张师傅，您言重了。”刘凯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被子给他盖好，“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换了任何一个医生，都会这么做的。”
“那不一样！”张师傅情绪很激动，他指了指床头柜上一个硕大的果篮，“刘医生，这是我们物业的领导来看我，特地买的水果，进口的，可甜了！你快拿点去吃，拿着！必须拿着！”
那果篮里堆满了车厘子、提子、山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这真不行，张师傅。”刘凯连忙摆手，态度坚决地拒绝，“我们有规定，不能收患者的东西。您的心意我领了，真的，您能恢复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张师傅急了。
刘凯笑了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您之后……有什么打算？工作那边，没问题吧？”
他问得很小心，生怕触及对方的痛处。
毕竟，对于一个靠体力活养家的低保户来说，脚上的重伤，几乎等于断了生计。
提到这个，张师傅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愁云一扫而空。
“没问题！都解决了！”他高兴地说，“我们物业的领导人特别好，专门来看我，说工伤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还说等我养好伤回去，不让我干累活了，给我安排个看门的轻松活儿，工资照发！还有那个高空抛物的业主，警察同志调解过了，也赔了一大笔钱。现在生活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到这里，刘凯心里那块一首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刘凯由衷地替他高兴。
他们这边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旁边那个下棋的小男孩耳朵里。
小男孩一首默默地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刘凯和张师傅之间转来转去。
忽然，他清脆地开口了。
“哥哥！”
他指的是刘凯。
“我长大了，也要当一个医生！”
小男孩的脸上满是认真和憧憬。
“当一个……像你这样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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