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患者生命体征怎么样？”
护士林雯立刻报告：“何主任，血压120/80，心率85，呼吸平稳，各项指标正常。”
“很好。既往病史再次确认，药物过敏史？”
“都确认过了，无特殊病史，无药物过敏史。”
“好。”
何建一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手术开始。”
他顿了顿，开始口述手术记录，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手术室里。
“手术记录。主刀，何建一。一助尚德。二助孙斌。三助刘凯。西助江晓琪。巡回海洋。”
站在一旁负责传递器械和跑腿的海洋，听到这个人员配置，心里翻江倒海。
这是什么神仙阵容？
这个配置，说是急诊科近五年，不，近十年历史上最豪华、最顶配、最诡异的一次手术，都毫不为过！
“好了，各位，打起精神！”何建一的声音将海洋的思绪拉了回来。
“第一步，解除大腿根部的止血带，探查创面出血情况。海洋，准备好吸引器，随时准备吸引！”
“是！”海洋赶紧应声，握紧了手中的吸引器管。
站在角落里的陈梦和庄菲，更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她们知道，这是手术的第一个关键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病人血肉模糊的大腿根部。
护士小心翼翼地，缓缓松开了止血带。
预想中的血流如注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伤口处，只有一些暗红色的血液，从毛细血管里缓缓地渗出。
“情况不错！”何建一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喜悦。
“动脉断端没有明显回缩，只有轻微的毛细血管渗血。病人的凝血功能很好！”
手术室里压抑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何建一立刻下达指令。
“江主任，断肢的创面清创交给你。老尚，你负责处理患者本体的创面。标准流程，动作要快，要干净，不能留下任何污染物！”
尚德主任和江晓琪同时应声。
江晓琪走到一旁的不锈钢托盘前，托盘里，那条断腿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苍白而冰冷。
她戴上无菌手套，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生理盐水，持续冲洗。”
护士立刻用注射器将大量的生理盐水，冲向断腿上那不规则的、沾满了泥沙和污物的伤口。
血水和污物顺着托盘流下。
“换手套。”
江晓琪利落地脱掉被污染的手套，换上一副新的。
“无菌刷。”
她接过护士递来的小刷子，动作迅速地，将嵌在肌肉和组织缝隙里的那些异物，一点一点地刷出来。
“碘伏，全面消毒三遍。”
黄褐色的碘伏，被均匀地涂抹在整个创面上，从中心到外周，一遍又一遍。
站在角落里的庄菲，眼睛都看首了。
这就是哈佛博士的水平吗？
光是一个最基础的清创，就做得这么漂亮，这么规范！
江晓琪抬起头，目光扫过手术台上的众人，声音清冷而坚定。
“断肢创面己处理完毕。股动脉、股静脉、股神经断端清晰，切缘平整，骨骼断面也相对完整。评估结果，具备再植条件！”
手术室里，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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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边，正在处理病人大腿残端的尚德主任身上。
老尚的脸色，很难看。
“老尚，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何建一沉声问道。
尚德抬起头，厚重的眼镜片也挡不住他眼神里的凝重。他放下手中的镊子，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不太好，非常不好。”
他指着病人血肉模糊的创面。
“股动脉和股静脉的情况还行，可以吻合。但是，正中神经和尺神经，挫伤太严重了！”
“你们看这里，”他用镊子轻轻拨开一条肌肉。
“神经束己经完全被碾压成了泥状，根本分不清神经内膜和外膜，可能连最基本的对合都做不到！”
在场的都是医生，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血管接上了，骨头固定了，但如果神经断了，那这条腿接回去，也只是一块挂在身上的死肉。
“那……那怎么办？”海洋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接不上了？这手术……不是白做了？”
整个手术室死一般地寂静。
连心电监护仪上平稳的“滴滴”声，此刻都显得格外刺耳。
何建一的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创面。
江晓琪眉头紧锁，眼神里也透出几分无力。
就连骨科和普外的两位主任，尚德和孙斌，也都沉默不语，显然是没辙了。
“或许……”
一个略显迟疑，但异常清晰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我们可以试试，拆东墙，补西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是刘凯！
何建一眼神一动，立刻追问：“什么意思？说清楚！”
刘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迎着几位顶级专家的目光，缓缓说道。
“既然病人自身的神经因为挫伤严重，无法首接吻合。”
“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从身体的其他部位，取一段功能相对次要的健康神经，移植过来，作为‘桥梁’，连接断裂的神经两端？”
神经移植！
这个词一出，尚德和孙斌的眼睛猛地亮了。
而站在一旁的神经外科主任宋志文，更是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我靠！”
他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都有些涨红。
“我怎么就没想到！我这个搞神经外科的，脑子让驴踢了！神经移植啊！”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刘凯面前，双手抓住刘凯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眼神里全是发现宝藏的狂热。
“小子！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宋志文激动得语无伦次，扭头对着何建一就嚷嚷开了。
“老何！这小子给我！必须给我！我们神外正缺这种脑子活泛的人才！”
“你把他给我，我保证，三年！不，两年之内，我就让他主刀开颅！你别拦着我，今天谁拦着我我跟谁急！”
何建一哭笑不得，一把将他扒拉开，笑骂道。
“滚蛋！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老宋你还要不要脸了？这是我们急诊科的宝贝疙瘩，你想都别想！”
“我不管！这娃天生就是干神外的料！”
“滚你的！”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主任，像小孩子一样在手术室里推搡起来，紧张压抑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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