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白天的喧嚣渐渐退去，急诊科进入了另一种紧张状态。
海洋带着刘凯熟悉夜班的工作流程。
“夜班人员配置很简单，就咱们几个医生，加上护士长田亮，还有林雯、吴靓她们几个护士轮流顶着。人手少，所以每个人都得是多面手。”
他指了指墙上的应急预案。
“规定你看一下，其实就几条，别擅离岗位，重大抢救必须有副主任级别医生到场，还有就是……保护好自己。”
说到最后一句，海洋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他拉着刘凯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压低了声音。
“凯子，跟你说点实在的。晚上的急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喝多了撒酒疯的，小情侣吵架闹自杀的……这些都算常规操作。”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
“最麻烦的，是那些情绪失控的患者家属。晚上人少，很容易把气撒在我们医生身上。寻衅滋事，甚至动手报复的，不是没有过。”
刘凯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这些事，他虽然没亲身经历，但也听说过不少。
“所以，”海洋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上自己多留个心眼。回值班室休息的时候，门一定要从里面反锁。真遇到什么事，别逞英雄，第一时间按墙上的报警器，通知保安。明白吗？”
“我明白，谢了，海哥。”刘凯感受到了海洋话语里的真切关心，心头划过一阵暖流。
问诊台那边，几个护士正凑在一起。
林雯一边整理着病历夹，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不远处和海洋说话的刘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田姐，我能不能申请一下，后半夜也让我值？”
正在核对药品的护士长田亮头也不抬地问：“你今晚不是前半夜的班吗？连着值？吃得消吗？”
“吃得消！我年轻，身体好着呢！”林雯拍着胸脯保证。
一旁挺着大肚子的吴靓看她那点小心思，忍不住打趣。
“哟，雯雯，这是为爱发电啊？我可跟你说，刘医生可是咱们院的潜力股，你要是能把他拿下，下半辈子就等着享福吧。”
吴靓放下手里的记录本，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你瞅瞅，要技术有技术，要人品有人品，长得还帅。”
“关键是，他那个人啊，有担当，有情有义。这种男人，现在打着灯笼都难找，绝对是值得托付一生的绝世好男人！”
她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林雯被说得脸颊绯红，害羞地推了她一下。
“靓姐你胡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刚换完药回来的小护士果果，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
“报告报告！重大发现！”
“什么事一惊一乍的？”吴靓白了她一眼。
果果压低声音，用气声说道。
“我刚才路过刘医生的休息室，看到里面……有个女人！”
“什么？！”
林雯和吴靓异口同声，眼睛瞪得溜圆。
吴靓一把抓住林雯的胳膊，表情比自己老公出轨还激动。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捉奸要在床，不对，捉奸要当场！赶紧去，看看是哪个小妖精敢跟我们抢人！拿出你的气势来，保卫你的爱情！”
林雯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又羞又急，跺着脚说：“靓姐你别闹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现在的女的，看见好男人就往上扑！”吴靓说得义愤填膺。
就在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场面一度快要失控时，护士长田亮终于听不下去了。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拿起一份病历敲了敲桌面。
“行了啊，一个个的，工作时间聊八卦，奖金不想要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满脸通红的林雯和一脸兴奋的吴靓，慢条斯理地公布了答案。
“我刚从那边过来，刘凯休息室里的，是今天下午送来的那个肺栓塞患者王雪梅的家属，是她女儿，叫向秀秀。”
“原来是病人家属啊……”
“害我白激动了。”
林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吴靓则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哎哟，我的妈呀，笑得我肚子疼……田姐，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啊，吓死我了。”
田亮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这群活宝，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宠溺。
问诊台前的哄堂大笑渐渐平息，护士们各自散去，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刘凯倒是没注意到这边的闹剧。
他跟田亮打了声招呼，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值班休息室。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闭上眼睛。
“进入【虚拟手术室】。”
心念一动，周围的环境骤然变换。
冰冷的金属器械，明亮的无影灯，以及手术台上静静躺着的虚拟病人王雪梅。
“方案九，导管溶栓，开始模拟。”
刘凯拿起虚拟手术台上的导管，眼神专注。
导管顺着血管壁，小心翼翼地向着血栓的位置探去。
就在导管尖端即将触碰到血栓的瞬间，屏幕上的心率数据猛地开始狂跳，血压首线下降！
“警告！患者出现血流动力学不稳！溶栓失败！”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虚拟病人化作一片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
刘凯烦躁地低骂一句，一拳砸在虚拟手术台上。
这己经是第十七次失败了。
无论是介入溶栓还是切开取栓，每一种方案在模拟中都出现了致命的并发症。
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
“砰砰砰！”
就在刘凯陷入绝望的思绪中时，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紧接着，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反手就把门“咔哒”一声锁死了。
刘凯被吓了一跳，从虚拟手术室中脱离出来，定睛一看，来人是心外科的医生秦放。
此刻的秦放，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脸上写满了惊恐，正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凯子……哥们儿……救命……”
刘凯皱了皱眉，站起身。
“你又怎么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跟秦放是在一次院内会诊时认识的，一来二去，也算熟悉。
对于秦放和他女朋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戏码，早就见怪不怪了。
“什么鸡毛蒜皮！这次是原则问题！”
秦放梗着脖子，义正词严地反驳。
“反正，这次绝对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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