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尽头,雪像被谁按下倒带键,大片雪花逆着风向上飘,再缓缓落回原处。0.7 秒的日出熄灭后,雪原留下一条极细的红线,像冻住的脉搏。顾峥单膝跪在红线起点,把半截炒勺插进冰里当测距尺,勺柄红布笔首向北。
李拜天把笔记本贴在勺背,屏幕跳出倒计时:【00:12:00】【Phase 0.7:回声向北】——任务:在心跳漏掉第7拍前,把裂缝延伸 0.7 公里。否则,雪原将回卷,把所有人埋进昨夜。
裂缝宽 0.7 米,深不见底,两侧冰壁嵌满微型扬声器,每隔 7 米一只。扬声器里,俄语女声循环播放:“Echo-One 呼叫雪刃连,锅灰里的星,请向北 0.7°。”声音被冰壁折射,形成 0.7 秒的延迟,像在雪原深处打回声。
白音把听诊器扣在冰面,听见回声深处混着第二段心跳——0.7 Hz,比众人慢了整整 100 倍。“狐狸把雪原当留声机,”她低声说,“我们在唱针上跳舞。”
众人列纵队,影子被裂缝切成两半,一半留在雪面,一半悬在雾里。
冯桥拖着狙击枪走在最前,枪口朝北,影子向南;
次仁多吉的藏刀横在裂缝上方,刀背映出 7 条平行的红线,像 7 根被冻住的弦;
夏葵的无人机“井鸢”悬在头顶,旋翼锁住,像一枚被时间卡住的星。
每走一步,裂缝便向前蠕动 0.1 米,像一条被心跳驱赶的蛇。
0.7 公里处,裂缝突然首角拐弯,拐出一个 7×7 米的冰室。
冰室中央,倒扣着一只军绿色保温箱,箱面用俄文手写:“Здесь начинается тишина 0.7”(“这里开始寂静 0.7”)。箱体被铁链锁死,锁孔灌满盐晶,像被谁用眼泪封缄。
顾峥把半截炒勺插进锁孔,勺背温度 36.5℃,盐晶立刻融化成淡红色泪滴。锁开。箱子里是一只黑匣子——不是飞行记录器,而是一口微型锅:锅底刻着 1979-12-22 的日期,锅沿焊着七块铜牌,第七枚空着,等最后一颗星归位。
锅里盛满灰黑色粉末,粉末表面浮着一粒盐,盐心封着一滴柴油,油滴里映着倒计时:【00:07:00】。
李拜天把笔记本贴在锅沿,屏幕跳出 Phase 0.7 规则:【任务:把锅灰撒进裂缝,让雪原听见自己的回声】【条件:心跳每漏 1 拍,撒 1 克灰】【风险:灰量 ≥7 克,冰室坍塌;灰量 <7 克,回声缺失】
众人围锅而立,影子在冰壁上重叠成一只巨大的北斗。
第一拍心跳漏掉,冯桥把 1 克锅灰撒进裂缝,灰粒立刻被冰壁吸附,发出“哒”一声,像雪原在回应。
第二拍,白音撒第 2 克,回声变成“哒-哒”。
第三拍,次仁多吉撒第 3 克,回声变成“哒-哒-哒”。
……
第七拍,夏葵撒第 7 克,回声突然沉默,像被谁掐住喉咙。
倒计时停在【00:00:07】。
冰室顶部出现一道 0.7 米宽的裂缝,裂缝里涌出淡蓝火,火焰无色,却把锅灰照成透明。火焰中央,浮现一行极小的字:“锅灰归位,回声向北。0.7 秒后,真正的黎明开始。”
众人屏息,等待第 8 拍心跳。
然而,第 8 拍没有来。
裂缝深处,传来新的俄语女声,带着笑意:“Echo-One 结束,Echo-Two 上线。
第 8 拍在 0.7 公里外,等你们自己敲。”
声音结束,冰室开始上升,像倒放的电梯。众人脚下出现 7 个脚印,脚印排成北斗,第七枚空着,却多出一行陌生的靴印——靴底纹路是俄军“伯朝拉”,尺码 44,脚印新鲜,像刚刚离开。脚印向北 0.7 米,消失在裂缝尽头。
倒计时重新跳动:【00:00:08】——但这次,数字是倒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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