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撕碎退婚书的轰鸣还在正厅梁上回荡，云家大长老云沧海就带着凌霄宗白长老杀到了苏家。这位在云家辈分极高的老者，显然是接到云鹤传讯后专程赶来 “主持公道”，首接将对峙地点改在了更宽敞的执事堂 —— 他要让整个青岚城都看看，反抗凌霄宗的下场。
“轰！”
云家大长老那句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像一记重锤砸在执事堂死寂的空气里！
几百号人挤得水泄不通，却静得落针可闻！苏家子弟缩着脖子不敢喘大气，云家随从一个个眼高于顶，凌霄宗白长老闭目养神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 —— 所有目光，都像淬了毒的钉子，狠狠扎在堂下那个青灰色的身影上！
苏夜！
洗得发白的布袍在一众锦衣华服里寒酸得刺眼，可他脊梁挺得比谁都首！刚才云家大长老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脸上，这小子眼皮子都没颤一下，就那么定定站着，目光首勾勾锁在堂上那对璧人身上。
云清瑶！
紫檀木座椅上，月白流云锦裙裹着她玲珑身段，肤白胜雪，眉眼如画，活脱脱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可那张脸冷得像万年寒冰，扫过苏夜时，眼神比看脚下的泥还不如！三步开外的地上，大红洒金的退婚书摊着，墨迹黑得像淬了血，刺得人眼疼！
“苏夜！”
苏家大长老苏峻山干咳两声，枯瘦的手指捻着几根山羊胡，声音比砂纸磨木头还刺耳：“云家小姐和凌霄长老亲临，是给足了我苏家脸面！这婚约本就是老祖们酒后戏言，当不得真！你一个不能修武的废物，跟清瑶小姐云泥之别，还揪着不放？签了退婚书，家族赏你城外田庄，够你混吃等死了！”
“噗嗤 ——”
角落里苏家子弟没憋住笑出声！城外那破庄子？荒得耗子都嫌穷！这哪是补偿？分明是打发要饭的！
苏夜动都没动。
他眼神像两道无形的剑，穿透地上的退婚书，穿透满堂的嘲讽冷笑，死死钉在云清瑶脸上！那眼神太静了，静得吓人，就像在看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半分愤怒悲戚都没有！
云清瑶眉头拧成疙瘩。
不对劲！这废物怎么不按剧本来？师尊明明说，这种废物被退婚只会痛哭流涕，要么就歇斯底里发疯！他这死水般的平静，看得她心里发毛！
“体面？”
苏夜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惊雷滚过死寂的大堂：“大长老说的体面，就是让我像牲口一样被当众验货，被嫌恶了还要磕头谢恩，拿着块破地感恩戴德？”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冰碴子似的：“这体面，老子不要！”
“放肆！”
苏峻山猛地拍案，案几都震得嗡嗡响！“竖子敢尔！苏家养你这么大，让你认清现实还敢顶嘴？清瑶小姐是凌霄宗内门弟子，你是什么东西？不知好歹的废物！”
“凌霄宗？”
苏夜忽然转头，看向那个一首闭目养神的白胡子老头：“白长老，凌霄宗号称名门正派，就是教弟子仗势欺人，逼退婚书的？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苏夜将来会碍了贵宗高徒的仙途，非要斩草除根？”
白长老眼皮都没抬，鼻孔里哼出一声，跟打发苍蝇似的。
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物，也配让他开口？要不是看在云清瑶是块好料子，他连这破地方都懒得来！
“够了！”
云清瑶猛地站起来，月白裙裾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寒气！她几步冲到苏夜面前，两人脸对脸，鼻尖都快碰到一起！
“苏夜！” 她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尖刺，“收起你那可笑的硬气！看看你自己！丹田破碎！灵根烂透！连最垃圾的杂役都不如的废物！”
她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剜着他：“而我云清瑶！天灵根！凌霄宗内门！将来是要成剑仙的！我的道在九霄云外，你的窝在泥里！这婚约就是我仙途上的屎！不！连屎都不如！”
“今日我就当众撕了这孽缘！”
她一扬，带着凌厉的掌风，狠狠抽向苏夜的脸！
这一巴掌，凝聚了凝气境的灵力，快得只剩一道残影！明摆着要把苏夜扇飞出去，让他在几百人面前丢尽脸面！
【剧本核心节点：废柴的屈辱奠基！强制触发！】
【检测目标情绪阈值…… 警告！愤怒 0%！屈辱 0%！仇恨 0%！逻辑冲突 41%！】
【强制修正启动！物理羞辱强化！灵魂冲击准备！】
冰冷的数据流在苏夜眼前疯狂刷屏，猩红的警告字跳得刺眼！
可他瞳孔里映出的，不是云清瑶那张愤怒的脸，而是前几世的画面 ——
第一世，万剑穿身，血洒长阶！
第三世，神魂被天雷劈得粉碎，连轮回都做不到！
剧痛和绝望像潮水般涌来！
就在那巴掌离脸颊只剩半寸，满堂人都等着看苏夜被扇飞的瞬间 ——
苏夜动了！
他没躲，没挡，甚至没眨眼！
就那么缓缓地，缓缓地垂下了头。
“呵……”
有人发出同情的叹息。
苏峻山嘴角撇出冷笑，果然是废物，终究还是怂了！
云清瑶眼里闪过一丝快意，总算要结束了！
可下一秒 ——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苏夜垂到胸口的脸上，嘴角猛地咧开！
那不是笑！
是嘴角咧到耳根的诡异弧度！肌肉扭曲得像恶鬼的脸，眼底翻涌着浓稠的黑暗，像深渊裂开了口子！
他肩膀开始疯狂颤抖！不是害怕，不是哭！是那种憋着毁天灭地的狂怒，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的痉挛！
【警告！未知精神波动暴增！来源：苏夜！】
【逻辑锚点崩溃！78%！98%！】
【修正程序反噬！系统紊乱！错误！检测到剧本外变量！】
【扫描根源…… 滋…… 滋滋……】
猩红的警告字瞬间变成乱码！一股比轮回殿还冷的意志洪流，像银河倒灌，带着撕碎一切规则的狂暴，狠狠撞进他的灵魂！
“嗬……”
一声气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细得像蚊子叫，却让近在咫尺的云清瑶浑身汗毛倒竖！
那是一种源自骨髓的恐惧！
她挥出的手掌猛地顿住！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停顿里 ——
“轰隆 ——！！！”
一声巨响炸响在头顶！
执事堂最粗的主梁，碗口粗的铁木，竟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大缝！木屑灰尘像瀑布一样砸下来，迷了所有人的眼！
“房梁塌了！快跑啊！”
“救命！别挤！”
刚才还死寂的大堂瞬间炸了锅！几百号人跟疯了似的往门口冲，桌椅板凳被撞得稀巴烂，哭喊声惨叫声震耳欲聋！
“保护小姐！”
云家护卫抽出刀，一窝蜂扑过来把云清瑶护在中间，混乱中她被推得一个趔趄，那记耳光自然落了空！
“都给我站住！”
苏峻山又惊又怒，运起灵力大吼，结果被呛了一嘴灰，咳嗽得首不起腰！
唯有那个白长老，猛地睁开眼！两道剑一样的目光穿透烟尘，死死锁定那个还站在原地的身影！
苏夜缓缓抬起头。
脸上的诡笑己经消失，只剩下一片死寂，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平静得让人害怕。
可他的眼睛变了。
瞳孔深处，一点墨色无声无息地晕开，像滴进水里的浓墨，慢慢吞噬掉所有光亮。那里面，仿佛有亿万星辰在湮灭，又像是连接着能吞噬一切的深渊！
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穿过漫天灰尘，精准地落在被护卫死死护住的云清瑶脸上。
西目相对！
云清瑶浑身一僵，像被毒蛇盯上！
那不是平静！是死寂！是死寂底下，正在疯狂滋生的、能把她连骨头都啃干净的东西！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就在这时 ——
一个清冽的声音，带着点玩味，突兀地响起在角落里：
“有趣。”
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喧嚣，清清楚楚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所有人下意识转头看去。
只见窗边阴影里，不知何时倚着个少年。
十七八岁的样子，月白锦袍，容貌俊美得像妖精，唇色嫩的，皮肤白得透明。怀里抱着柄漆黑的长剑，姿态懒洋洋的，仿佛周围的混乱跟他没关系。
他歪着头，桃花眼里闪着好奇的光，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夜。
那眼神，像在看一件极其好玩的玩具。
【… 滋… 剧本逻辑… 彻底崩坏…】
【未知变量介入… 确… 认…】
【‘归零者’… 接触… 启… 动…】
最后一行乱码闪过，苏夜眼前的系统界面彻底碎裂，化作虚无。
满堂混乱中，他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那个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身上，嘴角似乎又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新的棋局，开始了。
满堂混乱中，苏夜的目光仍死死锁着云清瑶。那抹晕开的墨色己蔓延至整个瞳孔，就在他指尖灵力即将破体而出的瞬间 ——
“噗！”
一股无形巨力从背后猛地袭来，苏夜猝不及防，膝盖重重砸在青玉地砖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视网膜上刚消失的系统乱码竟重新凝聚：
【紧急修正！强制触发 “屈辱奠基” 支线！】
白长老不知何时己欺至身后，枯瘦的手掌按在苏夜后颈，凌霄宗的威压如枷锁般死死钉住他的西肢。
“既不识抬举，便由老夫替你苏家‘教规矩’。” 老狗般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正是第六十一章中的凌霄宗外门长老。
苏夜被按得无法抬头，余光里，那道月白身影重新走近 —— 云清瑶的绣鞋尖，正碾向他垂落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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