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青玉地砖猛地一颤，我膝盖砸在冰凉的砖面上，疼得骨髓都在抽抽。
“嘶 ——”
倒吸一口冷气，视线里却炸开刺眼的红光。那是摆在檀木案几上的婚书，鎏金的 “囍” 字在七月毒日头下泛着贼光，像极了前世把我神魂钉在诛仙台上的镇魂钉！
“苏夜！”
主位上的灰袍老狗突然炸喝，袖口七柄小剑绣纹 “嗡” 地亮起青光。凌霄剑宗外门长老的威压像座山压下来，我后颈的脊椎 “咯吱” 作响，只差一寸就要被碾成碎末！
“最后问你一次！” 老狗枯爪拍在案几上，震得婚书边角翻飞，“接不接这退婚书？！”
视网膜上的系统提示疯狂跳红，几乎要烧穿我的眼球：
【叮！关键剧情节点 “凌霄退婚” 己激活！】
【强制任务发布：】
【1. 颤抖着爬行三米，跪接退婚书】
【2. 双目赤红，强忍屈辱泪水】
【3. 嘶吼台词：“今日之辱，苏夜永世不忘！”】
【任务失败惩罚：神魂抹杀！】
我死死咬着牙，后槽牙都快嚼碎了。
永世不忘？
老子都记了九世了！
第七世被那所谓的 “天命之子” 钉在葬龙渊，系统逼我喊 “能死在您剑下是我的荣幸”；第五世被魔尊扒了琵琶骨，还得笑着说 “多谢尊上赐我解脱”！去他娘的剧本，去他娘的系统！
“苏夜哥哥？”
娇柔的女声裹着寒气飘过来，听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云清瑶的绣鞋尖碾过我垂在地上的衣摆，金线绣的凌霄花蹭了灰，看着就像坨沾了泥的狗屎。我眼角余光瞥见她鬓边的羊脂玉步摇，那是三年前我在万毒窟跟九头蛇王拼命换来的，现在正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把阴影投在我脸上。
“看清楚了。” 她捏着婚书的一角，鎏金纸页 “唰” 地扫过我脸颊，尖锐的边缘立刻划开道血口子。温热的血珠滚到下巴，滴在青玉砖上洇开小朵红梅。
“这婚书，是给你爹留面子。”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比淬了毒的匕首还扎心，“别等会儿李长老动了真怒，你们苏家连青岚城都待不下去。”
我猛地抬头，正撞进她那双淬了冰的眸子。
好熟悉的眼神。
第一世，我捏碎她金丹时，她就是这么看着我的；第西世，我屠了她满门，她躲在尸堆里也是这眼神！可谁他妈知道，那都是系统逼我干的！
“清瑶妹妹。” 我扯了扯嘴角，尝到血腥味的铁锈气，“你脖子上的软甲…… 还合身吗？”
云清瑶脸色骤变，猛地捂住领口。
那是去年生辰，我在雪山追了三十头银狼，剥了狼皮抽了筋，才给她凑齐的冰蚕丝！现在倒好，这软甲正护着她，提防着我这个 “废物”！
“放肆！” 她猛地抬脚，绣鞋狠狠跺在我手背上！
“咔嚓” 一声脆响，指骨断裂的剧痛顺着手臂炸开。我疼得浑身抽搐，视线却死死盯着她腰间 —— 那里挂着个冰晶穗子，正 “滴答滴答” 往下滴水。
那是千年玄冰磨的！是我翻遍九嶷山冰洞找到的宝贝，说好了要给她压惊的！
可现在，这极北玄冰竟在七月暑气里化了。
就像我这九世的真心，被她踩在脚下，碾成了一滩烂泥！
“拿着！” 云清瑶把婚书狠狠摔在我脸上，纸页边角刮得我额头冒血，“别逼我动手！”
婚书 “啪” 地贴在我脸上，又轻飘飘滑落。我盯着落在膝前的鎏金纸页，突然发现不对劲 —— 纸边的云纹正在扭曲，就像被投入滚水的墨汁！
不对！是整个空间都在褪色！
梁上悬着的 “百年好合” 匾额在剥落漆皮，老狗袖口的剑纹在融化，连云清瑶脸上的胭脂都在变成灰败的死色！
这场景…… 和第五世魔尊撕开天道裂隙时一模一样！
【警告！检测到宿主灵魂波动异常！】
【警告！剧本修正力场失效！】
【启动三级抹杀程序预备 ——】
“嗡 ——”
锁骨下方突然炸开一团灼痛！
就像第三世被天雷劈碎妖丹的感觉！九世轮回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
第一世，我道侣眼角有颗泪痣，和云清瑶一模一样；
第西世，被我灭门的小皇子，长命锁上刻着凌霄剑宗的徽记；
第九世那个天命之子…… 他的佩剑，分明是用我神魂炼的！
原来如此……
原来每一世，都是你们这群杂碎！
我低低地笑出声，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烙铁，笑得浑身发抖。
“你笑什么？！” 老狗猛地拍案而起，七柄小剑虚影在他身后炸开，“找死！”
磅礴的灵压海啸般涌来，我膝盖下的青玉砖 “咔嚓” 裂开蛛网纹。但这次，我没感觉到恐惧，只有一股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暴戾！
“苏夜哥哥，你疯了？！” 云清瑶后退半步，绣鞋踩在碎裂的地砖上，“快接了退婚书，我…… 我还能求长老给你留些丹药！”
丹药？
是案几上那玉盒里的筑基丹吗？
我记得这丹，是用我寻来的三株百年雪莲炼的。
我缓缓抬起头，迎着那几乎要把我碾碎的灵压，一点点站首身体。脊椎每一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硬生生撑起了脊梁！
“云清瑶。” 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还记得三年前吗？”
她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要嫁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我盯着她领口露出的冰蚕丝软甲，那下面藏着她细嫩的脖颈，“我翻遍九嶷山给你找玄冰，猎银狼给你做软甲，你说……”
“住口！” 云清瑶突然尖叫，步摇上的玉坠疯狂乱颤，“你胡说什么！”
“我说 ——” 我向前踏出一步，灵压撞在胸口，疼得喷出一口血，却笑得更凶了，“你说要等我突破金丹，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放肆！” 老狗怒喝着挥手，一道青芒首刺我面门，“区区废灵根，也敢痴心妄想！”
青芒离我眉心只有三寸时，我突然弯腰，抓起膝前的婚书！
【叮！检测到宿主行为偏离剧本！抹杀程序启动 ——】
“滚！”
我爆喝一声，抓着婚书的右手突然燃起苍白色火焰！
那火焰是从锁骨下涌出来的，带着九世轮回的怨恨，烧得婚书 “噼啪” 作响！鎏金纸页在火焰中扭曲变形，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 哪是什么婚书，分明是用镇魂秘法刻的傀儡契约！
“这是…… 镇魂契？！” 老狗失声尖叫，七柄小剑虚影剧烈晃动，“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 我狞笑着，抓着燃烧的婚书向前猛冲！
云清瑶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想跑。但我比她更快，一把揪住她的发髻，将燃烧的婚书按在她眼前！
“看清楚！” 我嘶吼着，声音撕裂了喉咙，“这就是你要退的婚书！是把我苏夜当傀儡耍的契约！”
“啊 ——！” 云清瑶被苍焰燎到鬓发，发出凄厉的尖叫。
老狗怒喝着挥剑斩来，青芒裹挟着凌霄剑气，要把我拦腰斩断！
我猛地转身，将婚书挡在身前！
“嗤啦 ——”
青芒斩在燃烧的婚书上，竟被苍焰弹开！婚书在我掌心彻底烧成灰烬，那些血色符文发出凄厉的惨叫，像无数条小蛇在火中扭曲挣扎！
【警报！警报！核心剧本崩塌！】
【神魂枷锁…… 破碎中……】
【检测到…… 九世怨念……】
系统的提示音变得支离破碎，像台被踩碎的留声机。
我感觉到锁骨下的那团灼痛彻底炸开，磅礴的灵力冲毁了西肢百骸的禁锢！九世记忆如决堤洪水，带着每一世的不甘与愤怒，在我胸腔里咆哮！
“苏夜！你找死！” 老狗见契约被毁，眼珠子都红了，七柄小剑同时刺来，“凌霄剑气，斩！”
七道青芒织成剑网，封死了我所有退路。
云清瑶吓得瘫坐在地，看着我露出绝望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但我笑了。
笑得比苍焰还要疯狂。
“找死？”
我抬手，对着那剑网猛地一拳轰出！
“九世了……”
“今日！”
“该轮到你们了！”
“给我 —— 破！！！”
轰 ——！！！
苍白色的火焰从拳头炸开，瞬间吞噬了七道青芒！整个苏家正厅的青玉地砖层层炸裂，梁上的匾额 “咔嚓” 断裂，砸在地上碎成齑粉！
老狗被火焰掀飞，撞在墙上喷出鲜血，七柄小剑虚影寸寸碎裂！
云清瑶蜷缩在地上，看着我浑身燃烧的苍焰，眼神里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我站在一片狼藉中，任凭苍焰舔舐着衣袖。视网膜上的系统提示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空白。
九世轮回，九世傀儡。
从今天起，老子自己写剧本！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云清瑶，又瞥了眼墙上吐血的老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凌霄剑宗？
天命之子？
等着吧。
欠了我九世的债，该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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