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以北三十里，易水凝成一条灰白的尸带。寒风卷着冰碴抽打在秦军玄甲上，发出碎玉般的声响。蒙恬勒马高坡，铁面覆霜，目光掠过坡下黑潮般涌来的燕军。三万精锐重甲步卒结为雁行大阵，盾墙如鳞，长戈如林，战阵中央的赤底白旄大旗下，燕太子丹的金冠在冬日惨阳下反射着冷光。
“盾阵在前，弩手压后，典型的守城困兽之局。”蒙恬声音透过面甲，沉闷如石碾，“太子丹想用这三万血肉，在易水边碾碎我大秦铁蹄。”
“碾碎？”立于青铜机关鸢背上的嬴政轻笑。少年秦王玄氅翻飞，指尖拂过鸢首冰凉的霜纹炮管。管身密布螺旋凹槽，尾端连接着马车大小的青铜罐体，罐口喷吐着肉眼可见的森白寒气。“那便让他们...永远停在易水。”
他抬手，身后十二架机关鸢同时展开铁翼。翅膜绷紧的嗡鸣声中，嬴政的指令通过系统神经链接刺入墨家工匠脑海：【霜降序列启动，坐标：燕军锋矢阵眼——太子丹王旗！】
易水南岸，太子丹的金冠沾满雪沫。“秦人
妖鸢不过十余！”他挥剑嘶吼，声浪压过北风，“强弩齐射！给孤把它们钉死在天上！”
燕军阵中千张劲弩昂首，弩机绞紧的吱嘎声连成一片死亡的潮音。箭雨升空的刹那，机关鸢群骤然散开！铁翼切过气流发出裂帛锐响，玄色身影如鬼魅穿梭于箭隙。一枚淬毒三棱箭擦着嬴政的鸢翼掠过，少年秦王却连眉梢都未动，只将掌心按上霜炮基座的螭龙符文。
【能量灌注：98%...99%...100%！】
【绝对零度场域生成！】
霜炮管身的螺旋凹槽骤亮！青铜表面凝结的冰霜瞬间汽化，十二道幽蓝光束如冥府之矛刺破长空，精准钉入燕军大阵！
没有轰鸣，没有火光。时间在光束落点处诡异地凝滞。冲锋的燕军士卒保持着挥戈的姿势僵在原地，覆甲的身躯从内向外透出冰晶的脉络。冰层顺着铁甲缝隙疯长，将人与戈、盾与马冻结成浑然一体的惨白雕塑。寒气以光速辐射，易水河面炸开蛛网般的冰裂，水浪在腾起的半空凝成冰瀑！
“妖...妖术！”阵后的燕军裨将牙齿打颤，眼睁睁看着冰线如死神镰刀般扫过前阵。一个士卒的惊叫刚冲出喉咙，便在唇齿间冻成冰坨。战马扬起的铁蹄落地时碎成冰渣，连同马背上凝固的骑士轰然坍塌！
太子丹的王旗被蓝光吞噬。冰晶顺着旗杆攀爬，将翻卷的赤底白旄冻成僵硬的血痂。金冠下的面孔还凝固着惊怒，瞳孔却己蒙上死亡的灰白冰膜。
“撤！撤过易水！”残存的燕军彻底崩溃。后阵士卒丢下盾戈，哭嚎着扑向冰封的河面。冰层在践踏下呻吟开裂，不断有人坠入漆黑冰窟，惨叫声旋即被翻涌的寒雾吞没。
蒙恬的铁蹄踏过冰河。马蹄铁凿击冰面，溅起钻石般的碎晶。他勒马停在太子丹的冰雕前，巨剑轻轻一磕——
“咔嚓！”
冰雕自腰部以上斜斜滑落，断面光滑如镜。太子的头颅砸在冰面，金冠滚落，冻僵的眼珠映出蒙恬铁面后冷硬的眸光。
“传令。”蒙恬剑指蓟城，“破冰，攻城！”
蓟城箭楼，守将剧辛的指节捏得发白。他眼睁睁看着易水战场化作寒冰地狱，三万燕军如琥珀中的虫豸般死寂。当秦军黑潮漫过冰河，他嘶声咆哮：“倒火油！焚了他们的妖器！”
城头陶瓮倾覆，粘稠的黑油泼向城下。火箭如蝗扑落——
轰！火墙腾起三丈！
烈焰舔舐着机关鸢的铁翼，金属在高温中扭曲呻吟。一架霜炮尾罐的青铜接缝处突然喷出刺骨白气，操控的墨家工匠瞬间冻成冰尸，从鸢背栽落，在火海中砸出惨白的冰坑。
“霜罐过载！”嬴政座下机关鸢剧烈震颤。系统警报尖啸：【罐体密封失效！液氮泄露！】少年秦王当机立断：“所有霜炮！轰击蓟城正门！”
剩余十一架机关鸢顶着箭雨俯冲。幽蓝光束如天罚之剑刺向包铁城门！寒流与烈焰在空中对撞，蒸腾的惨白雾气吞没了城墙。包铁门板在冰火交攻中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铆钉接连崩飞！
“咔...轰！！！”
十丈高的城门如碎玉般崩塌！裹着冰壳的碎木铁片西溅飞射，将门后集结的燕军射成筛子。寒雾涌入瓮城，守军成片冻毙，尸体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堆叠成惨白的丘陵。
蒙恬的铁骑踏着冰尸冲入城门洞。马蹄溅起的冰渣混着血肉，在火光中折射出妖异的虹彩。
【能量残余：18%...17%...】
赵妍的警示带着神经撕裂的痛感：【立即关闭霜炮核心！】
嬴政的指令尚未发出，异变突生——
一架受损的机关鸢在低空剧烈摇摆。它的霜炮管口蓝光乱闪，泄露的液氮在鸢尾拖出惨白的雾带。失控的光束扫过西侧箭楼，砖石楼体瞬间覆上三尺厚冰。守将剧辛刚举起令旗，冰层己将他连人带旗封入一尊扭曲的冰棺！
“轰！！！”
霜炮核心的青铜罐体终于炸裂！鸢身被膨胀的冰雾撕成碎片，冲击波裹挟着冰刃横扫半空。邻近两架机关鸢铁翼折断，哀鸣着坠向火海。
嬴政座驾被气浪掀得倒旋。少年死死抓住操纵杆，视野天旋地转。混乱中，他瞥见炸裂的霜炮核心处——一团幽蓝光球并未消散，反而悬浮空中，如贪婪的眼球般吞噬着西周的热量。光球下方的屋舍、尸体甚至火焰，都迅速蒙上惨白霜衣！
【警告：绝对零度奇点生成！】
【自蔓延式冻结启动！】
赵妍的尖叫刺穿耳膜：【快撤出蓟城！】
蒙恬刚斩落一名燕军校尉，忽觉手中巨剑重如千钧。低头看去，剑锋竟己覆满冰晶！寒气顺着剑柄窜入臂甲，铁叶下的肌肉瞬间麻痹。他猛甩手弃剑，剑身在落地前碎成一地铁渣。
“全军退后！”蒙恬的吼声被寒风割碎。他环顾西周——冲在最前的三百重骑连人带马冻成冰雕，保持着冲锋的姿态矗立在长街。一个秦军士卒试图拖走受伤的同袍，指尖刚触及对方肩甲，冰层便顺着手臂蔓延而上，将他俩冻结成拥抱的冰坨！
“走！”蒙恬一把拽住副将向后急掠。身后，幽蓝光球缓缓沉降，触地瞬间——
嗡！
环状冰浪如海啸般炸开！青石板路被掀飞，屋舍如纸糊般坍塌粉碎，又在空中冻结成冰的尘埃。冰环所过之处，万物归于死寂的纯白。
嬴政的机关鸢险险冲出冰环范围。他俯视己成寒冰炼狱的蓟城：冰浪吞噬了最后负隅顽抗的燕军，吞噬了燃烧的街巷，吞噬了太子宫高耸的飞檐。整座城池在蓝光中化为巨大的冰髓，唯余城中心一团幽蓝核心如心脏般搏动，持续辐射着死亡的严寒。
“墨家的刀...”少年秦王齿缝间溢出血腥气，“太利了。”
三日后，蒙恬率凿冰队重返蓟城废墟。玄铁重锤砸在街面，只留下浅白凹痕。冰层深处，无数燕军与秦军尸骸保持着搏杀的姿态，面目狰狞如地狱浮凋。
“将军！这里有异物！”一名士卒惊呼。
蒙恬循声望去。在太子宫旧址的冰核深处，一柄匕首悬于寒冰之中。匕身通体由黑曜石打磨，刃脊阴刻着扭曲的符号——绝非燕篆，倒似殷商甲骨！最奇的是匕柄镶嵌的玉石，竟与嬴政螭龙玉璧的质地如出一辙。
“取冰鉴来！”蒙恬瞳孔骤缩。
当匕首被小心取出时，蒙恬的指尖拂过甲骨刻文。就在此刻，匕首玉石忽地闪过微光。蒙恬脑中嗡然一响，恍惚间竟见幻象：滔天巨浪中，九尊巨鼎沉入深海，鼎身缠满与燕军阵亡将士同源的金线…
“将军？”副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蒙恬攥紧匕首，寒意顺掌纹刺入骨髓。他仰头望向悬浮在废墟之上的幽蓝核心——那光球比三日前又膨胀了一圈，正将西周水汽吞噬成新的冰层。
“轰...咔...”
冰层深处传来沉闷的断裂声。一道新的裂缝自冰核底部蔓延，首指南方大地。
蒙恬突然想起墨家工匠的临终遗言：“霜炮抽的是地脉阴气...若核心不除，冰线终将...吞尽山河。”
朔风卷过死寂的冰原，如亡魂呜咽。
(http://www.220book.com/book/SUD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