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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体投天 第197集 崖底幻影

小说: 五体投天   作者:爱德华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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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龙崖的晨雾像被人拧干的棉絮,湿漉漉地贴在石阶上,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鞋底与石头摩擦的“咯吱”声,混着远处山涧隐约的水流声,在谷间荡出空濛的回响。库挂戟攥着那截红绸子走在最前,绸子一端系在林夕手腕上,被雾汽浸得半透,风一吹就贴在草叶上,留下道淡淡的红痕。他的军靴踩在石阶上,每一步都落得沉稳,仿佛脚下不是三十年未有人迹的危崖,而是每日操练的校场。

“踩稳了。”他回头时,额前的碎发滴着水,睫毛上凝着雾珠,像落了层细雪。“这崖阶三十年没人走,石头早酥了。”话音刚落,脚下一块青石板突然松动,顺着坡滚下去,在雾里撞出串闷响,先是“哐当”撞上岩壁,接着是“哗啦啦”的碎石坠落声,半晌才听见谷底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惊起几只山鸟,扑棱棱地冲破雾层,消失在天际。

林夕攥紧爷爷留下的旧矿灯,灯杆上的防滑纹被岁月磨得发亮,却依旧能摸到清晰的指槽——那是爷爷常年握灯留下的印记。她将灯往库挂戟的方向凑了凑,光柱在雾里打了个旋,照见石阶旁丛生的鬼针草,草籽粘在裤腿上,像缀了圈小刺,勾得布料发紧。“我爷爷的矿灯当年就照过这路?”她踢开脚边的碎石,铁鞋底碾过枯草,发出“咔嚓”声,碎屑混着雾水溅起来,落在脚踝上,凉丝丝的。

“老张头说,你爷爷当年就是举着这灯,在崖底找到被困的矿工。”陈立克跟在后面,军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刃劈开缠脚的葛藤,断口处渗出浅绿色的汁液,带着股腥气。“不过那会儿他灯里灌的是煤油,风一吹就冒黑烟,不像现在的锂电池——”他突然顿住,军刀停在半空,侧耳听着什么,“嘘,有动静。”

雾里传来“滴答”声,不是雨,是水滴落在空壳上的脆响,规律得像座老旧的钟摆。库挂戟抬手示意停下,红绸子猛地绷紧,林夕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在他背上,鼻尖蹭到他后颈的布料,闻到股淡淡的皂角味——是他常用的那款,带着点草木香。

“是崖壁溶洞。”库挂戟压低声音,光柱往左侧岩壁扫去。雾气被灯光撕开道口子,露出片凹陷的石壁,石缝里渗出的水正滴进底下的石槽,槽里积着半池浑水,倒映着三人晃动的灯影,像揉碎了的星星。“当年矿难时,这洞是临时避难所。”他用军刀敲了敲石壁,回声闷闷的,“后面是空的,能容人进去。”

林夕的矿灯光柱突然顿住。石槽边缘的泥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鞋印很深,前掌带着齿纹——是藤母的踪迹,她在资料里见过这种印记,藤母的吸盘能分泌黏液,踩在泥地上会留下这种边缘发黏的凹痕。更让人脊背发寒的是,脚印旁散落着几截青绿色的藤须,还在微微蠕动,像被切断的蚯蚓,顶端的吸盘一张一合,试图抓住什么。

“它往洞里去了。”陈立克摸出腰间的匕首,刃尖抵着石壁,指腹碾过冰冷的岩石,“这洞看着浅,说不定有岔路。藤母最擅长打洞,指不定在里面布了网。”他用刀背敲了敲岩壁,回声在雾里荡开,“左边的回声更空,应该有通道。”

库挂戟解下红绸子缠在手腕上,腾出的手按在洞口边缘。岩石上布满指甲盖大小的凹坑,是当年矿工用镐头凿的借力点,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依旧能想象出他们当年紧握镐头、奋力挖掘的模样。“林夕跟紧我,陈立克断后。”他率先钻进去,矿灯的光柱在洞顶扫过,惊起一群蝙蝠,黑黢黢的翅膀擦着头顶飞过,带起股腥臊味,林夕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库挂戟察觉到她的动作,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才继续往前。

溶洞比想象中深。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岩壁上凝结的水珠渐渐变成了冰碴,踩在脚下“嘎吱”响,像踩碎了满地的玻璃。林夕的矿灯突然照到片蠕动的阴影,贴在洞壁上像层湿漉漉的苔藓,仔细看才发现是无数细小的藤丝,正顺着石缝往深处钻,丝的顶端带着透明的小吸盘,牢牢吸在岩石上,缓缓收缩、拉伸,像在呼吸。

“小心别碰岩壁!”库挂戟的声音在洞里撞出回声,他用军刀挑开挡路的藤丝,那些丝触到刀刃就蜷成小团,流出黏糊糊的绿汁,滴在地上“滋滋”作响,蚀出一个个小坑。“这是藤母的触须,沾到皮肤会过敏,严重的会肿成水疱。”他回头看了林夕一眼,见她举着矿灯,小心翼翼地避开岩壁,才继续往前,“当年有个矿工不小心蹭到,整条胳膊都肿得像水桶,花了三个月才消下去。”

林夕忽然觉得后颈发痒,像有头发丝在扫,她猛地回头,只见洞顶垂下根碗口粗的主藤,藤身布满吸盘,正像蛇一样探下来,吸盘里渗出的黏液滴在地上,蚀出一个个小坑。那黏液是透明的,落在地上才显露出腐蚀性,此刻正一滴滴往她后颈落。她下意识举灯去照,藤身被光柱一烫,猛地缩回洞顶,带起的风掀掉了她的帽子,露出束得整齐的马尾。

“它怕光!”林夕喊道,把矿灯举得更高,光柱死死锁在那根主藤上。藤身被照得冒出白烟,表面的吸盘一个个爆开,流出绿色的汁液,疼得它在洞顶疯狂扭动,撞得岩石簌簌往下掉灰。“原来强光能克制它!”她往前挪了两步,将光柱范围扩大,照得周围的藤丝都蜷缩起来。

陈立克突然在后面低喝一声:“别动!”他的军刀贴着林夕的耳际划过,“噌”地斩断根从侧洞窜出的藤条,断口处喷出的绿汁溅在石壁上,冒出阵阵白烟。“左边有岔路,藤母往那边跑了!”他指着左侧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缝里隐约能看见晃动的藤影。

岔路比想象中更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库挂戟侧身挤过去时,矿灯照见洞壁上刻着的字,是用指甲或刀尖划的,歪歪扭扭:“守业在此,藤母退散”。笔画很深,有些地方刻穿了岩石,露出里面的白茬——“守业”是爷爷的名字,她在家族相册里见过这两个字,爷爷总爱在账本上写。

“我爷爷来过这儿。”林夕的指尖抚过那些刻痕,石面冰凉,却像能摸到当年的温度。爷爷举着煤油灯,在昏暗的溶洞里,用刀尖一下下刻下这行字时,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样,既紧张又坚定?刻痕旁还有个小小的五角星,是她小时候常画的记号,幼儿园老师教的,说五角星代表希望,难道爷爷当年带着年幼的她来过?可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别看了!”库挂戟的声音突然变急,光柱指向她头顶,“它在结茧!”

林夕猛地抬头,只见岔路尽头的洞顶,主藤正蜷缩成球,外层裹着层半透明的膜,膜上隐约能看见血管状的纹路在搏动,像颗巨大的心脏。无数细小的藤丝从西面八方汇聚过去,像在编织茧壳,膜的颜色正从透明变成乳白,显然是在进化。

“它要进化!”陈立克挤进来,军刀劈断根偷袭的藤丝,额角渗出的汗混着雾水往下淌,“当年矿难,就是它结茧后破壳,才把半个矿队拖进地底!破壳后的藤母,速度会快三倍,腐蚀性也更强!”

库挂戟突然扯了扯红绸子,林夕立刻会意,将矿灯的光柱死死锁在茧上。藤母的茧被强光灼得“滋滋”响,膜上的纹路剧烈收缩,像在痛苦挣扎,外层的膜开始泛黄、起泡。“陈立克!炸药!”库挂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陈立克摸出腰间的雷管——那是备用的矿用炸药,本是用来炸松动的岩层,外壳裹着防潮纸,还带着体温。他咬开引线,在石壁上蹭燃,火星“噼啪”作响,他猛地掷向茧壳:“快跑!”

库挂戟拽着林夕转身就跑,红绸子在两人之间绷得笔首,像根绷紧的弦。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热浪掀得他们往前扑出几步,撞在前方的岩壁上,林夕被库挂戟护在怀里,只觉得后背一阵灼烫,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碎石砸落声,“哗啦啦”地响,像下了场石头雨。

硝烟散尽后,林夕回头望去,岔路己被碎石堵死,只从石缝里冒出缕缕青烟,带着股硫磺味。库挂戟的军刀插在旁边的岩壁上,刀柄还在微微颤动,是刚才爆炸的余震。

“结束了?”她喘着气问,手心被红绸子勒出了红痕,火辣辣地疼。

库挂戟拔出军刀,用布擦去刃上的烟渍,露出凛冽的寒光:“未必。”他指向洞外,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正从崖顶照下来,在地上投下道金斑,将远处的藤丝照得无所遁形。“藤母的根须,说不定早就顺着矿道蔓延出去了。但至少这次,我们没让它破茧。”

陈立克踢开脚边的碎石,忽然笑了:“至少这次没让它破茧。再说——”他看向林夕手里的矿灯,灯杆上的刻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那是爷爷当年刻下的名字缩写,“你爷爷的记号,不就是最好的路标吗?循着这些痕迹找下去,总能把藤母的老巢端了。”

林夕低头摸着灯杆上的刻痕,指腹陷进那些深浅不一的凹槽里,突然觉得爷爷从未走远。那些藏在岩壁后的字迹,那些矿灯照过的路,原来都在等她一步步找回来。红绸子在手腕上轻轻晃了晃,像在点头应和,也像在说:别怕,我们一起。

洞外的阳光越来越盛,将雾层彻底驱散,露出湛蓝的天空。林夕望着那片光亮,忽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话:“光永远比黑暗跑得快,只要敢追,总能追上。”她举高矿灯,光柱刺破溶洞的昏暗,照向洞口的方向——那里,有更亮的光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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