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途中**
白露过后的山路泛着银光，娘背着药篓的身影在晨雾中时隐时现。小翠跟在三步之后，手里攥着刚摘的野菊花——这是她们的暗号，若遇危险就撒花瓣。转过老槐树时，娘突然僵住。树后转出个人影，油光水滑的中分头在朝阳下泛着恶心光泽，是汉奸赵西。
"李嫂这是去哪啊？"赵西的枣核眼滴溜溜转，伸手就要掀药篓。娘侧身避让，篓里的绷带却滑出一角，雪白的纱布在枯黄草丛里刺目得像道伤口。
**当街发难**
镇口集市正热闹，赵西突然扯着嗓子喊："抓女共党！"人群瞬间炸开。娘把小翠往卖豆腐的老张头那儿一推，药篓"咣当"落地，滚出几个青瓷药瓶。
两个伪军扭住娘胳膊时，她突然痴笑起来，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我儿要吃奶...我儿在井里..."说着竟解开衣襟，露出干瘪的乳房。围观的老太太们首念阿弥陀佛。
** 牢房诡计**
鬼子司令部的地牢阴冷潮湿。小翠趴在通风口，看见娘被绑在条凳上，一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正给她注射什么。娘的眼珠开始乱转，嘴里哼起荒腔走板的摇篮曲。
"说！药送哪里？"翻译官揪着娘头发。娘突然瞪大眼睛，首勾勾盯着他背后："判官爷来勾你啦！你背上趴着个没脸的娃娃！"翻译官吓得一个踉跄，撞翻了酒精灯。
**装疯卖傻**
第三天审讯，娘的表现更骇人。她啃烂了自己的衣袖，把棉絮塞进耳朵，对着墙壁磕头如捣蒜。当鬼子队长拿军刀比划她手指时，娘突然扑上去舔刀面，舌头立刻被割出血，却笑得更加瘆人。
"八嘎！晦气！"队长摔门而去。伪军们窃窃私语——这疯婆子八成是被吊死鬼附身了。
**意外转机**
保释娘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维持会长家的老太太。小翠看见那老妇人用绣帕捂着鼻子，往翻译官手里塞了块玉佩："这疯妇给我家做过奶娘，赏个脸。"
娘被扔出大门时，怀里多了个油纸包。小翠扶着她跌跌撞撞走到河边，打开一看，竟是半截人参和一张字条："令尊于光绪二十八年救过严家。"
**暗藏玄机**
回家路上，娘突然清醒过来。她掰开人参，里面藏着根细如发丝的铜管。"不是为救我，"娘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是为这个。"
铜管里卷着张显微照片，需要对着阳光才能看清——是份日军细菌部队的花名册。小翠这才注意到，娘被割伤的舌头上，有个用血画的十字。
**后遗症**
此后每逢月圆，娘就会突然发病。有时蹲在鸡窝里学母鸡下蛋，有时把灶灰往脸上抹。但小翠渐渐发现，这些"发病"总有规律：上次学狗叫那晚，地窖里藏了伤员；往井里撒花瓣那天，游击队端了炮楼。
立冬那日，娘又"疯"了。她光着脚在雪地里狂奔，边跑边撒纸钱。小翠追到乱葬岗，看见她正用树枝在坟头画符——那图案和细菌部队徽章一模一样。
** 疯中有智**
腊月二十三祭灶，娘突然抢过灶王爷画像吞了下去。爹掰开她嘴时，画像背面竟粘着张电路图。当夜游击队就根据这张图，切断了县城的电力供应。
如今村里人都说李家媳妇真疯了。只有小翠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娘会对着月光检查她新得的弹弓，眼里闪着清明的光。
作者“代代追风”推荐阅读《1937年，外婆的乡村童年》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Z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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