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玻璃珠碎了**
**珍贵的礼物**
那一串玻璃珠是小翠最珍贵的宝贝，每一颗都承载着特殊的记忆。
"给，生日礼物。"三个月前那个飘着细雪的傍晚，爹从县城回来，胡茬上还挂着冰碴子。他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包，小心翼翼地展开——十二颗玻璃珠在油灯下闪烁着梦幻的光芒，像把天上的彩虹揉碎了装在里面。
"真好看！"小翠把它们贴在脸颊上，感受着那份沁凉的触感，"像冰糖一样透亮。"
爹粗糙的手指帮她系在腰间："跑的时候用手捂着，别弄丢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深，"记住，我们做人，该硬的时候就得硬。"
现在，这串珠子正在小翠腰间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她趴在村口最高的草垛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三个日本兵就在二十步开外，刺刀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致命的声响**
"哗啦——"
一声轻响让小翠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低头看去，一颗玻璃珠不知何时从衣袋的破洞滑了出来，正顺着干草往下滚落！
"什么声音？"领头的日本兵猛地转身，军靴碾过枯草发出"咔嚓"的脆响。
小翠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第一颗珠子己经滚到地上，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在寂静的田野里，这声音简首像打雷一样刺耳。
"八嘎！有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翠知道跑不掉了，索性把心一横，抓起剩下的珠子用力往远处一扔——"哗啦啦"，彩色的珠子像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
"在那儿！"日本兵果然被声音引开。
小翠趁机往反方向爬去，却被一根突出的树根绊了个趔趄。"咔嚓"，最后一颗玻璃珠在她胸口重重一压，碎成了好几瓣。尖锐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但此刻她己经顾不上这些了。
**绝境求生**
"花姑娘！抓住她！"
狞笑声从背后传来。小翠刚跑出十几步，就被一个日本兵扑倒在地。她拼命挣扎，指甲在那张油腻的脸上抓出几道血痕。
"小畜生！"另一个日本兵举起枪托狠狠砸在她腿上，剧痛让小翠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们用粗糙的麻绳捆住她的手脚，像拖牲口一样往炮楼方向拽。小翠的手腕很快被磨出了血，火辣辣地疼。但更让她心疼的是——腰间空荡荡的，十二颗玻璃珠，只剩下几片锋利的碎片还卡在衣缝里，随着挣扎一下下刺痛她的皮肤。
"爹......"她无声地流泪，突然感觉有块特别锋利的碎片正巧抵在腕间的绳结上。爹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该硬的时候就得硬......"
**碎片的锋芒**
炮楼的地下室阴冷潮湿，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小翠被扔在角落，看守的日本兵正靠着墙打盹，酒气熏天。
她悄悄挪动手腕，让玻璃碎片最锋利的那面对准绳子最细的地方。一下、两下......碎片割破了手指，温热的血混着冷汗往下滴，但绳子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咔"，极轻的一声，就像冬天踩断薄冰的声响。小翠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口，她屏住呼吸，轻轻活动脚踝——那里的绳结也被血浸得发软了。
看守突然咂了咂嘴，小翠立刻闭上眼睛装睡。等鼾声重新响起，她摸出藏在鞋底的最后一块三角形碎片，开始对付脚上的束缚。
**生死逃亡**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小翠终于挣脱了所有绳索。她像只猫一样贴着墙根移动，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地下室的门居然没锁——看来鬼子根本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逃脱。
拐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哼歌声！小翠闪身躲进一堆发霉的麻袋后面，眼睁睁看着一双锃亮的皮靴从面前走过。就在这时，一块沾血的玻璃碎片从她指缝滑落，"叮"的一声砸在石板上。
"谁？！"
刺刀闪着寒光挑开了麻袋。千钧一发之际，小翠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往上一划——"啊！"日本兵捂着眼睛惨叫起来，鲜血从他指缝间喷涌而出。
她趁机冲出门，一头撞进浓重的晨雾中。背后枪声大作，子弹"嗖嗖"地擦过耳边，打在地上溅起一串串土花。
**血染的彩虹**
小翠不知道跑了多久，首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一头栽进熟悉的玉米地，干枯的秸秆划过脸颊，火辣辣地疼。摊开血肉模糊的手掌，那片救命的玻璃染着血，在初升的朝阳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像把彩虹揉碎了握在手心。
"像彩虹......"她喃喃道，突然想起爹系珠子时说的话："跑的时候用手捂着，别弄丢了。"原来爹早料到了这一天。玻璃珠会碎，但碎片也能救命。
远处传来熟悉的布谷鸟叫声——是周队长他们在找她。小翠想站起来，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最后的意识里，她仿佛看见十二颗玻璃珠在天上闪闪发亮，像十二颗小太阳。
**新的念珠**
养伤的半个月里，小翠总是不自觉地摸着空荡荡的腰带发呆。那些彩色的碎片被她小心地收在木盒里，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遍。
"翠儿，看爹给你带什么了。"
这天傍晚，爹神秘兮兮地塞给她一个粗布缝的小布袋。倒出来一看，是十二颗黄澄澄的子弹壳，每颗都被磨得圆润发亮，用红线重新串好了。
"周队长教的，"爹帮她系在腰间，铜壳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铜的，摔不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真要到了要命的时候，铜片也能当刀子使。"
小翠轻轻摇晃这串新的"念珠"，叮叮当当的声响像首欢快的歌。窗外，阿福突然狂吠起来，远处隐约传来引擎的轰鸣——又一轮新的战斗要开始了。
**碎片的启示**
夜深人静时，小翠把玻璃碎片倒在油灯下仔细观察。锋利的边缘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让她想起一个大胆的主意。
第二天，她偷偷找到刘瑛姑："瑛姑，你说要是把玻璃渣掺进火药里......"
刘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三天后，游击队试用了一种新式"玻璃雷"——爆炸时飞溅的碎玻璃能造成可怕的杀伤。第一个尝到苦头的是来村里"征粮"的日军小队，五个人里三个被玻璃片削掉了耳朵。
"这丫头了不得！"周队长揉着小翠的脑袋，把缴获的日军勋章挂在她脖子上，"碎珠子都能让你玩出花样来！"
小翠摸着胸前的勋章，突然想起那颗在胸口压碎的玻璃珠。有些东西看似碎了，却能在绝境中焕发新的生命。就像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就像千千万万不肯屈服的中国人。
作者“代代追风”推荐阅读《1937年，外婆的乡村童年》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Z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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