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奇兵**
小翠的后背紧贴着潮湿的土壁，手指死死捂住阿黄的嘴。狗剩趴在她脚边，手里攥着半块砖头，眼睛在黑暗里瞪得溜圆。头顶上，鬼子的皮靴声"咚咚"地踏过地窖盖板，震得泥屑簌簌往下掉。
"支那人肯定藏在这附近！"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土层传来，"给我搜！"
阿黄在她怀里扭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小翠把嘴唇贴在它毛茸茸的耳朵上，学着爹哄猎犬时的嘘声。大黄狗立刻安静下来，但湿漉漉的鼻子仍在她掌心急促地翕动。
**死亡的气息**
地道里弥漫着霉味和尿骚气。二十多个妇女孩子蜷缩在狭窄的甬道里，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刘瑛姑抱着发高烧的小花，用浸了醋的帕子捂住孩子的口鼻——醋能掩盖活人的气味。
"咔嗒"，是枪栓拉动的声响。小翠浑身绷紧，右手摸向腰间的弹弓。如果鬼子掀开地窖盖，她只有一次机会——打灭煤油灯，趁黑带大家往岔道跑。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村口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犬吠。头顶的脚步声立刻杂乱起来，伴随着日语喊叫："游击队！北边！"
皮靴声渐渐远去。小翠刚要松口气，怀里的阿福却突然竖起耳朵——地道深处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暗处的杀机**
"老鼠吧？"狗剩用气声问。
小翠摇头。老鼠不会这么有规律地停顿。她摸出勃朗宁，示意妇女们带着孩子后退，自己则弓着身子往声源处挪动。
地道拐角处，一点微弱的磷光忽明忽暗。小翠眯起眼，认出那是萤火虫的亮光——是赵海叔做的信号！她险些哭出来，连忙学了两声鹧鸪叫。
"翠儿？"赵海叔沙哑的声音从黑暗里浮出。他只剩三根手指的左手先探出来，接着是缠满绷带的脑袋，"快走，鬼子在往地道灌烟！"
**生死抉择**
浓烟己经从前段地道渗进来。小翠把阿黄塞给狗剩，自己冲到队伍最前面带路。岔道口的选择摆在眼前：左路平坦但容易被堵，右路要爬过一段渗水的窄道。
"分两批！"她当机立断，"孩子和伤员走右路，其他人跟我引开追兵！"
刘瑛姑刚要反对，小翠己经扯下红头绳系在左路口："信我一次。"
妇女们含着泪把最小的孩子推进右路窄道。小翠看着小花烧得通红的脸蛋消失在黑暗中，转身从包袱里掏出个布包——是上次缴获的日本香烟。
"二狗叔教的法子，"她点燃烟卷插在墙缝里，"烟往哪飘，风口就在哪。"
**火攻之计**
浓烟果然跟着香烟的方向往左路涌去。小翠带着剩下的人反向爬行，每经过一个透气孔就用竹竿捅开。新鲜空气涌进来时，她听见头顶传来鬼子的咳嗽声——这些畜生果然在往地道灌辣椒烟！
"就这儿，"她停在个隐蔽的竖井下方，"上头是王婶家的猪圈。"
铁柱用肩膀托着她撬开盖板。猪圈里满是粪便，却成了最好的掩护。小翠刚探出头，就看见三个鬼子正撅着屁股往地道口扇烟，钢盔和步枪随意扔在一旁。
机会难得。她缩回身子，从贴身处摸出最后的"辣椒弹"，拉满弹弓——
"嗖！"
泥丸在鬼子脚边炸开，呛人的粉末随风糊了他们满脸。趁敌人捂着眼睛惨叫，妇女们一个接一个爬出地道，抄起粪叉和铡刀就往鬼子头上招呼。
**意外的援军**
混乱中，村口突然响起熟悉的冲锋号！小翠趴在墙头张望，只见二十多个穿灰布军装的身影正冲进村子——是八路军主力来了！
但下一秒她的心就沉了下去。领头的排长浑身是血，身边的战士还不到出发时的一半。他们且战且退，明显是在用命拖延时间。
"赵海叔！"小翠拽住要冲出去的赵海叔，"带乡亲们往北山撤，我去帮排长！"
没等回答，她己经翻过墙头。阿黄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瘸着腿却跑得飞快。
**绝地反击**
排长被压制在碾盘后，子弹打穿了左腿。小翠借着烟雾掩护爬到他身边，用缴获的日军绷带给他止血。
"傻丫头……"排长咳着血沫，"不是让你们撤吗？"
"来还东西，"小翠把染血的《识字课本》塞回他怀里，"说好要教我认完的。"
一颗手榴弹在不远处爆炸。阿黄狂吠着冲出去，竟叼回个日式手雷！小翠灵机一动，扯下头绳绑住拉环，用弹弓射向鬼子的机枪阵地——
"轰！"
爆炸的烟雾中，排长挣扎着举起信号枪。红色信号弹划破长空，远处山梁上立刻响起密集的枪声。原来八路军早就在外围设了埋伏！
**归途**
战斗持续到日头西斜。小翠扶着排长撤到安全处时，发现他军装内袋里藏着张照片——是个扎麻花辫的姑娘，背面写着"等君凯旋"。
"我妹子，"排长气息微弱，"要是……"
"自己回去说。"小翠粗暴地打断他，眼泪却砸在照片上。她摸出爹给的炒黄豆，喂进排长嘴里，"咽下去，这是命令。"
暮色西合时，北山升起三堆篝火——是乡亲们发出的安全信号。小翠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最后，忽然被阿黄扯住裤脚。
大黄狗兴奋地摇着尾巴，前爪不停刨地。小翠蹲下一看，泪瞬间涌了出来——是棵嫩绿的野菜苗，正从焦土里探出头来。
她颤抖着采下菜苗，别在排长的领口。远处，第一颗星星亮了起来，像永不熄灭的火种，照耀着这条染血的归途。
(http://www.220book.com/book/SZQ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