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键上的记忆雷管》
雨水洗过的街道反射着碎金般的阳光。程暖走在人行道上，刻意落后陆远两步。自从发现那张实验室团建照片后，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看得见彼此，却触不到真实。
"去超市买点食材？"陆远回头问，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笑得那么自然，仿佛昨晚的书房对峙从未发生。
程暖点点头，目光却被街角一家琴行吸引。黑白琴键图案的招牌下，橱窗里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深处轻轻拨动，像一根沉睡己久的琴弦被无意触碰。
"暖暖？"陆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表情突然变得警觉，"怎么了？"
"那家琴行..."程暖不自觉地迈步向前，耳边响起一段模糊的旋律，"我好像去过。"
陆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可能。"他声音紧绷，"你从没学过钢琴。"
但程暖己经甩开他的手，推开琴行的玻璃门。铃铛清脆一响，扑面而来的是松香、木头和岁月交织的气息。
程暖像被催眠般走向中央那架三角钢琴。她的指尖悬在黑白琴键上方，微微发抖。一段旋律在她脑海中盘旋，越来越清晰——李德西的《月光》，她甚至能看到乐谱上的每一个音符。
"可以试试。"调音师突然说，微笑着让开位置。
陆远紧跟进来，脸色阴沉："我们该走了。"
程暖却己经坐在琴凳上。当她的手指触碰琴键的瞬间，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指尖仿佛有自己的记忆，无需思考便找到正确的位置。流畅如水的旋律很快充满了整个琴行。
她弹得并不完美，但整体效果令人惊艳。程暖自己都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仿佛它们属于另一个人。
调音师惊讶地挑眉："学了几年？"
程暖张口，却答不上来。她应该从未学过钢琴，可这双手分明记得每一个音符。曲调渐渐变得忧伤，她突然想起什么——实验室里，她也曾弹过这首曲子。画面闪回：她穿着白大褂，在一间空荡的琴房里弹奏，而陆远被束缚在轮椅上，眼神空洞地听着...
"够了！"陆远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疼痛，"我们该走了。"
琴声戛然而止。程暖抬头，看到陆远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小姐琴艺不错。"调音师递给她一张名片，"有兴趣可以来当兼职老师。"
陆远一把夺过名片："不需要。"他几乎是拽着程暖往外走。
"你干什么？"一出门程暖就甩开陆远的手，"我弹得怎么样你看到了，那根本不是初学者能做到的！"
陆远深吸一口气："你以前...接触过一点钢琴。MX计划的基础训练包括艺术修养。"
"撒谎。"程暖冷笑，"那些记忆闪回里，我在实验室弹琴给被束缚的你听。那不是训练，是某种测试？"
陆远的表情变得僵硬："记忆会骗人，特别是被人工干预过的。"
"那什么不会骗人？"程暖举起自己的双手，"我的手指记得那些曲子，身体记忆不会说谎！"
陆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拇指按在那个"7"字形疤痕上。一阵刺痛传来，程暖眼前闪过零碎画面——她站在观察窗前，看着412号在琴房里痛苦挣扎，而钢琴自动演奏着《月光》...
"跟我回家。"陆远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现在。"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青梅竹马的我们重生后成仇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程暖挣脱不开，只能被他半拖半拽地带离琴行。在拐角处，她悄悄将手伸进口袋——刚才调音师塞给她的不止一张名片，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奇怪的是，这串数字在她脑海中激起一阵熟悉的涟漪。
回到家，陆远立刻检查了所有窗户和门锁，然后从书桌抽屉拿出一个黑色仪器扫描整个房间。程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你在找窃听器？"她问，"还是说，你在防止我逃跑？"
陆远停下动作，肩膀线条绷紧："保护你己经成为我的本能。无论你信不信，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你的安全。"
"包括阻止我弹钢琴？"
"尤其是那个。"陆远走近她，"音乐是强大的记忆触发器。有些回忆...你现在承受不起。"
程暖躲开他的手："我有权知道我是谁。"
"你是程暖。"陆远固执地重复，"我的程暖。"
这句话本该甜蜜，此刻却让她毛骨悚然。"你的程暖"——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他的创造物。
她转身走进浴室，锁上门。掏出那张纸条，数字"*******"在她掌心发烫。这是电话号码？密码？坐标？
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这个影像突然扭曲，变成了穿白大褂的程博士，冷酷而自信。
"我究竟是谁？"程暖对着镜中的幻影低语。
晚餐时陆远做了她喜欢的红烧排骨，但程暖食不知味。
"明天我要去趟城西。"陆远突然说，"有些事需要处理，可能要一整天。"
程暖抬头："什么事？"
"工作上的。"陆远含糊其辞，"冰箱里有足够的食物，你最好不要出门。"
又是这种控制。程暖握紧筷子："我不是囚犯。"
"当然不是。"陆远给她夹了块鱼肉，"但外面很危险，特别是现在你的记忆开始不稳定。"
"因为有人会认出我？认出程博士？"
筷子从陆远手中滑落。"别那么叫自己。"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你不是她。"
"那我是谁？一个被植入程博士记忆的实验体？一个你们创造出来的怪物？"
陆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是我用命换来的！"他的呼吸粗重，眼中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怒火，"我背叛组织，放弃一切，不是为了听你否定自己的存在！"
夜深时，程暖假装入睡，听着陆远在客厅来回踱步的脚步声。凌晨两点，脚步声终于停在卧室门外。门被轻轻推开，陆远的气息靠近。他在床边站了很久，然后俯身，嘴唇轻触她的额头。
"无论你变成谁，"他低声说，声音痛苦而坚定，"我都会保护你，即使那意味着要对抗你自己。"
门轻轻关上后，程暖睁开眼，泪水无声滑落。陆远的话像一把双刃剑——既表达了他不顾一切的爱，也暗示了她体内可能存在的危险。
她悄悄起身，从抽屉深处翻出那个银色U盘，再次观看程博士主持涅槃计划的视频。这一次，她注意到一个细节——程博士说话时，左手无意识地轻敲桌面，节奏正是《月光》的前几个音符。
窗外，一弯新月挂在夜空，像微笑的嘴唇，又像出鞘的利刃。程暖站在窗前，感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即将坠入未知的深渊。但比起活在谎言中，或许坠落才是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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