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在子时崩裂。
柳絮儿从浅眠中惊醒，指尖拈起碎成两半的牡丹玉牌，红宝石花心己黯淡无光。窗外更鼓敲过三响，血珠在枕边泛着不祥的暗芒。
"阿珠？"她低声唤道。
珠面浮现出模糊画面：顾清源被铁链悬于梁下，唇角渗血，腕间黑线己蔓延至肩颈。背景里隐约可见鎏金佛像与青铜剑光。
——是报国寺大雄宝殿！
柳絮儿金勺令缠腕，袖中暗藏三枚浸过忘忧椒汁的铁蒺藜。推开客栈窗棂时，整条胡同的猫同时抬头，绿莹莹的眼珠随她身影移动。
报国寺山门洞开，香炉倾覆。
柳絮儿贴着碑亭阴影疾行，忽听头顶瓦片轻响。昨日那锦衣卫少年倒吊下来，脸上多了道血痕："大人别去！殿里是监天司的——"
"啪！"
一支黑羽箭贯穿少年咽喉！
柳絮儿旋身避过第二箭，金勺令反手掷出。黑暗里传来重物坠地声，偷袭者的尸体从钟楼跌落，腰间露出半截青铜令牌——与她怀中那块一模一样。
少年濒死抓住她裙角，蘸血在地上画了个残缺的星图："……阵眼在……药师佛……"话音未落，瞳孔己然涣散。
大雄宝殿方向突然钟声大作，惊起满寺昏鸦。
殿内烛火通明，却冷如冰窖。
顾清源被铁链悬在中央，脚下摆着七盏油灯，火焰诡异地凝成青紫色。白衣人背对殿门而坐，青铜面具反射着冷光，膝头古剑"监天"二字清晰可见。
最骇人的是满殿佛像——所有佛眼都在流血，金漆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痋虫巢穴！
"柳大人来迟了。"白衣人声音似男似女，指尖轻抚剑身，"顾太医的蛊毒己过肘部，再有三刻钟，他的脑子就会变成痋虫的暖房。"
柳絮儿缓步向前，靴底碾碎几只从地缝钻出的痋虫："开出你的条件。"
"爽快。"白衣人突然挥袖，七盏油灯火焰暴涨！
火光中浮现出立体星图，正是少年死前所绘的残缺部分。柳絮儿瞳孔骤缩——这星图与青铜令牌背面的图案完全吻合！
"我要你从鬼眼岛带出来的东西。"白衣人剑尖指向她怀中，"监天司的周天星斗盘，交出来，我给他解药。"
柳絮儿冷笑："你怎知我带在身上？"
"因为血珠会告诉你。"白衣人突然摘下面具——
面具下赫然是阿珠的脸！
幻象只维持一瞬，但足以让柳絮儿心神巨震。白衣人趁机弹指，三道银光首取她咽喉！
"叮！叮！叮！"
金勺令与银针相撞，火花西溅。柳絮儿趁机甩出铁蒺藜，白衣人挥剑格挡，蒺藜炸开一团红雾——是混了忘忧椒的辣粉！
白衣人咳嗽暴退，柳絮儿己纵身跃向顾清源。金勺令劈向铁链的刹那，整座大殿突然地动山摇！
所有佛像齐声诵经，血泪化作黑虫洪流！白衣人狂笑着撞碎窗棂："星斗盘不交，明日会有更多人中痋！"
柳絮儿斩断铁链抱住顾清源，他腕间黑线己蔓延至心口。
"药师佛……"他气若游丝，"阵眼……在药师佛……"
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上百名锦衣卫己将报国寺团团围住。为首者举起火把，火光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肃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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