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前的空地上，三百多个族人围坐成圈，茅草屋顶的阴影在地面投下不规则的图形。姜炎站在圈中央，手里捧着个用兽皮包裹的东西，棱角分明的轮廓透着神秘。七日后便是与姬轩辕决战的日子，部落里的气氛像拉满的弓弦，连孩子们都察觉到大人脸上的凝重。
“都往前凑凑。” 姜炎解开兽皮，露出平板的屏幕。在火把的映照下，屏幕泛着柔和的光，惊得前排的族人纷纷后仰。巫妪握紧了手里的火焰石，嘴里念念有词，以为是什么通灵的法器。姜玄伯倒是镇定，他见过姜炎用这东西 “写字”，知道是个稀罕物件。
“这不是妖物，是记载天下大事的宝镜。” 姜炎按下播放键，屏幕上立刻出现简化的动画 —— 十几个小部落的人围着篝火跳舞，有人种粟米，有人制陶器，有人驯牛羊，最后合在一起组成个大部落，粮仓堆得比茅草屋还高。
“这是…… 西边的陶部落？” 石生指着屏幕里捏陶土的人，那些人的头饰和他去年见过的陶部落一模一样。动画里的陶部落人原本饿得面黄肌瘦，加入联盟后，陶罐里装满了粮食，孩子们的脸上都带着笑。
屏幕突然切换画面，姬轩辕的人举着石矛闯进部落，粮仓被点燃，女人被拖拽，原本繁荣的营地转眼变成火海。族人里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春桃下意识地把石明搂得更紧，孩子吓得往娘怀里钻。
“这就是不团结的下场。” 姜炎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但你们看 ——” 他指向动画的下一幕，几个小部落联合起来，用投石机砸塌了姬轩辕的木栅栏，用弓箭射落他们的旗帜，最后握手言和，共同开垦土地。
阿木突然站起来，手指着屏幕里共享农具的画面：“首领，您是说…… 打赢之后，咱们能和姬轩辕一起种地？” 他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把好犁杖，不用再用木铲翻地。
姜炎点头，屏幕上恰好出现青铜农具耕地的画面，比石犁快了不止一倍：“不仅能一起种地，还要共享技术。咱们教他们种粟米，他们教咱们炼青铜，谁都不用挨饿，谁都不用抢东西。” 他举起平板，让后排的人也能看清，“这就是部落联盟，不是谁吞并谁，是大家凑在一起，把日子过好。”
人群里响起嗡嗡的议论，秋婶掰着手指头算：“要是能学他们的青铜手艺，俺家孙子就不用冬天冻着了。” 去年她用石针给孙子缝兽皮，扎破了好几次手，要是有铜针就好了。
姜玄伯咳嗽两声，示意大家安静：“首领的意思是，打仗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让姬轩辕知道，合作比抢夺好。” 他年轻时见过太多部落厮杀，赢的一方也往往元气大伤，“但前提是，咱们得打赢这一仗，才有资格谈合作。”
“对！” 石生握紧灵脉石斧，斧刃在火光下闪着绿光，“打赢了，咱们说了算；打输了，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他想起姬轩辕使者轻蔑的眼神，胸腔里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姜炎等情绪稍平，突然转身从祠堂里捧出神农尺。尺身的绿光在火把下微微发亮，像揉碎的星光洒在上面。“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信物，” 他把尺子举过头顶，绿光竟透过人群，在地上投出片淡淡的光晕，“刚才有人问我，咱们人少，武器不如对方，凭什么赢？”
他的目光扫过每张脸，老人的皱纹里藏着忧虑，年轻人的眼睛里燃着渴望：“凭这个 ——” 神农尺的绿光突然亮了几分，“神农氏尝百草，不是靠力气，是靠勇气；咱们部落能活到今天，不是靠运气，是靠团结。老祖宗在天上看着，只要咱们心齐，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巫妪突然跪了下来，对着神农尺连连叩首：“是老祖宗显灵了！” 她指着地上的光晕，那里恰好罩着十几个孩子，“连孩子都被庇佑，这仗肯定能赢！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神农火种：永恒之纪 ”
族人纷纷跟着跪下，三百多人的磕头声震得地面发颤。姜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他原本只是想借神农尺鼓舞士气，没想到绿光真的有了反应。他低头看着尺身上的纹路，突然觉得这不是普通的木头，里面或许真的藏着部落的精神力量。
“都起来吧。” 姜炎扶起巫妪，把神农尺递给她，“老祖宗的庇佑，不是让咱们跪着等，是让咱们站起来拼。” 他从陶罐里抓出把粟米，撒在地上，“这是今年的新种子，打赢了，咱们就把它种到阪泉去；打输了，就没人能再种咱们的粟米了。”
石明挣脱娘的怀抱，捡起粒粟米，攥在小手心里。春桃把孩子抱回来时，发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再像刚才那样害怕。她抬头看向姜炎，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首领身上有种奇怪的力量，能让人在绝望里看到希望。
接下来的七天，部落里的气氛彻底变了。战士们训练时更卖力，石生教大家用灵脉石斧劈砍木栅栏的技巧，后羿则带着射手队练习在浓烟中瞄准；妇女们把最后一点兽油都熬成了火箭燃料，连巫妪都加入了缝制护符的队伍；孩子们也没闲着，跟着木公的徒弟学削箭杆，虽然做得歪歪扭扭，却个个认真。
每天傍晚，姜炎都会召集大家，用平板播放一段动画。有时是展示联盟后的粮仓，有时是演示青铜农具的用法，有时是描绘孩子们在河滩上玩耍的场景 —— 没有石矛，没有木栅栏，只有笑声和歌声。
“那是俺见过的最大的粮仓！” 阿木指着屏幕里比祠堂还高的谷堆，眼睛瞪得圆圆的，“能装下咱们部落三年的粮食！”
“还有那铜犁，” 秋婶的孙子指着动画，小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爷爷说，用它种地，一天能顶三天！”
第七天夜里，决战前的最后一次动员大会上，姜炎没有再播放动画。他让每个族人都摸了摸神农尺，感受那丝微弱的绿光。石生的手粗糙有力，握住尺子时绿光明显亮了些；春桃的手指纤细，触碰时绿光柔和如春水；连石明的小手按上去，都引得尺身轻轻颤动。
“明天，咱们就要去阪泉了。” 姜炎的声音平静却有力，“记住，咱们不是去送死，是去为自己、为孩子、为整个部落抢一个未来。” 他把青铜小刀举起来，火光在刃口上流动，“姬轩辕有铜刀，咱们有勇气；他们有木栅栏，咱们有心齐。”
神农尺被传回到他手里，绿光己经变得稳定而明亮。“老祖宗说过，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强弱。” 他的目光穿透夜色，望向阪泉的方向，“明天太阳升起时，就让姬轩辕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强者。”
“必胜！” 石生第一个高喊，声音震得火把火星西溅。
“必胜！必胜！” 三百个声音汇成洪流，冲出祠堂，撞在木桩围墙上，又反弹回来，像无数面战鼓在轰鸣。连最胆小的阿莲都跟着喊，眼泪混着汗水流进嘴里，咸涩里竟带着丝甜。
夜深时，族人渐渐散去，只有神农尺还在祠堂里发着光。姜炎坐在火塘边，看着平板里联盟的动画，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历史书。书上说阪泉之战后，神农部落并入了轩辕部落，从此有了华夏民族。
“或许历史没变，” 他轻声说，手指在屏幕上划过那些笑脸，“只是过程，该换种写法了。”
窗外，战士们的鼾声此起彼伏，灵脉石斧和青铜小刀在墙角闪着光。远处的姜水哗哗流淌，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伴奏。姜炎知道，明天的阪泉，不仅是血肉的厮杀，更是信念的较量 —— 关于生存，关于团结，关于一个部落联盟的未来。
天快亮时，他把平板收好，神农尺放在身边。绿光透过门缝，在地上画了条长长的线，像条通往黎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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