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阪泉的议事帐前己竖起了新的图腾柱。玄鸟与火焰缠绕的木雕在晨光中泛着油光，柱基镶嵌着三块青铜 —— 正是姜玄伯赠予姬轩辕的那三块，此刻被打磨成光滑的面，分别刻着 “农”“工”“战” 三个古字，像三颗凝固的星辰，守护着帐内即将发生的历史性时刻。
姬轩辕站在帐外，指尖抚过图腾柱上的玄鸟羽翼。木雕的纹路里还残留着昨日的漆味，与神农部落特有的松脂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气息。他身后跟着五位姬部落的长老，每个人的表情都凝重如石，靴底在 dew 打湿的地面上印出深深的足迹。
“进去吧。” 姜炎的声音从帐内传来，平静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己在帐内等候，神农尺横放在案上，绿光透过尺身的灵脉石，在兽皮地图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将 “姜水” 与 “姬水” 两个地名笼罩其中。
帐内的陈设简洁却庄重。案上摆着两碗新酿的果酒，酒液里浮着清晨采摘的野菊；两侧的木架上，陈列着融合了双方工艺的器物 —— 玄鸟纹的青铜犁、火焰纹的独木舟模型、缠着牛筋的复合弓，每一件都在诉说着两个部落的交融。
“坐。” 姜炎示意姬轩辕坐在对面的石凳上，长老们则分坐两侧。帐帘被风掀起一角，带进田垄的清香，案上的烛光随之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像幅正在舒展的画卷。
“昨天的淬火技术，你们的工匠学得怎么样？” 姜炎先斟满酒，避开了正题。姬轩辕端起酒碗，指尖触到微凉的陶壁：“比想象中难。第三步的火候总掌握不好，老工匠说，至少要练三个月才能出师。”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他们都很用心，说这是姬部落从未有过的好手艺。”
姜炎笑了，目光转向帐外的农田：“就像种稻要顺应节气，铸铜也得循序渐进。技术如此，部落的事也是如此。” 他放下酒碗，神农尺的绿光突然亮了几分，“今天请各位来，是想谈一件关乎两族未来的大事。”
五位长老交换了眼神，最年长的姬松干咳一声：“首领是想谈联盟的具体章程？我们己经拟好了几条，想请您过目。”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上面刻着姬部落的诉求 —— 保留祭祀权、自主管理姬水流域、战士名额按人口分配。
姜炎接过竹简，却没有展开，只是放在案上：“这些都可以商量。但我想的，不是简单的联盟。” 他拿起神农尺，绿光顺着指尖流淌，“我想成立一个‘永恒皇朝’。”
“永恒皇朝？” 姬轩辕的眉头骤然收紧。这个词超出了他的认知，部落联盟、部落联合体都听说过，却从未听过 “皇朝” 二字。帐内的长老们也骚动起来，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
“就是永不分裂的联合体。” 姜炎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将姜水与姬水的流域圈成一个整体，“我任首领，统管军事与外交；姬轩辕掌生产与建设，负责农、工、商各项事务。两族的长老共同组成议事会，重大决策需全员同意。”
姬松猛地站起身：“那姬部落的图腾怎么办？我们的祭祀传统难道要废除？” 老人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帐内的烛光剧烈晃动，“若是要我们放弃玄鸟信仰，宁可战死也绝不答应！”
“玄鸟图腾不仅保留，还要与火焰图腾并列，刻在皇朝的每一面旗帜上。” 姜炎的声音沉稳如常，绿光在他掌心凝成一团，“祭祀权完全归姬部落所有，大巫的地位与议事会平等。你们甚至可以保留自己的历法，只是在重大农事与战事上，需与皇朝统一调度。”
他从案下取出一卷新的兽皮图，上面绘制着永恒皇朝的架构：顶端是首领与副首领（由姬轩辕担任），下设军事、农事、工匠、祭祀西个部门，每个部门都有两族的人共同任职。“你看这里，” 姜炎指着农事部门，“负责人由姬部落的农匠担任，副手是神农部落的人，既能发挥你们的稻作优势，又能推广堆肥技术。”
姬轩辕的目光在图上停留了很久，喉结不住地滚动。他最担心的权力被架空、文化被吞噬，此刻都被姜炎一一化解。更让他心惊的是，图上的每个部门都考虑到了两族的特长 —— 姬部落擅长的木器、稻作、水运，神农部落擅长的青铜、草药、防御，竟被如此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战士的归属呢？” 姬勇忍不住问道，这位年轻的长老昨晚还在教神农军的士兵使用玄鸟阵，“总不能让姬部落的勇士白白为别人打仗。”
“所有战士统一编制，却保留原部落的番号。” 姜炎指向军事部门，“比如‘玄鸟营’由姬部落的人组成，‘火焰营’由神农部落的人组成，作战时协同行动，战利品按战功分配，与部落无关。” 他拿起那柄融合了双方技术的青铜剑，“就像这把剑，玄鸟纹与火焰纹并存，谁也不是谁的附属。”
帐外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是阿木在教两族的孩子认字，用的是姜炎创造的新文字，既保留了姬部落的象形基础，又融入了神农部落的符号元素。“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稚嫩的声音透过帐帘传来，像一串清脆的风铃，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
姬轩辕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冬天，姬水流域颗粒无收，他带着青壮去夸父部落换粮，却被对方用劣质的谷种欺骗。那时他就想，若有一个强大的联合体，或许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屈辱。此刻看着案上的架构图，那个遥远的梦想竟变得如此清晰。
“我有个条件。” 姬轩辕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指尖在青铜剑的玄鸟纹上划过，“皇朝成立后，需优先修复姬水的七处灌溉渠，推广堆肥技术。去年冬天，有三个村落因为缺粮，不得不卖儿鬻女。”
“不仅如此。” 姜炎立刻回应，绿光在案上投射出姬水的水利图，“我计划在姬水与姜水之间挖一条运河，连通两大流域。这样既能防洪，又能通航，以后两族的粮食、物资可以通过水路运输，成本能减少一半。”
他看向五位长老：“各位担心的，无非是部落的根基会不会动摇。我可以用神农尺立誓 ——” 姜炎举起神尺，绿光骤然暴涨，将整个帐内照得如同白昼，“永恒皇朝成立后，姬部落的习俗、语言、信仰永久保留，若有违背，灵脉石自碎，神农氏断子绝孙！”
神农尺的绿光中，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纹路，像一条条流动的血脉，与帐外图腾柱的影子交相辉映。姬松的拐杖 “哐当” 落地，老人看着光中的纹路，突然老泪纵横：“那是…… 那是上古的‘共生纹’！老祖宗的典籍里记载过，只有真正平等的联合体才能激活！”
姬轩辕的心脏剧烈跳动。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玄鸟的翅膀再硬，也飞不过整片天空，若能找到同源的伙伴，才能抵达永恒的春天。” 此刻看着光中的共生纹，看着姜炎眼中的真诚，那点最后的疑虑终于像晨雾般散去。
“我信你手中的神尺，更信你描绘的未来。” 姬轩辕端起酒碗，与姜炎的碗重重一碰，酒液溅出碗沿，落在案上的兽皮图上，将 “永恒皇朝” 西个字晕染开来，“但我有个请求 —— 皇朝的第一个年号，定为‘共生’。”
“好！” 姜炎一饮而尽，果酒的辛辣中带着野菊的清香，“就叫‘共生’！”
五位长老纷纷举杯，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姬松捡起拐杖，在案上敲击出欢快的节奏；姬勇拿出随身携带的骨笛，吹奏起姬部落的迎宾曲；姜炎则让阿木进来，将这个消息告诉外面等候的族人。
少年像阵风似的冲出帐外，对着田垄上的农匠、工匠坊的铁匠、操练的战士们高喊：“成立永恒皇朝啦！首领和姬首领要一起管事儿啦！” 欢呼声立刻像潮水般涌起，农匠们扔下锄头拥抱，铁匠们敲响了熔炉边的铜铃，战士们举起武器朝天致敬。
午后的阳光穿透云层，将图腾柱的影子拉得很长。姜炎与姬轩辕并肩走出议事帐，接受两族族人的朝拜。神农部落的战士举起神农尺，绿光连成一片；姬部落的长老展开玄鸟旗，黑色的鸟形在风中舒展。两种旗帜在阳光下交汇，像两只终于结伴的飞鸟。
“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 姜炎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铃传遍阪泉，“第一，派工匠去姬水修复灌溉渠，推广堆肥技术；第二，在两族交界处修建皇朝议事厅，用玄鸟与火焰的图腾共同装饰；第三，组建联合斥候队，侦查蚩尤部落的动向，做好防御准备。”
姬轩辕补充道：“所有姬部落的俘虏，愿意留下的编入各部门，愿意回家的发放粮食和工具，让他们把永恒皇朝的消息带回姬水。”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玄鸟旗在手中挥舞，“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敌人，是同胞！”
人群中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姬部落的俘虏们扔掉了身上的绳索，与神农部落的族人拥抱在一起；孩子们举着融合后的图腾木牌，在田埂上奔跑；巫妪带着两族的妇人，开始准备庆祝的宴席，炊烟在阪泉的上空连成一片，像条温暖的云带。
夕阳西下时，第一块刻着 “永恒皇朝?共生元年” 的石碑在图腾柱旁立起。姜炎与姬轩辕共同扶着石碑，青铜锤落下的每一声，都像在敲响新的纪元。石碑的背面，刻着两族共同的誓言：“玄鸟衔火，共赴大荒；生死与共，永世不忘。”
夜幕降临时，庆祝的篝火在阪泉的广场上燃起。两族的族人围着篝火跳舞，神农部落的《丰收歌》与姬部落的《玄鸟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奇异而和谐的歌谣。姜炎与姬轩辕坐在篝火旁，看着孩子们交换着玩具 —— 神农的灵脉石小人与姬水的木雕玄鸟，在火光下闪着同样的光泽。
“你说，蚩尤部落会接受皇朝吗？” 姬轩辕突然问道，手里转动着那柄融合青铜剑。姜炎望着远处的星空，神农尺的绿光在掌心轻轻跳动：“接受最好，若不接受，我们就用联合的力量让他们明白，和平比战争更有利。” 他拍了拍姬轩辕的肩膀，“但在此之前，我们要让永恒皇朝真正强大起来，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坚实的依靠。”
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星光照亮阪泉的土地。姜炎与姬轩辕的身影被星光拉长，在石碑旁交叠在一起，像幅凝固的图腾。永恒皇朝的约定，不仅是权力的分配，更是文明的融合；不仅是对过去的告别，更是对未来的承诺。
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照亮石碑时，两族的工匠己经开始修建议事厅的地基。玄鸟纹的木柱与火焰纹的石墩交替排列，像一串正在书写的文字，记录着这个由战争走向和平、由分裂走向联合的传奇。而姜炎与姬轩辕并肩站在地基旁，看着这一切，知道永恒皇朝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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