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校场的夯土地上凝成一层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神农部落的青铜刀手与姬轩辕部落的木器手隔着三丈宽的空地各自列阵,像两条平行的河流,虽在同一片土地上流淌,却泾渭分明。
石生握着灵脉石斧站在队首,斧刃的绿光在晨光中泛着冷冽。他的青铜刀手队昨夜刚换了新铠甲,胸甲上的火焰纹用朱砂重新填过,在朝阳下红得像团跳动的火。队伍里的战士们昂首挺胸,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对面 —— 姬部落的木器手们正用桑木杆操练阵型,木杆撞击的 “咚咚” 声像在敲鼓,节奏整齐得有些刺眼。
“都看什么看!” 石生低喝一声,灵脉石斧在地上顿出闷响,“咱们的青铜刀能劈开他们的木盾,有什么好稀奇的?” 话虽如此,他的余光还是落在姬勇身上 —— 那个姬部落的年轻将领正用一根缠着牛筋的木杆演示格挡,动作灵活得像只猿猴,与姬军以往笨重的风格截然不同。
姬勇感受到石生的目光,突然将木杆指向青铜刀手队:“都看清楚了!神农军的刀再快,也怕缠字诀!” 他手腕一抖,木杆突然像条蛇般弯曲,缠住旁边同伴的木杆,顺势一拉,对方竟踉跄着差点摔倒。姬部落的战士们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里带着刻意的挑衅。
“嘿!你小子找茬是吧?” 神农军里一个红脸膛的刀手忍不住喊道,手里的青铜刀 “噌” 地抽出半尺,寒光闪过,“有种过来比划比划!”
“怎么?输了仗想耍横?” 姬部落的木器手立刻回嘴,十几个木杆 “唰” 地举起,形成一道倾斜的屏障,这是玄鸟阵的防御姿态。
眼看冲突就要爆发,阿木突然从校场边缘窜出来,手里举着两面小旗 —— 一面画着火焰,一面刻着玄鸟。“首领有令!两族战士混合编队训练!” 少年的声音清亮,像块石头投入沸水中,瞬间浇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石生和姬勇同时皱起眉头。“混合编队?” 姬勇将木杆扛在肩上,“让我们跟青铜刀手一起练?” 在他看来,这些穿着硬甲的神农军动作笨拙,根本跟不上木器阵的灵活节奏。
“这是姜炎首领和姬首领共同的命令。” 阿木展开手里的竹简,上面用新文字写着编队方案,“每十人为一队,五名青铜刀手配五名木器手,由两族各出一名伍长带队。” 他指着校场中央的木桩,“第一堂课,合力攻破防御桩!”
校场中央立着十根碗口粗的木桩,顶端缠着厚厚的藤盾,模拟的是蚩尤部落的防御工事。石生走到近前,用灵脉石斧劈了一下 ——“铛” 的一声,木桩只留下道浅痕,藤盾的韧性远超普通木盾。
“这玩意儿……” 红脸膛的刀手咋舌,“咱们的刀怕是劈不开。”
“单用刀自然不行。” 姬勇突然开口,他用木杆敲了敲藤盾的边缘,“这藤盾是横向编织的,从侧面用木杆撬开缝隙,青铜刀再跟进劈砍,才能破防。” 这个发现让神农军的战士们有些意外,连石生都挑了挑眉。
编队开始得并不顺利。神农军的刀手习惯冲锋时保持首线,而姬部落的木器手则擅长迂回穿插,刚站成队列就乱了套。一个叫石敢的刀手被木器手姬禾的木杆绊倒,青铜刀差点脱手,气得他低吼:“你会不会走路!”
“是你挡着我的迂回路线!” 姬禾也来了气,木杆在地上划出半圈,“玄鸟阵讲究首尾相顾,哪有你这样首挺挺往前冲的?”
争吵声在各队蔓延。姜炎和姬轩辕站在校场高台上,看着下面混乱的景象,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就像新铸的剑,总要经过敲打才能成型。” 姜炎手里攥着藤编手环,这是昨夜让工匠赶制的标识,手环内侧刻着 “永恒” 二字,外侧则一半是火焰纹,一半是玄鸟纹。
“我倒要看看,你的青铜刀手能不能放下架子。” 姬轩辕的目光落在石生身上,那个壮汉正不耐烦地指点姬勇调整阵型,动作里带着明显的敷衍,“他们要是总觉得高人一等,这编队迟早是盘散沙。”
高台下,阿木正在协调第三队的训练。这队的伍长是神农军的老兵老木和姬部落的农匠出身的姬田,两人脾气都温和,正商量着如何配合。“你看这样行不行?” 老木用青铜刀指着木桩,“你们先用木杆把藤盾撬开,我们从侧面劈砍,分工明确。”
姬田点头,指挥木器手们列成扇形:“我们的木杆缠着牛筋,能勾住藤盾的缝隙,只要你们的刀够快……” 话没说完,石敢突然喊了声 “看我的”,挺着青铜刀就朝木桩冲去,结果被藤盾弹得后退三步,震得虎口发麻。
“都说了要配合!” 姬禾气得用木杆敲了敲石敢的甲胄,“你这莽夫,难怪打不过蚩尤的人!” 这句话戳中了石敢的痛处 —— 他的兄长就是在上次侦查时被蚩尤部落的人所杀,青铜刀上至今还留着对方斧刃的缺口。
“你说谁莽夫!” 石敢揪住姬禾的衣领,青铜刀的刀尖差点划破对方的脖子。姬禾却没退缩,瞪着眼睛回视:“说的就是你!只会蛮干的蠢货!”
“住手!” 石生和姬勇同时赶到。石生一把拉开石敢,灵脉石斧的绿光在他眼中跳动:“忘了首领的话?现在我们是一伙的!” 姬勇则按住姬禾的木杆,声音低沉:“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把木桩破开!”
僵局最终被老木打破。老人捡起石敢掉落的青铜刀,又接过姬禾的木杆,演示起来:“你们看,木杆从这里伸进去,勾住藤盾的编绳,用力一拉……” 他动作缓慢却精准,藤盾果然被撬开一道缝隙,“这时刀从缝隙里进去,斜着劈……”
“咔嚓” 一声,木桩的一角应声而断。所有人都愣住了,连争吵的石敢和姬禾也忘了火气,盯着老木手里的刀和木杆,眼神里带着恍然大悟。
“这就是配合。” 老木把刀和木杆分别递回两人手里,“青铜刀利在劈砍,木杆利在巧劲,合在一起,才是能破万防的本事。”
午后的训练突然顺畅起来。各队都找到了配合的诀窍:木器手用缠着牛筋的木杆撬开防御,青铜刀手趁机劈砍薄弱处;遇到移动的 “敌人”,则由木器手组成临时屏障,青铜刀手从两侧迂回。石敢和姬禾的配合甚至成了典范 —— 石敢的刀快如闪电,姬禾的木杆巧如灵蛇,两人联手破开了最坚固的一根木桩。
“看来他们比我们想的聪明。” 姬轩辕在高台上笑道,手里把玩着姜炎递来的藤编手环。手环的藤条来自姜水的青藤,编织手法却是姬部落的 “盘绕结”,两种工艺融合得天衣无缝。
“不是聪明,是求生的本能。” 姜炎望着校场上渐渐默契的身影,“他们都知道,单打独斗赢不了蚩尤,只有合在一起,才有活路。” 他站起身,将另一对手环递给姬轩辕,“是时候宣布了。”
校场中央的铜铃突然响起,两族战士纷纷停下训练,望向高台。姜炎举起神农尺,绿光瞬间覆盖整个校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连风都仿佛停了。
“从今天起,” 姜炎的声音透过扩音铜器传遍每个角落,“神农部落与姬轩辕部落的战士,废除所有‘部落’之分!” 他顿了顿,看着下面惊讶的脸庞,一字一句道,“你们只有一个名字 —— 永恒部众!”
短暂的寂静后,校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石生的青铜刀手队与姬勇的木器手队不约而同地举起武器,青铜的寒光与木杆的黑影在空中交织,像幅流动的图腾。
“这是永恒部众的标识。” 姬轩辕走上前,举起藤编手环,“手环内侧刻着‘永恒’,外侧是两族的图腾,戴在手上,记在心里 —— 你们不再是某一族的战士,是守护这片土地的兄弟!”
阿木带着后勤队员们分发手环。每个战士接过手环时,都会用指尖上面的纹路,神农军的战士摸着玄鸟纹,姬部落的战士抚着火焰纹,眼神里渐渐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石敢接过手环,笨拙地戴在手腕上,正好遮住上次战斗留下的疤痕。姬禾站在他身边,两人的手环在阳光下泛着相似的光泽,之前的不快早己烟消云散。“明天的战术演练,咱们还一组?” 石敢挠了挠头,难得地放低了姿态。
姬禾笑了,露出两排白牙:“没问题,不过你得听我指挥迂回,别又像头蛮牛似的往前冲。”
“谁像蛮牛了!” 石敢梗着脖子反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夕阳西下时,校场的训练变成了欢庆。两族的战士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干粮和水囊,神农军的刀手们教姬部落的人如何保养青铜武器,木器手们则演示着玄鸟阵的变阵口诀。石生和姬勇甚至比起了摔跤,最后双双滚在地上,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姜炎和姬轩辕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融合的景象,手里的藤编手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看,” 姜炎指着不远处,阿木正教一群孩子用手环摆出防御阵型,“孩子们比我们更快接受新事物。”
“因为他们心里没有那么多‘部落’的执念。” 姬轩辕望着夕阳染红的天空,“或许用不了一代人,就没人记得我们曾是敌人了。”
夜幕降临时,校场燃起了篝火。永恒部众的战士们围着火焰唱歌,歌词是新编的《永恒谣》,既有神农部落的雄浑,又有姬部落的婉转。石敢和姬禾肩并肩坐在火堆旁,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明天的战术图,手环在火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听说了吗?” 一个年轻战士的声音传来,“首领要组建联合斥候队,去侦查蚩尤部落的动向,两边各选五十人。”
“我要报名!” 石敢立刻举手,青铜刀在火光下闪了闪,“正好试试咱们的新战术管不管用。”
“算我一个。” 姬禾也跟着喊道,木杆在他手中转了个圈,“让蚩尤的人见识见识,永恒部众的厉害!”
篝火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藤编手环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无数交织的纽带,将两族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姜炎知道,联军整编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永恒部众,但只要这份融合的信念不灭,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照亮校场时,石敢和姬禾己经带着新编成的小队开始了晨练。青铜刀与木杆的配合愈发默契,防御桩在他们面前节节败退,发出 “咔嚓” 的碎裂声,像在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藤编手环的纹路在晨光中清晰可见,“永恒” 二字被露水打湿,却愈发坚定。永恒部众的故事,才刚刚写下第一笔,而这笔,注定要刻在这片土地的记忆里,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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