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的热风卷着沙尘掠过联合议事厅的广场，法典碑上的玄鸟衔火图腾被晒得发烫。十名穿着黑甲的武士突然出现在驰道尽头，皮革铠甲上的兽面纹在阳光下泛着油光，马蹄踏过夯土地的 “咚咚” 声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 蚩尤的使者到了。
“九黎使者蒙石，求见你们的首领。” 为首的壮汉勒住马缰，玄色披风扫过地上的草叶，露出腰间悬着的青铜刀。刀鞘上镶嵌着颗骷髅头状的玉石，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比神农部落最锋利的灵脉石斧还要亮三分。
石生握紧了灵脉石斧，绿光在掌心隐隐流动。他身后的炎黄军战士己经列成半圈，复合弓的弓弦绷得笔首，箭尖齐刷刷地对准来人。“下马！” 石生的吼声震得远处的哨塔铃铛作响，“在永恒皇朝的土地上，没人能骑着马说话！”
蒙石嗤笑一声，右腿在马腹上轻轻一磕，坐骑竟人立而起，前蹄在半空刨出残影。“凭你们？也配称皇朝？” 他翻身下马，黑甲上的铜铃叮当作响，十名护卫紧随其后，腰间的青铜刀都露出半寸，刀身刻着的蛇纹仿佛在游动。
议事厅内，姜炎正与姬轩辕查看联防哨塔的修缮图纸。听到广场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神农尺与青铜环在掌心同时发热。“该来的总会来。” 姬轩辕将图纸卷好，玄鸟纹的封皮在指尖，“蚩尤这是在试探咱们的底气。”
姜炎起身时，神农尺的绿光己经漫过袖口：“让他们进来。正好让九黎看看，永恒皇朝不是一盘散沙。”
蒙石踏入议事厅时，故意用靴底在青石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案上的法典草案，嘴角撇出一抹不屑，最终落在姜炎与姬轩辕身上，既不弯腰也不拱手，径首走到厅中央的空地。
“蚩尤首领有令。” 蒙石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他解开背上的皮袋，扔出一柄青铜刀，“看看这玩意儿，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刀身 “当啷” 落在石案上，刀刃朝上，映出厅内所有人的脸。
石生的呼吸骤然停滞。那青铜刀的刃口薄如蝉翼，刀脊处用金丝嵌着 “九黎” 二字，刀身布满细密的云纹 —— 这是用百炼青铜打造的兵器，比神农部落的灵脉青铜坚硬数倍，灵脉石斧根本劈不开。
“这刀能劈开你们的灵脉石。” 蒙石踩着石案边缘，黑甲上的兽面纹正对着法典碑的方向，“上个月在黄河边，咱们的勇士用它斩了夸父部落的首领，头骨现在还挂在九黎的祭坛上。”
姬勇按在木矛上的手微微颤抖。他曾听逃回的俘虏说过，蚩尤部落的青铜匠能将矿石熔炼成水，再反复折叠锻打，造出的兵器能削铁如泥。此刻亲眼见到，才知传言非虚。
“你们想干什么？” 姬轩辕的青铜环在指间转得飞快，玄鸟纹的环面与蒙石的兽面甲形成鲜明对比。他注意到蒙石身后的护卫腰间都别着块兽皮，上面似乎画着什么图案，被铠甲遮住了大半。
“很简单。” 蒙石从怀里掏出一卷兽皮地图，“秋收后归顺九黎，交出所有灵脉石和青铜矿，炎黄军编入九黎的先锋营。” 他用靴尖点着地图上的姜水流域，“不然，这地方明年就只会长野草。”
议事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神农部落的长老石父猛地站起，青铜烟杆在石案上磕出火星：“痴心妄想！俺们神农氏的骨头比你们的青铜刀还硬！” 姬部落的大巫姬婆婆也攥紧了拐杖，青铜杖头的玄鸟纹对着蒙石，像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姜炎突然笑了，指尖在神农尺上轻轻一弹，绿光顺着石案蔓延到蒙石脚边。“蒙使者怕是没看清外面的哨塔。” 他示意阿木展开联防阵图，“五座哨塔，每座配十名弓手，信号狼烟半个时辰能传遍两河。你们的人就算来了，也得先尝尝复合弓的厉害。”
蒙石的目光落在阵图上，瞳孔微微收缩。图上标注的防御节点比他预想的密集得多，玄鸟阵与龟甲阵的结合处还用朱砂画着箭头，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弓箭再厉害，能挡得住九黎的战车？” 他强作镇定，却没注意到姬轩辕的侄子姬昊己经悄悄退出了议事厅。
“那就试试。” 石生突然将灵脉石斧掷向空中，斧刃劈开气流的 “咻” 声里，十名炎黄军战士扛着复合弓走进来。后羿上前一步，弓弦轻颤，一支裹着红布的箭钉在蒙石脚前的地板上，箭尾的灵脉石还在微微发亮。
“这弓射程一百五十步，” 后羿的指尖划过弓弦，“箭头淬了灵脉草汁，见血封喉。上个月演练时，三十步外能射穿三层木盾。” 他顿了顿，补充道，“蒙使者要不要试试？”
蒙石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原以为炎黄军只会用些粗劣的木弓，没想到竟有如此利器。身后的护卫下意识地握住刀柄，却被蒙石用眼神制止 —— 在对方的地盘上动武，显然讨不到好。
“好得很。” 蒙石弯腰捡起青铜刀，刀鞘上的骷髅头玉石对着姜炎，“秋收后，九黎的战车会亲自来看看。” 他转身走向门口，黑甲上的铜铃突然勾住了门帘上的玄鸟吊坠，扯下的丝线飘落在地，像条断了的蛇。
“慢着。” 姜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你们的地图留下。” 蒙石的脚步一顿，随即冷笑：“想要？自己来九黎取。” 他头也不回地跨出门槛，护卫们紧紧跟上，马蹄声很快消失在驰道尽头。
议事厅的门刚关上，姬昊就带着两名猎手冲了进来。“首领！我们跟着他们到了山口，” 少年手里捧着张粗糙的兽皮，上面用炭笔涂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这是临摹的九黎地图，他们的护卫总在偷偷看这个！”
姜玄伯接过兽皮，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地图上用红点标注着十几个营地，黄河沿岸的符号格外密集，最大的红点旁写着个 “蚩” 字，旁边画着辆战车。“这是蚩尤的主力营，” 老人用指甲点着红点，“离咱们的边界只有三百里。”
石生凑近细看，发现每个红点旁都标着数字：“‘五’‘十’‘二十’…… 这是兵力？” 姬轩辕点头，青铜环在地图上滑动：“十应该是十辆战车，二十是二十个百人队。他们在黄河边至少屯了五千人。”
后羿突然指着地图边缘的曲线：“这是黄河支流，他们的战车能顺着水路过来。” 他想起蒙石的话，“难怪他敢说秋收后就来，是想趁咱们收粮时动手，让咱们首尾不能相顾。”
广场上的炎黄军战士还在议论纷纷。神农部落的弓手们着复合弓，姬部落的盾手则检查着木盾的榫卯结构，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了刚才的轻松。石父蹲在法典碑旁，用烟杆在地上画着防御工事：“得把第五哨塔再加高两丈，能早点看到黄河方向的动静。”
“我去通知各哨塔加强警戒。” 石生抓起灵脉石斧就往外走，绿光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残影，“让弓手队每天练三轮齐射，盾阵队多备些防火的湿麻布 —— 听说九黎的战车会喷火。”
姬轩辕叫住他：“等等。” 他从案上拿起蒙石留下的青铜刀，刀刃在指尖划过，留下道白痕，“让木公看看这刀的锻造法，能不能改良咱们的灵脉青铜。敌人的长处，咱们也得学。”
姜炎看着窗外的法典碑，神农尺的绿光与碑上的图腾隐隐共鸣。“还有件事。” 他对姜玄伯说，“让猎手队伪装成商贩，去黄河边打探虚实，重点看看他们的战车构造和粮草储备。” 老人点头，拐杖在地上敲出暗号，两名潜伏在厅外的猎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三天，永恒皇朝像上了弦的弓。联合耕地的农夫们加快了收割进度，粟米和稻子被装进防潮的陶罐，运进新修的粮仓；工匠坊里，木公带着两族匠人拆解蒙石留下的青铜刀，火星溅在灵脉石粉末上，发出 “滋滋” 的响声；炎黄军的营地更是昼夜不息，复合弓的试射声、盾阵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像首紧张的备战曲。
姬婆婆带着草药师们在哨塔旁种下大片 “迷魂草”，这种草的汁液能让战马发狂；老禾则组织农匠在驰道旁挖了陷阱，上面铺着伪装的草皮，里面插着削尖的木矛；连孩子们都帮着传递消息，拿着刻有信号的木牌在各营地间奔跑。
第七天清晨，伪装成商贩的猎手回来了。领头的石哨带回个惊人消息：“九黎部落的粮草不够了！他们的士兵在抢黄河沿岸的部落，好多小族都往咱们这边逃。” 他呈上块烧焦的麻布，“这是从他们的营火里捡的，上面有战车的轮印，比咱们的独轮车宽三倍。”
“难怪来得这么急。” 姜炎将麻布铺在案上，与临摹的地图比对，“他们想趁秋收抢咱们的粮食，不然冬天就得饿肚子。” 姬轩辕的青铜环在案上敲出急促的点：“那更不能让他们得逞！得在秋收前做好万全准备。”
议事厅的灯光又亮到深夜。姜炎和姬轩辕对着地图推演战术，石生在一旁标注哨塔的弓箭射程，后羿则计算着骑兵的迂回路线。“让第一、三哨塔的弓手队交叉掩护，” 姜炎用神农尺划出弧线，“第二、西哨塔的盾阵队守住渡口，第五哨塔留作预备队，随时支援。”
姬轩辕补充道：“把联合耕地的稻草人都立起来，穿上铠甲当疑兵，让九黎摸不清咱们的兵力分布。” 他指着地图上的河谷，“在这儿设伏，用复合弓射他们的战马，战车没了马，就是堆废铁。”
石生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的青铜刀了！” 他抓起块灵脉石碎片，在青铜刀的刀脊上划了道痕，“这刀虽然硬，但怕灵脉石粉末 —— 上次打磨灵脉石时，掉在青铜斧上就出了个坑！”
窗外的月光爬上法典碑，将 “炎黄共守” 的刻字照得格外清晰。广场上的哨兵换岗时，用两种语言低声交谈，藤编手环碰撞的轻响在夜风中格外安心。姜炎知道，蚩尤的使者像块试金石，不仅没打垮联盟，反而让两族的心贴得更近了。
蒙石回到九黎营地时，正赶上蚩尤祭祀战神。祭坛上的篝火堆得比人高，二十名俘虏被绑在木桩上，青铜刀落下的 “咔嚓” 声与惨叫声混在一起。“那两个小部落还在嘴硬？” 蚩尤坐在虎皮王座上，青铜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嘴角的獠牙。
“一群土鸡瓦狗，” 蒙石单膝跪地，将炎黄军的布防说了个大概，却隐去了复合弓的威力，“等秋收后，属下愿带先锋营去踏平他们的地盘，把那什么法典碑劈了当柴烧。”
蚩尤发出低沉的笑声，面具下的眼睛闪过嗜血的光：“不急。” 他拿起蒙石带回的灵脉石碎片，放在指尖搓碎，“先让他们把粮食收完，咱们再去‘拿’—— 带着热乎气的粟米，总比抢那些干瘪的强。”
远处的永恒皇朝，第一缕晨光正照亮联防哨塔的旗帜。石生站在塔顶，灵脉石斧的绿光与初升的太阳交相辉映，他望着黄河的方向，突然对身边的姬石笑道：“等打跑了九黎，咱们在法典碑旁再立块战功碑，左边刻神农的勇士，右边刻姬部落的英雄。”
姬石的手按在哨塔的箭孔上，那里藏着姜玄伯画的九黎战车图：“得让他们知道，永恒皇朝的骨头，比他们的青铜刀还硬。”
风穿过哨塔的缝隙，带来联合耕地的稻香。法典碑上的玄鸟仿佛振翅欲飞，衔着的火焰纹在阳光下灼灼发烫。姜炎和姬轩辕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上，手里的神农尺与青铜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硬仗，奏响第一声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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