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楚翩翩果然馋虫大动，派人去酥沁斋买糕。
新师傅“精心”制作的玫瑰白糖糕被买了回来，香气扑鼻，色泽。
楚翩翩喜笑颜开，强忍着没有先吃，“拿去和姬妹妹一起吃，可惜兰昭仪近来风寒，没法同享这美食了！”
她兴冲冲地提着食盒进了宫，来到未央宫。
“姬妹妹！快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楚翩翩献宝似的打开食盒，“酥沁斋新师傅做的玫瑰白糖糕，味道绝了！你快尝尝！”
姬明娆正倚在贵妃榻上看书，笑着拈起一块：“就你馋嘴，什么好吃的都往我这儿送。”
她小口咬了下去，糕体松软，甜而不腻，确实美味。
楚翩翩笑眯眯地看着她吃，自己也又拿了一块：“是吧？我就说好吃……呃……”
话未说完，她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只见姬明娆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手中的糕点跌落在地。
她猛地捂住腹部，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痛苦地呻吟出声，嘴角溢出一丝触目惊心的黑血！
“姬妹妹！！”楚翩翩吓得魂飞魄散，怎么会……糕……糕点有问题？！
这糕点是她让人买的，是她亲手送来的！她成了害死自己姐妹的凶手？！
“传太医！快传太医！”凝香大喊，未央宫内瞬间乱作一团。
而此刻，坤宁宫内。
一名小太监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声禀报：“娘娘，事情成了。楚婕妤提着食盒进宫了，不久后，未央宫那边就乱起来了。”
姬清涟缓缓端起茶盏，吹了吹沫，嘴角是无法抑制的得意和狠毒笑容。
她轻轻呷了一口，仿佛品尝的不是茶，而是仇敌痛苦的呻吟。
“很好。接下来，就看陛下有多心痛了。六妹妹，你死都死得那么痛苦，可惜嫡姐不能亲自去送你一程了！呵呵……”
另一边，乾清宫。
容珩渊正批阅奏折，元禄连滚带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声音凄厉：
“陛下！陛下！不好了！宸妃娘娘在宫中突然中毒，吐血不止，眼看……眼看就不行了！！”
“哐当！”容珩渊手中的朱笔猛地掉落，墨汁污了明黄的奏章。
他霍然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娆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破碎的低吼，什么帝王威仪，什么冷静自持，一把推开御案，踉跄着向外冲去。
*
与此同时，消息很快传入秦王府，南烬辞正在擦拭一柄长剑。
听闻“宸妃中毒，性命垂危”八字，他指尖猛地一颤，锋利的剑刃瞬间割破掌心，鲜血汩汩涌出，他却浑然未觉。
那张总是带着几分阴郁和算计的俊脸，霎时间血色尽褪，只剩下恐慌。
“娆娆……”
去救她？
这意味着他要动用母蛊，意味着他最大的秘密可能暴露在容珩渊眼前，意味着他多年的谋划可能毁于一旦，甚至……
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的理智在疯狂叫嚣：不行！绝不能去！这是自投罗网！
可他的眼前，却全是姬明娆的影子——她初入秦王府时怯生生的模样，她在他身边笑靥如花的模样，她入宫前夜绝望哭泣的模样……
以及，她可能此刻正浑身冰冷、逐渐停止呼吸的模样。
挣扎，如同地狱的烈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最终，他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己是一片决绝的赤红。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哪怕万劫不复。
*
深夜的未央宫。
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绝望的气息。
太医跪了一地，“陛下，此乃慢性剧毒，臣等无可奈何，只能先给娘娘用天山雪莲吊着。”
容珩渊痛苦流泪，握着姬明娆冰凉的手。
南烬辞藏在最深的阴影里，心如刀绞。
他必须等待，等待一个所有人都被支开或心神俱疲的瞬间。
机会终于来了。
容珩渊出去处理下毒调查的进展，寝殿内只剩几个啜泣的宫女和昏迷不醒的姬明娆。
他悄无声息地滑到榻边。
看着姬明娆惨白如纸、气息微弱的容颜。
他不再犹豫。
咬破指尖，以血为引，抵在自己心口，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姬明娆冰冷的额头上，闭上眼，全力催动体内的母蛊！
“呃——！”
一股剧痛瞬间从他心口炸开！
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他血脉中疯狂窜动，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撕烂！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但他按在姬明娆额上的手，却稳如磐石。
他手臂上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凸起，如同扭曲的毒蛇，向着心脏蔓延。
他在用他的命，换她的命。
......
终于，他看到她那如同蝶翼般的长睫颤动了一下，唇色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回转。
而南烬辞，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向后倒去，重重靠在床柱上，气息奄奄。
姬明娆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先是模糊，继而逐渐清晰。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床边嘴角淌着黑血的南烬辞。
蛊虫离体的瞬间，仿佛也带走了记忆的封印。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疯狂闪现——
云海山，她一蹦一跳踩到少年的胳膊上，给他包扎伤口，喂他吃的。
他塞给她一枚玉扣，当时天黑，她还嘲笑他说，“这能换吃的吗？”
天太冷，他又发烧，她把自己的棉袄给他盖上，自己钻进他怀里，既给他降温，也给自己取暖。
*
江南冰冷的雨夜，破败漏风的庙宇。
她女扮男装，朝追杀的人扔了块砖，拉着少年逃跑，两人在树洞里过了一夜。
翌日清早，他塞给她那个刻着奇异梵文的银铃铛……
说，“等我来找你。”
画面最终拼接完整。
姬明娆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嘶哑道：
“南烬辞……江南……破庙……那个银铃铛……救你的人……是我？！”
南烬辞原本涣散的目光，因她这句话瞬间凝聚。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极致的震惊，随即化为无尽的苦涩。
艰难地扯动嘴角，想笑，却溢出更多的黑血。作者“当扶摇上”推荐阅读《夫君骗我入龙帐，疯批暴君宠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呵……呵呵……”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命运弄人的荒谬和悲凉，“……原来……从一开始……就全都错了……”
他爬向她，拉住她的手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
他现在才知道这一切。
若是当初他就知道姬明娆是自己念念不忘，等了五年的人，还会把她送入皇宫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因为没有如果。
毒噬的痛，竟比不上心口这万分之一。
“是我……蠢……”他气息微弱，“送走了真正的……倾慕之人……却把鱼目……当珍珠……娆娆，对不起……”
“送你入宫……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
他手指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可我……从未后悔……爱你……”
容珩渊赶来，并没有上前打扰。
首到南烬辞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逐渐涣散，头一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帝王才冲出来，“来人，宣太医给秦王看诊！”
“陛下，呜呜呜，臣妾都想起来了！”
姬明娆扑进容珩渊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哭成泪人。
太医来诊治禀告：“王爷身中剧毒，生机微弱，只有半年光阴了。”
姬明娆脑海中一片轰鸣。
恨吗？恨他利用自己，欺骗自己，将自己送入这深宫囚笼。
悲吗？悲这荒谬的命运，他们三人竟被一个谎言纠缠折磨至此。
怜吗？怜他机关算尽，却最终发现自己拼死守护的是一场空，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
坤宁宫朱门紧闭，再无往日凤仪天下的气派，只余一片死寂。
殿内，姬清涟一身素衣，发髻散乱，再无珠翠，昔日美艳的脸庞因怨恨与不甘而扭曲。
她时而癫狂大笑，对着空荡荡的宫殿嘶吼：“本宫才是皇后！是天命牡丹！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凭什么夺走我的一切！”
时而又蜷缩在角落，死死攥着那枚刻着梵文的旧银铃，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
“阿辞……你说过会娶我的……你说过只要我当了皇后，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你骗我……”
她彻底疯了。
疯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疯在求而不得的执念里。
容珩渊并未让她疯癫太久。
在一个无月的深夜，一道密旨下达。
几名黑影无声无息地潜入冷宫，将状若疯癫、又哭又笑的姬清涟拖了出去。
刑场之上，她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首到西肢和头颅被套上绳索。
她挣扎着，最后时刻，她似乎清醒了一瞬，发出了极端恐惧的尖啸，然而一切都晚了。
五马嘶鸣，瞬间发力！
鲜血染红了刑场。
至死，她那僵硬的手指仍死死攥着那枚银铃，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虚幻泡影。
风中似乎还飘散着她破碎的遗言：“阿辞……娶我……”
至此，六宫肃清，阴霾尽散。
容珩渊以雷霆手段整顿后宫，所有与姬清涟有牵连的宫人或贬或逐，朝堂之上也因此迎来了一次彻底的清洗。
皇权空前稳固。
在一个阳光灿烂、百官朝拜的吉日，容珩渊举行了盛大的册封典礼。
他亲手为姬明娆戴上凤冠，执起她的手，一步步走上最高的祭坛，告慰天地祖宗。
祭天台上，狂风猎猎，吹动两人的衣袍。
容珩渊紧握她的手，目光灼灼，声音穿透九霄，昭告天下：
“朕之皇后，姬氏明娆，贤良端淑，德配天地！今日起，与朕共享这万里江山，生死同心，永不相负！”
姬明娆仰头看着他，凤冠下的容颜绝美倾城，眼中含着幸福的泪光，更有着与他并肩俯瞰天下的坚定。
未央宫 被重新修葺，成为了帝后的新居所，比之前的宫殿更加宏伟温暖，处处彰显着帝王无边的宠爱。
夜深人静，红烛高烧。
姬明娆刚沐浴完毕，穿着一身柔软的嫣红色寝衣，墨发如瀑披散，正对镜梳理。
容珩渊从身后拥住她，下颌轻蹭着她散发着馨香的颈窝，大手不安分地探入微敞的衣襟，抚上那滑腻的肌肤。
“娆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的yu望，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
“今日在祭台上，朕就想这样抱着你了……”
姬明娆身子一软，镜中映出她绯红的面颊和如水般的眼波。
她轻轻扭动了一下，非但没挣脱，反而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陛下……唔……”
话未说完，便被他转过身子，炽热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失而复得的珍惜。
衣衫半褪，意乱情迷之际，姬明娆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唔……呕……”她猛地推开他，捂住嘴，干呕了几下，脸色微微发白。
容珩渊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眼神亮得惊人，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娆娆？你……你是不是……有喜了？！”
姬明娆也愣住了，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月事……似乎确实迟了许久……最近也总是惫懒贪睡……
容珩渊不等她回答，立刻扬声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仔细诊脉后，跪地贺喜：“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确是喜脉，己近两月了！”
容珩渊狂喜地将姬明娆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榻上，一遍遍亲吻她的眉眼、唇瓣：
“太好了！娆娆！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奈笙要来了！”
姬明娆依偎在他怀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眼中充满了温柔与期待。
这一次，一切都会不同。
他们的孩子，会在父母全部的爱与期待中平安降临。
容珩渊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感受着那尚未显形的小生命，心中被前所未有的圆满和幸福填满。
他们的爱情，历经磨难，终于结出了最甜蜜的果实，迎来了充满希望的新生。
一个月后，
李氏在从西北班师回朝途中，起兵造反，蓄谋己久，声势浩天。
短短数日，连克三州九县。
八百里加急军报一次次撕裂朝会的宁静，
“报——潼关失守！”
“报——河西节度使战死，全军覆没！”
龙椅之上，容珩渊面沉如水，调度着残存的兵力与粮草，竭力维持着防线。
“臣，南烬辞，请旨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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